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董寅见那刀光逼于自己身前之际,一声巨大的声响在董寅的脸前炸响,
随后那道刀光如同柳絮般碎成一缕缕银色细丝,随风飘零在整间院子中,像是天降星砂,扑灵闪烁的刀尘晃白了董寅的眼睛。
等董寅再次看清之时,一柄手杖正横在自己身前。
“潜之握剑。”一名老者的声音响起,但寻其源处,只能望着高悬明月,不见人影。
董寅再次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身,颤颤巍巍地举起那只没受伤的臂膀,将那浮在空中的手杖握在手中。
“沧!沧!沧!”三声刀身颤鸣从屋内传出,伴随而来的正是三道相连的刀光。
董寅紧捏手中手杖,只听几声木裂,夹混进了在院中回响的刀鸣之中。
木尽裂,一柄细状长剑映然于手!
剑长两尺,若说是剑,其形更似一锥,甚至没有剑格,用几缠白布包裹便做剑茎,但通体青碧,一眼便知那是不尘之物。
董寅只感觉自己捏碎那宝剑外木瞬间,一种清凉之意袭遍全身,甚至将自己身上伤痛都减轻了几分。
董寅哪里会得剑法,脑海中只想起自己大学体育课所学的太极拳,又念太极剑,都是太极应差上不多。
“白鹤亮翅!”董寅言出招随,大概是因为前世的原因,中二是刻进骨子里的,出招必喊招。
若是出招不喊招,哪又算得出了什么招!
只见董寅一手持剑横立身前,另一只手因为受伤举不起来,独翅白鹤自然也是白鹤!
虚步迈前,脚尖触地,手中剑斜向上挥去,自当是肌肉记忆,那剑硬生地挥到身后才算完。
不知是剑知人心,还是董寅恰有其天赋,这一招说剑像刀,说刀像拳掌的功夫竟真被董寅耍出威力来了。
一剑挥去,倒卷天地间三分月光,现一剑气。
剑气斜切刀光,将其三分为六,余气尽散在青白衫,除了舞动了几分衫衣,再无他威。
正当董寅也被自己这一剑惊呆之时,从屋内瞬闪出一人影,速度之快让董寅看不清身影。
只能依稀看见其身着玄青,背负巨刀,也是借那刀上月晃眼,飞上屋檐,几步就踏远了去。
董寅见其已跑,并未追去,而是迅速飞奔进了屋内,看见小浅语正趴在桌子上,董寅急忙跑到小浅语身边,看见小浅语脖上红痕,再听其稳沉气息,这才安了心。
董寅将手中宝剑置在桌上,随即抱起小浅语将其放回了其床。
这才又拿起剑,走到门外,关上房门,一屁股瘫在房门前的石阶上,但其剑紧握手中,未敢松上半分。
...
“董兄!”子幕闯门而进,其佩剑醒知正随身贴行,是做好了时刻出剑的准备。
墨子幕额前发丝凌乱,想必是着了急,一路奔波。
子幕慌忙闯入宅院,只看董寅瘫坐在石阶,身靠屋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口中之喊是越发急重。
“董兄!”子幕奔至董寅身边,刚想上手为其把脉。
“没事,活着呢。”只看董寅眼皮不抬,闭着眼虚弱地说道。
“董兄,你怎么样!子幕带你回书院去疗伤,子幕回晚!子幕愧欠!”
从董寅在宅院门前告诉墨子幕,墨子幕一路奔至书院,却发现孟、高两位先生同被诏入宫,这又奔至宫中,请孟圣人一剑出书院,才救下董寅一命。
若孟圣人无法隔空御剑,若子幕慢上一步,若董寅没领剑中意...此时躺在院中的应该是一具温尸了。
只听董寅气息逐微,轻抬起嘴皮:“子幕...”
“守...浅...语...睡会。”董寅艰难地吐出三字,只是不知是自己要睡会,还是让子幕守着浅语,让受了惊吓的小浅语睡会。
只见董寅说罢,紧握宝剑的手终松了下来,头一歪,肩部从房门上滑落了半分。
伤口处的血液这才顺着手臂一滴滴落在地面,白衣上瞬间沾满了殷红的血迹,宛若银霜上洒下一片血色蔷薇,额头有细细的冷汗渗出,嘴唇显青白,嘴角现红丝。
许是早就该倒了,只是用意志强撑着等子幕到来,怕那玄青袍歹心未消,又杀个回马枪。
自己或是扛不住,可屋内还有小浅语,董寅放心不下。
......
京城南街一草庐,掌了一盏不亮的烛灯。
一名素衣男子坐在灯前微明处,擦拭着手中宝剑,闪耀的光斑随着白布的轻拭而晃动。
“纪师弟,你说若是换一个普通学子,孟圣人可会如此借剑。”素衣男子张口问道。
借那微弱灯光,才看清男子面貌,一张俊得令女子摒息的脸,额前几缕乌发在穿窗风的吹动下翻飞,一双冰冷的深邃眸子,似乎要将这手中宝剑都敷上两层寒霜。
良久,听房内无人回言,只是从烛光照不到的草庐阴暗角落里,偶然会传来刀剑的晃动声。
“可知董寅入得是什么道?”素衣男子又问。
“不知,但他能在院门外就感觉到我的存在,让那书院墨子幕请来了孟难全的读书剑。”阴暗的角落里终传来了一男子的声音,其声绝冷,没有半点人情气。ωωω.χΙυΜЬ.Cǒm
光是听着就让人从脚底到大腿,从手指到肩胛,从鼻尖到胸口,都冷了下去。
“读书剑,不愧是压你我兵器一名的宝物,看来匠家排得这谱子还是有点准度的。”素衣男子缓缓说道,手中宝剑早已经被擦拭的一尘未染,可男子手中的剑布却并未停下来。
“若是要杀他,我一招足矣。”阴暗角落里的男子似乎不满素衣男子所言,便用着那冰冷冷的语气回复道。
“若是杀他,你这手中朴刀半招就够,可现在,还不是我们暴露的时候。”
素衣男子放下手中剑布,而是换手摩挲着剑锋。
“今日之举,已经达到我们的目的,杀与不杀,不碍你我之事。”素衣男子说道。
“锵!”宝剑入鞘,入鞘之时,将那草庐中的空气都搅弄着晃动了几分。
素衣男子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天上明月。
“九禹...要变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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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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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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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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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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