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言淌着溪水走到她身边。
他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摆:“没事的,我帮你抓一条?”
简又欢上扬的嘴角已经垂了下去。
她狠狠瞪了眼沈承言,双手交叉抱胸,用力转过头,背过身对他!
“才不需要你!”
女生转头的一瞬间,束成高马尾的头发,随着动作狠狠打在沈承言的脸。
沈承言被她头发打的一疼,他摸了摸脸,感到有些棘手。
他的世界很单一,简又欢笑他随之开心,简又欢生气他跟着不安。
“阿欢…”他从后凑近看她。
这个方向又看到她气鼓鼓,难得孩子气的可爱模样。
沈承言心痒,像是被什么挠着,他没忍住,伸出了罪恶之手。
胆大包天的捏了捏简又欢的脸。
“嘶!”其实不疼,但简又欢还是娇气的哼了声。
“第二次了,你第二次打我!”简又欢气冲冲地说,眼底却滑过一抹狡黠。
她猛地用手掬起一捧水,泼在沈承言脸上。
沈承言没闪没躲,直愣愣地被泼了满脸。
他闷哼一声,捂住了眼,嘴里低声地哼哼,像是很疼。
简又欢心口一跳,溪里的水虽然没有被污染,但还是和家里干净的水不同,万一是他眼睛敏感,被水感染到…
沈承言这个呆子肯定不会骗人,简又欢连忙上前,有些心虚:“怎么了?眼睛没事吧…”
“让我看看。”简又欢动作温柔的去扒他捂住眼睛的手,“你先松手,让我看看眼睛…”
沈承言慢慢地放下手。
眼睛确实有点红,简又欢踮起脚尖凑近去看。
哗!
突然一片水花激起,沈承言撩起溪水,反泼了简又欢一脸。
简又欢:“……”
沈承言做了坏事,背手站着,飞快地瞥了简又欢一眼又低下头。
简又欢愣了三秒,微笑着,嘴里吐出一口溪水。
“阿欢,”男人声音低低又期待地问,“还玩吗?该你泼我了。”
“……”
“玩你他妈个头啊!!”简又欢一个跳起,摁着他的脑袋就往水里压。
来福在溪里惬意地狗刨式游着,它看着两个主人“欢快的”玩耍,狗脸更兴奋了。
“旺旺!”
傍晚,两人一狗拖着满身的水,疲惫地回了家。
“我们回来了…”
“旺旺!”
欢奶奶先是吓了一跳,连忙拿出三条毛巾出来,笑的合不拢嘴:“这是刚从哪里捞出来的三只小水鬼哦!”
*
晚饭后,简又欢洗完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上楼回了房间。
她擦头发的动作忽得一顿,视线落在桌上摆着的小台历上。
简又欢擦拭头发的动作慢了很多。
她走到桌前,坐下,微抿唇,拿起小台历。台历上满是红笔做的标记。
是从沈承言受伤失忆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标记,每过去一天,她就会用红笔在过去的日期上打个大大的叉号。
现在,台历上红笔标记停在了第十六天。
可……
简又欢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原来早不止是十六天了,他来这已经要满一个月了,只不过…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哪一天,又是为什么忘记了做标记。
“当时医生说过,他休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会恢复记忆,”简又欢自语似的喃喃,“现在,也快恢复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握着记号笔,在台历上补全了缺失的标记。
该高兴啊!要变富婆了,什么大总裁赶紧恢复记忆滚蛋吧!
“这一个月,为了给他补脑子买了好多营养品,再加上吃喝穿,消费了我好多钱呢!”简又欢有些肉疼,只等沈承言恢复总裁身份再千百倍得回来。
简又欢放下笔,又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瞬空落落的感觉。
*
转眼,日子到了张婶家儿子结婚的这天。
云连县的习俗,家里如果有婚事,男女双方家都是必须要连着摆两天酒席的。
只不过前一天不是正式酒席,比较简单,第二天才是正酒、男方要正式去女方家接亲。
这座小山坡上,只住了欢奶奶和张叔一家,所以两家关系比对村里别的邻居都要亲近。
婚礼头一天早上,张婶就来家里喊了:“哎呦喂!欢大娘您可别做饭了!都去我家吃酒去!”
欢奶奶假客气的推脱:“小张啊,你赶紧回去吧,家里办喜事你可忙得很就别管我们了,我们娘几个在家吃就行,明个正酒再去!”琇書網
张婶直接动起手来了,拉着挽着欢奶奶就往外走:“那不行!这您得听我的,必须吃!”
“阿欢呢,小同志呢!”张婶扯着嗓子往屋里喊,配着外面的唢呐声,喜庆的不行。
“都出来吃酒席!”
欢奶奶也不推脱了,“行行行,我们娘几个也去沾沾喜气,小张你先回去忙,我得脱了围裙啊!”
张婶这才满意。
“阿欢阿南,快出来吃酒席去了!”欢奶奶脱了围裙,朝屋里喊了句,又去浴室理理头发。
简又欢平时在家里都是素面朝天的。
虽然不是正酒,但今天还是化了个淡妆,她抹完口红,朝镜子臭美的嘟了嘟嘴。
“你好了没啊?”简又欢敲了敲沈承言的房间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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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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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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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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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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