在发现了郁子消的身上具有献祭印记出现后，他的父亲为了救他，曾去求过当时的御统府镇守使。
但事关圣兵献祭此事，御统府也根本没有权利干涉。
最后，无奈之下，郁子消的父亲使用了一种秘术，能够将直系血亲之人身上所有的因果，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终于是将那献祭印记从郁子消的身上抹去。
作为代价，他的父亲受秘术反噬而死……”
“后来，我的父亲继任成为了灵仙教的教主，在御统府的干涉下，也为了不让郁子消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便在有意的引导后，使郁子消相信，他的杀父仇人便是我的父亲。”
“再后来呢？”
顾长安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还有这般的隐秘存在。
若非事先读取过郁子消的魂灵记忆，他恐怕都不会相信灵山所言。Χiυmъ.cοΜ
但这些事情和郁子消记忆片段当中一一对应，就知道她所言非虚了。
“再后来……在父亲的遗愿下，我付出了自己的魂灵残像，成为了新的灵仙教主，接掌了灵仙教，获得了不死的能力，永远的被困在了秦木城！”
“但这并非是我的追求，从我在灵仙教内长大，从我踏入修行，从我开始了解一些隐秘之时，我便渴望着自由，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我还没有去真正的看过秦木城以外的世界……”
“郁子消说得没错，我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但对于我来说，这究极是对还是错？”
顾长安沉默着，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灵山是为了一己私欲也好，是为了秦木城的所有凡人也罢，这件事他从始至终都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个站在第三视角的旁观者。
他没有评价谁对谁错的能力。
他能够参与这个过程，无非也是因为灵山救下了他，将他带入了灵仙教。
若非如此，恐怕已经被思无涯追杀至死。
想到这里，他也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对是错，我回答不了你！”
“可能对你自己的内心来说，你是对的；但对于戌国，对于整个秦木城，对于郁子消来说，他们会认为你是错的。”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不了！”
听到顾长安的话，灵山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了些许的变化，并非肯定，而是否定。
“旁观者？事到如今，你还认为你只是一个旁观者吗？”她笑了笑。
顾长安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我说了，作为圣兵献祭的对象，整个秦木城有两万多人，而这两万多人当中，也包括了你！”
嗡！
此言一出，顾长安顿时感觉浑身一震。
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身体有何不同，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献祭印记。
在灵山此话说完的一瞬间，他便使用灵识将自身所有地方全部检查了一遍，但依旧没有发现那所谓的印记在什么地方。
“在你的左手臂弯处。”
灵山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便出言提醒道。
顾长安这才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臂弯，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记，只是唯独有一颗类似痣的黑点，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
他疑惑地看向了灵山。
“就是那颗痣，那便是献祭印记的显化之物，具体的真实印记，只有付出了魂灵残像，牵连了圣兵的人，才能够看得到。”灵山解释道。
顾长安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嘶啦！
下一刻，顾长安直接伸出右手抓住了左手，猛地一扯！
顿时鲜血四溅，他的左臂被他整条撕扯了下来，然后化作了黑灰。
他的肩膀处，伤口的位置再一次肉芽疯狂蠕动。
不过瞬息时间，又有一条新的手臂长了出来。
而那颗痣，依旧还在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的变化。
“没用的，除非你的魂灵彻底献祭给圣兵，亦或者保全魂灵重新转世，不然的话，印记会一直存在。”灵山看着顾长安的举动，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是说过，郁子消的父亲为了救他……”顾长安立即说道。
但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灵山打断了。
“那时候我和郁子消尚未踏入修行，凡人的因果便能使他父亲身死道消，修行者的因果，没有人可以承受。”
“况且，此种秘术需要直系血亲才能施展，据我所知，你……或许你以后有机会能够寻到解除的方法，但不一定有人会愿意替你承受因果！”
灵山的话，让顾长安有些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若是我一直不管它，会发生什么？”
灵山看向了他手中的黑剑：“谁知道呢？或许将来你变得更强，能够无视它，但必须是在戌国找到你取回圣兵之前，圣兵对于戌国来说，很重要！”
顾长安点了点头，握紧了圣兵。
看来这东西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够安心一些。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灵山看向他。
顾长安想了一下，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整个秦木城的人，包括四帮之人，还有李全牛他们，真的都已经全死了吗？”
顾长安真正想问的其实是李全牛。
整个秦木城，顾长安认识的人并不多，而李全牛是唯一一个和他相识一场，给他留下了好印象的人。
若是都死了的话，未免有些可惜了。
听到顾长安的话，灵山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奇怪，十分怪异地看着他。
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笑容，显得古怪，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我原以为很多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但我没想到，很多事情，看来你并不知晓。”
“什么意思？”顾长安对此十分的不解。
“你是否认为，李全牛是一个值得相交的好人？”灵山的笑容逐渐的转向了讥讽。
顾长安回忆了一下，从头到尾，他都没从李全牛身上发现有任何不好的行为举动。
彬彬有礼，儒雅随和，谦逊幽默，完全是一个十足的大好人啊。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道。
灵山摇了摇头。
“如果我们两个的身份互换，让你和一堆被人操控的死尸待在一起，其实你也会腻的。”
“被人操控的死尸？”
“看来你果真什么都不知道啊，整个灵仙教，除了你和郁子消以外，还有三个堂主的存在，白峰、拜楚儿、还有李全牛。”
“但实际上，白峰和拜楚儿不过是被李全牛操控的两具死尸傀儡罢了，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些教众和平民，呵呵。”
“你所接触的，不过是他的表象，真正病态的他，并不显露于人前。”
“你说，这样的人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
顾长安这次是真的哑口无言了，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这样的一个惊天转折。
他原本就以为灵仙教内的情况够复杂了，各个堂主之间尔虞我诈，明争暗夺。
但没想到，在真正的暗地里，居然还隐藏着李全牛这样一个伪装完美的恶魔。
这让顾长安的三观与世界观，彻底的碎裂了一地。
“这么说的话，前任灵犀堂堂主冷意被白峰所杀，其实是被李全牛杀死的……”
顾长安突然有些庆幸，也有些后悔。
他当初从那普渡寺的杀手那里获取了记忆，得知了真凶，最后却并没有将其告知给李全牛。
庆幸的是，他是因为感慨灵仙教情况复杂，担心惹来麻烦才没有说出真相。
后悔的是，他没有说出真相，所以也没能提前发现李全牛的真面目。
仔细想一下，若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恐怕灵犀堂的堂主依旧还是“冷意”吧。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灵山想拉他入灵仙教，接手灵犀堂了。
大概也是为了给李全牛一个警告。
“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啊！”
顾长安这是真正的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极为深刻的认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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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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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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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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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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