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带着这位受伤的村长一起走,他还是早早出发了,并且牵走了村民们的一匹毛驴。
毕竟,不能让张放一直背着他吧。
张放很缺钱,而据说镜界里的金钱都是可以带走的,为了改善他现实中一贫如洗的生活,张放通过威逼利诱,迫使村长交出了一笔私藏的小金库,一小箱的金条,然后,才慢慢悠悠的离开。
离开时,村民们夹道欢送,张放手段太狠,淫威太盛,良民们不得已委屈自己,表示欢迎张放的来访。
并违心的说,希望张放时不时回来看看。
这让张放很欣慰。
而村长刘宝泉,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不禁面如死灰,即使山路崎岖,他在驴上颠簸不已,伤口渗出血液也没有呻吟哀嚎。
他知道,自己即将为自己的恶行而买单了。
他没有求饶,也没有寻死觅活的挣扎,颠簸的驴驮着的好像就是一块死肉。
在之后的路上,张放一句话都没说。
除了仇恨,两人无话可说。
······
与此同时,刘野率领着一批精锐乘坐武装直升飞机向着乐城扑来。
这是刘野自己养的私军,他通过种种途径收买胁迫退伍军人做教官,笼络一些阴狠的街头混混,并加以训练,甚至不惜花大价钱,购买足够多的新式武器和完备的军事装备,将这群人武装到了牙齿。
他是贵族的狗,这群人就是他这条忠犬的犬牙。
今天,他的私人部队一共42人倾巢而出,就为了给主子演一场够刺激的戏剧。
他来回擦拭自己的眼镜,但依旧无法止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很激动,心脏止不住的跳动。
这件事后,他就正式被盖上了谢家长房的标签,这意味着他,终于从一个可有可无的流浪狗,摇身一变成为贵族家养的猎犬。
这不仅仅是名义上的改变,更是地位的增长。
所以,他很珍惜这个机会。
他也很重视他的对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虽然对手只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巡检,他依旧不会轻敌。
他也希望张放强势一点,不要太容易被狩猎,否则,他作为忠犬的出场都会逊色不少。
······
而在这片广阔的岛屿上,生活着数千万的居民,无数简陋或者猎奇的载具载着满满的淘金者和猎人赶来,高达800万昌敏币的悬赏,即使是一个小队分润,都足以让每个成员都吃穿不愁,甚至大富大贵了。
所以,除了这条线上的狩猎者,还有些只是来碰运气的人,他们呼朋唤友,来瓜分这笔丰厚的悬赏。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靠着苦干,几辈子都挣不到800万。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谁敢说不动心,谁不敢去试一试。
愣头愣脑的小混混都抄起水果刀,踩着劣质的改装摩托奔来,更别说其他人了。
而这个消息的扩散,就是谢蒙的手笔,一个发生在现代的角斗场,一群闻着血腥赶来的鲨鱼,都是那么让人着迷。
此刻,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都混乱起来。
也许,一个小小的变故,都足以让一方的角色转变。
······
乐城是隶属于昌敏城管辖的,是其下辖的十三座附属城镇之一,它的定位不是一个平民的居住地,而是一个娱乐博彩行业出众的销金窟。
平时,这里香车美女如云,治安也混乱不堪,是大人物的游乐场,富家公子的秘密基地。
但是今天,不知道城主府抽了什么疯,竟然强制实行宵禁,乐城已经几百年都没实行过宵禁了。
今晚的宵禁力度不小,来旅游度假的人们不得不扫兴的听从安排,8点过后,不得外出。
更有甚者,和平旅馆的整条街都被封锁了,已经办理好住房的旅客都被强制清退,据说要办一个大规模演习,民不与官斗,斗升小民也斗不起,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让人意外的是,即使宵禁的风声这么严,大街上依然有不少的外地人,他们凶神恶煞的,每个人脖子上都戴着一块铁牌。
