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孔弘益着急开口,林恒补了一句:“夫子莫急,先听林恒讲完。”
言罢便转身看向了群臣,说道:“诗经中有一言,相信各位大人绝对不陌生,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的意思,相信列为更是明白,此处非蒙学课堂,林恒便不多嘴了。”
虽然林恒最后的比方让人有些不喜欢,但群臣还是给面子的迎合着点了点头。
林恒满意的一笑,转而又看向了孔弘益。
“儒家先圣孟夫子亦有一言,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夫子虽是文圣嫡孙,但亦是本朝儒派之表,想必不会厚此薄彼吧?”
林恒这摆明了是在恶心人,孔弘益又怎会听不出来,闻言便冷哼一声,一脸严肃的说道:“亚圣乃儒家巨子,其言后辈弟子自当熟知铭记!”m.χIùmЬ.CǒM
林恒抚掌一笑,道:“那便好!”
随后便冲林星渊一拱手,说道:“父皇乃古来少有之仁明之君,普天之下谁人不知?”
“民,于父皇心中之重,列为大人常侍奉父皇左右,该更是清楚!”
“然王傅为民,商户亦为民,既均为父皇之民,何以分轻,分重?”
说完又看向孔弘益,眯着眼睛说道:“夫子所言,可是觉得诗经之言不妥?亚圣之言有误?亦或是觉得父皇重民之心不该?”
“这...”
孔弘益懵了,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随后反应过来,赶忙冲台阶上一拱手:“陛下,微臣绝无此心呐!”
孔弘益“单纯”,林星渊可不天真,只一听林恒这话便觉察出了其中的漏洞。
混淆概念罢了!
其实这时候孔弘益只消问一句‘既不分轻重,晋王可愿削爵为民?’,就能直接把林恒怼的说不出来话。
不过林星渊可不会做这个好人,当然也不会为难孔弘益,所以就出声斥责了一下林恒:“若是再盼左顾右,说这些无谓之语,便领了罚,回府思过去吧!”
林恒一缩脖子,知道自己那点小伎俩被识破了,赶忙应道:“儿臣知错。”
随即便又看向孔弘益,说道:“那接下来林恒就说说目无师长,嚣张跋扈的问题?”
孔弘益无奈点头,林恒之前这么一搅和,眼瞅着都要‘人人平等’了,哪还能谈什么不尊礼教的事啊!
孔弘益刚刚点头,林恒瞬间就脸色一变,沉着声音说道:“恕林恒直言,如此两项,就更是牵强了些!”
“不错,明远公之于吾无可教,不配教,确出自吾之口,然林恒认为自己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但与所谓目无师长,嚣张跋扈却也扯不上关系!”
林恒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好一个嚣张的晋王,竟然说单志文‘不配教’是在陈述事实?!
孔弘益当下就忍不住了,怒目圆睁,嘴唇都有些颤抖,但一开口却不是冲着林恒,而是面向了林星渊:“陛下,晋王口出如此狂妄之语,望陛下明鉴!”
林星渊也是微微皱眉,林恒这话的确过分了,多少有些当庭挑衅的意味,于是也便出声说道:“晋王休得胡言,单卿乃饱学鸿儒,怎可不配教你!”
可林恒却是一点不怵,话都开口了,哪有就此打住的道理?他还奔着今天就直接将单志文的王傅给罢了呢。
随即便拱手回道:“父皇明鉴,容儿臣细细道来其中原委,再做定夺!”
林星渊沉默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你便好好解释解释,如是强词夺理,朕当重罚!”
林恒微微一笑,让说就好!
随即却是不再看孔弘益,而是扫了一圈众臣,掷地有声的问道:“林恒斗胆,敢问诸位大人,何为师?”
何为师?
长者为师,拜师者为师,饱学者为师,这些都是老师!
但是也不知是林恒这突然一问,真就把众人给问住了,还是人家压根就不想理,一时间大殿当中竟无一人应声。
沉默片刻,倒是孔弘益给了个面子,出声说道:“晋王似乎于此有些高见?”
好人呐!
虽然林恒听得出来对方所谓高见是在讽刺自己,但毕竟要是没人接话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闻言就像没听见对方的嘲讽之意似的,还谦虚了一下:“夫子过誉了,高见愧不敢当,只是一些浅薄的想法。”
哼!
孔弘益有些不悦,心想这晋王也忒不要脸了些,不过终究也没说什么。
林恒见此也不再耽搁,稍作思虑,便朗声说道:“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故古之学者必有师!然师者为何呢?”
“林恒不才,窃以为,所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夫子以为然否?”
孔弘益闻言稍稍愣神。
师者,为传道授业解惑者!
虽然对林恒有些不满,但依旧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很有道理,很好的阐述了师的作用。
老头虽然执拗,但也有一点好,那便是黑白分明。
虽然不满林恒,但还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殿下此言大善!”
就连林星渊,听了林恒的话,也是暗自点头,这小子还真有些能耐,一时间也对林恒后面的话生了些好奇之心。
林恒勾了勾嘴角,随即说道:“那何为从师之道呢?”
这次没等有人响应,林恒便直接说道:“旁人林恒不知,然恒之从师之道,乃为‘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说完这些,林恒悄悄松了口气,不禁暗叹一句:感谢全文背诵!
林恒是松了口气,可是大殿的所有人却被这话震的顿时就提了一口气,久久不能回神!
林恒可不管这些,稍稍停顿一下,便又继续说道:“明远公是为饱学鸿儒,然恒亦非蒙学小儿,于诗书一道,并不觉得明远公有何可教,故并无认为其可为吾之师!”
顿了顿,又甩了一句惊雷:“之所以如此说,乃是恒以为,诗书乃是小道,常人习得己身之足量便可。深入研究之事,有明远公及夫子这类文士便可,常人涉足,徒耗费时光而已。”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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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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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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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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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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