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少年脸上浓浓的落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一旁的拱卫司首领上前道。
“主簿鲁明义何在?”
那少年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大饼,缓和了片刻。
脸色一变道:“主簿还在内衙,好多些日子也没有吃食了”
顾不得吃,拎着大饼就往里面跑。
内衙中,一个人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面黄肌瘦。
正是主簿鲁明义。
“大人!大人!”
“您快醒醒,朱元璋派人来了”
“扬州有救了!”
说着吏儿连忙上前,一把扶起地上的鲁明义。
鲁明义艰难的将眼睛撑开一道缝隙,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几人。
“下官鲁明义,给诸位大人,行礼了”
说罢轻轻推开吏儿,踉跄着扑倒在地上。
细声道:“下官~呼,失礼了”
朱文正脸上带着苦笑,两步上前扶起地上的鲁明义。
摇了摇头道:“鲁大人快请起来”
“大人受苦了,下去休息休息吧”
鲁明义挤出一丝干瘪的笑容道:“这天下的百姓有不苦的吗?”
朱文正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片刻又道:“来人,带鲁大人,下去吃些东西,休息”
两个拱卫司侍卫上前,轻轻拉起鲁明义。
……
老道士摸着胡子道:“朱公子,这扬州……”
朱文正眯着眼睛道:“救”
“那北方饥荒?”
“也救”
朱文正捏紧拳头,脸上带着不忍道。
“老道士,你有何良方?”
“没有,除了钱粮,和人户,什么都是虚妄”ωωω.χΙυΜЬ.Cǒm
老道士摇了摇头,指着外面荒野似的扬州城。
“扬州城除了一座荒城,便什么都剩不下了”
说着拍了拍朱文正的肩膀,拿个睡袋干饼,直奔城中而去,将姚广孝留了下。
朱文正看着手足无措的小和尚道:“小和尚,你可有法子治理这扬州城和那北方的饥荒?”
姚广孝看着眼前这个追杀了他们数日的“凶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小僧,略懂”
“小僧能给你一顶白帽子”
说着指了指头。
“啥?白帽子?”
朱文正哑然一笑。
现在的姚广孝还尚且年幼,能知道些什么?
不过是师傅教导的那些。
朱文正在这破旧的衙门中不住的踱步,这局该怎么破?
掏钱必然的了!
可是无论多少钱进去,面对偌大的扬州城和北方旱灾的上百万流民?
无疑是杯水车薪,掀不起一丝波浪。
倪锦儿看着眉头紧皱的朱文正,上前轻轻的扶着他坐在一旁破旧的太师椅上。
朱文正见状没好气道:“知道少爷我要破产,你还笑”
“说不定,日后,你就要上街乞讨,养活着我”
佳人笑颜如嫣,眉毛弯弯:“奴家可未曾见到过公子,如此忧心忡忡”
“以往就算是遇到了事情,也不过是一笑而过,解决的轻松有余”
“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为难的坐立难安”
朱文正脸色一黑,伸手在倪锦儿娇俏的身段儿上抓了一把。
惹得佳人娇笑不止。
是啊,他何曾如此忧虑过?
两世为人的他,有着远超当前的眼界格局。
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何曾遭遇过此等难题?
胜,挽救成千上万的灾民,败,百万白骨枯作路旁。
此刻他肩上的担子重若千钧。
倪锦儿看着眼前发呆的朱文正,便探出手,替他按头。
“公子盖世聪明,连沟通千里的宝贝都能做得”
“这养活千万灾民不是也不在话下,奴家对少爷有信心!”
朱文正嘴角不由得上扬,得此妻,夫复何求?
“会有办法的,会有的”
……
金陵城,漕帮——金陵货运商行。
陈汉看着手中的书信,陷入沉思。
一旁的小六子上前道:“老大~”
陈汉皱着眉头道:“别急,我正看着呢”
“不是,老大,我是说,你的信拿反了……”
陈汉一脸尴尬道:“咳咳咳,闭嘴,我还不知道拿反了?”
“我这就是要倒背如流”
“看看少爷,有没有什么其他含义”
“你不懂的,少爷做事都精得很”
“来,你给我读读,看看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陈汉将手中的信件举到小六子眼前。
“啊,我这”
“啊什么啊,给我读”
小六子苦着脸道。
“我朱文正……”
陈汉听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少爷,仁义啊”
“那咱也不能掉链子,小六子,按照少爷的吩咐,筹备”
……
扬州府衙中,众人齐聚一堂。
鲁明义上前道:“朱公子,舟车劳顿辛苦了”
说罢就想敬茶,无奈扬州城中百废待兴。
莫说是茶叶,就是树叶树皮,也得干净!
只得红着脸不住的搓着手。
朱文正摆了摆手道:“不妨事,坐下说”
鲁明义上前道:“公子,扬州城自打城破之后,便是人丁日渐稀薄”
“城中目前也不过十七八个人了,也不知道,饿死了没有”
一旁的老道士笑了笑道:“不多不少,正好十八个”
“老道我,已经查探过了,都还活着,不过也都饿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还好我去的及时”
鲁明义连忙上前抓着老道士的手,就要跪下。
老道士也慌张的搀扶。
一旁的倪锦儿上前道:
“朱郎,信已经送到商行了,想不得几日,陈汉,便会将糟糠粗食运来”
“只是奴家不太知晓,少爷为什么赶着旱灾将手中的粮食都原价抛出,换取粗粮呢?”
其余几人也齐齐的看向朱文正。
朱文正的解释道。
“扬州的情况已经积压良久,根本问题在于人丁稀薄”
“空有大片良田,无人耕种”
鲁明义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北方旱灾,急需粮食,此时若大肆购买粮食,便会哄抬物价,与救灾无益”
“倒不如,以精粮唤作糟糠粗食,沿途布施”
“一来大量细粮涌入市场,平衡物价,那些屯粮的商人眼见得粮食贬值也不会坐吃山空”
“便会抛出些粮食”
“朱公子大才,小人佩服”鲁明义对着朱文正便是要拜下。
真乃活菩萨,不止要盘活这死城一座,还要继续镇压北方灾祸。
倪锦儿眼神也不住的闪着亮光。
“不愧是少爷,着法子高!”
说到兴奋之处,不由得拍手叫好。
老道士手中提着酒壶,也不住开口道:“朱公子此乃大善!”
朱文正不由得得意的撇撇嘴。
这就叫:格局!
取各地粮仓,于市场换做糟糠之物。
镇压旱灾带来的粮价上涨,加上布施,可以大幅缓解北方灾民。
沿途设赈灾棚,张贴告示。
一来吸纳这些人重新建设扬州,二来还可以以工代赈。
在扬州建设盐场,招灾民以酬劳。
保证不会坐吃山空。
毕竟再大的家底儿,也架不住几十万张嘴啊。
若是灾民奔赴扬州,及其他北方各县安家,还可以赐谷种若干。
以便来年定居。
只待陈汉的粮食运达,各种行径便可大展宏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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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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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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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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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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