铁牌上只有入场者的名字,代表着这个人签了生死契约,不论是否杀死他人或被他人杀死,都无怨无悔。
这正是谢蒙的杰作,他命令乐城宵禁,同时,为这些亡命徒准备一张门票,一张参加今晚狩猎的门票。
虽然有些大张旗鼓了,一个小小的巡检不一定受得了这种架势,但是,这么有意思的事实在不多,偶尔放肆一下也好。
出乎谢蒙意料的是,几家的大少爷们都很感兴趣,甚至连他父亲都关注了这件事。
他的祖父,谢家真正掌权的人也罕见的允许他们这些小辈的玩闹,并没有阻止。
当然,为了这场游戏不要闹的太大,他的祖父亲自下令,禁止使用枪支弹药,违者必死无疑。
这有些扫兴,不过祖父的话他不能不听,只能照办。
很快,今晚的乐城,变成了贵族们的斗兽场,乐城博彩甚至亲自开了堂口,以满足少爷们的胃口。
令亡命徒们开心的是,累计的奖金池,已经被他们这些有钱没地方花的贵族,叠加到5000万了。
5000万,那将是多大的一笔钱,如果一个人领到,那么他的家族都将全部翻身,如果十个人平分,每人依旧能拿到惊人的500万。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十二点,谁最终拿到了张文方的人头,除了刘宝泉悬赏的800万,还可以直接从乐城博彩领走5000万。
并且,这些贵族们承诺,不追究七点前的犯罪行为,甚至保护最终得到大奖的人。
后顾无忧,前有重奖,那么除了拼命,还有别的可说吗?
谁都拒绝不了这么大一笔钱。
这无疑进一步加剧了亡命徒们的疯狂。
今晚,乐城将是一块充斥着原始血腥和欲望的炼狱。
也许,还是一些亡命徒的乐园,是贵族们感兴趣的真人秀。
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做权贵取乐的玩具,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做生死一线的猎人。
生活总是剥夺人们的尊严,直至他们成为野兽。
······
谢重,是谢家的掌舵人,明面上的身份不仅有昌敏城议会第一议长,还兼任昌敏军参谋总长,在司令位置空闲的今天,他是台北城军队的实际掌权人,可谓是大权在握,位高权重。
他喜欢钓鱼,所以在他的庄园里修建了一座湖泊,通过复杂的结构联通着外界的河流,是钓鱼者的天堂。
今天,他的庄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窈。
这就是张放最后的保险,他提前联系了殡仪馆当之无愧的老大,请她帮忙镇镇场子。
可苏窈不想当保姆,只答应帮他一点。
就是让战斗双方,不使用枪械。
这就足够了。
张放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而苏窈也正要履行自己的承诺,来到了谢家祖宅。
苏窈强势的直接从正门进入,顺便还为这座庄园做了点修饰。
她一脚就把大门踹飞了,美其名曰大门太丑,帮忙更换。
只是少女倾国倾城,并不像装修工人。
守卫因此拒绝苏窈入内,他觉得少女来者不善。
事实也确实如此。
整个庄园戒备森严,有足足一个中级纵队三百人的守护,像铁桶一般坚固,安全。
但在苏窈面前,就和一张纸没有两样,一捅就破,纵队直接被撕开。
半柱香。
只过了半柱香。
苏窈就提着一头乌黑的青狼,打到了谢重的面前。
谢重没有慌乱,只是慢慢悠悠的打窝下饵。
“小谢,胆子不小啊,在自家院子里养这种级别的妖兽,不会睡不着觉吗?”
苏窈随手将那只明显比一般野狼大不少的东西扔在一旁,大马金刀的坐在钓鱼台上。
这个台子不是为谢重准备的,而是为了苏窈准备的。
“这有什么可怕的,用人不疑我还是懂一些的。”
“再说了,这条妖狼杀了我也没什么好处,不如享受我的供奉,也为我保驾护航,各取所需。”
谢重熟练的收拾好鱼竿,弯腰恭敬的递了过去。
苏窈接过鱼竿,随意的说:“既然是各取所需,那么也没什么感情是吧,交易嘛。”
“正好,我挺久没开荤了,一会把他带回去烤了,也算是你孝敬孝敬我,如何。”
谢重面不改色的说:“大人不要拿小的开玩笑了。”
“哈哈哈。”
苏窈也笑了笑。
然后,她回过头,不屑的看着谢重说:“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还有,你个卑微的虫子,怎么敢猜测我的想法?!”
这番话让谢重毛骨悚然,看着这位从未变老的少女,和她竖起来,满是凶戾的瞳仁,这位位高权重的老头寒毛倒立。
“小人不敢。”
谢重赶紧躬身求饶,他亲眼见过这少女心情不好的结果,他承受不住。。
“你说是不敢,但是你却连跪都不跪,怎么,当上了大人物,就忘了以前卑躬屈膝的奴相了?”
“还是说,一这条价值千金的腿,弯不下去啊?”
苏窈面无表情的伸出玉手,按在谢重的肩膀上,谢重一下子被压的跪在地上,甚至跪碎了脚下的石板。
一阵剧痛袭来,这是谢重简直要忘记的感觉。
他没时间回味,也没时间检查检查自己脆弱的膝盖,连忙五体投地,用力的磕头赔罪。
梆梆梆~
谢重磕的很真实,没有几下,他细嫩的额头就已经乌青一片,淤积着一大块鲜血。
“别磕了,一会再把我的鱼吓跑了。”苏窈有些烦躁,一脚把谢重踢飞,让他重重的摔在一旁。
谢重被揍的浑身是伤,但是他甚至不敢大声出气,害怕再被这个活阎王收拾一顿。
“你还记得你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吗?”苏窈随意的问。
“当然记得,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混混,是大人的帮助,我才坐到这个位置。”
谢重连忙跪伏在地,恭敬的回答。
“不是这个,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还记得吗?”苏窈又问。
“当然,当然,这个庄园以前是周氏的,我也只是周氏的一个下人,那天周氏冒犯了大人,大人对周氏略施小惩。”
谢重接着说。
“对,略施小惩,那天周氏一族千余人,分家众多,是昌敏最大的势力。”
“那一晚,我杀尽了周家的人,婴儿孩童也杀,鸡犬不留,鲜血倒灌进这湖泊,引来了罕见的鳞鱼,我钓着鱼,这才见到了你。”
苏窈慢慢的说。
提起这段往事,谢重吓得不停颤抖,好像回到了那一晚,那个让人疯狂的血夜。
“你为了上位,跳进赤红的血湖里捞鱼,这才换来了今天这个位子,你记得吗?”
“小的至死不敢忘记大人再造之恩。”
“不是恩赐。”
苏窈打断谢重。
“我要说的不是恩赐,是教训。”
“周氏为了打破殡仪馆对修行的垄断,偷猎妖兽,举族注入妖血,想获得更强的力量。”
“他们作死,我不想管。”
“但是,那天,周氏猎杀了我殡仪馆四位员工,严重过界,血海深仇,我灭了周氏一族。”
“这是教训,告诉你们别动我们殡仪馆的任何一人,你懂不懂?”
说到这,谢重已经抖的和筛糠一样了。
他意识到,今天恐怕不是简单的到访,他们谢家一个不慎,也要灰飞烟灭。
“我时刻谨记,不敢对您不敬。”
“但是你教出一个好孙子啊,那个什么谢蒙,不仅手脚不干净,还喜欢找刺激,今天找到我们头上了,你知道吗?”苏窈接着说。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教导无方,理应受罚,但是恳请大人放过我谢家其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谢重来不及骂自己的孙子,只能邦邦的继续磕头。
“无辜,诛九族不知道吗?哪有什么无辜?”
苏窈回过头笑着说。
谢重不敢回答,只能接着磕头,直到自己死亡,或者苏窈满意为止。
“算了,别磕了,就看不得你们虫子这么可怜的样子。”苏窈无奈的摇摇头。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不用叫停,正好让我们的新员工好好玩一玩,留你一条狗命吧。”
“谢大人恩赐。”谢重激动的简直要哭出来,连忙谢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那个孙子是死定了,你死不死就看老天爷吧。”
说完,苏窈猛拉鱼线,拉出一条河豚。
淡水湖泊怎么能钓上野生河豚呢?
谢重不知道,也不敢问,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把这条鱼吃了,一小时不死,就接着当家主,死了,昌敏城就换一个家族好了。”
······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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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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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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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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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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