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自动感应,她心不在焉地洗着手,余光捕捉到明葭葭投过来的视线。
蒋忆南不自知地面部紧绷,也不强行装作姐妹俩感情深了,神色冰冷中透着一丝慌张,“明葭葭,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在mekar工作?还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
她越说越急,到后面手指头微微颤抖。
明葭葭兴致勃勃地瞥了一眼,笑着对上她的目光,“我自然是凭真本事坐上这个位置的,mekar不养蠢货。”
凭真本事?暗示她不是凭真本事吗?
蒋忆南咬紧后槽牙,精致的眼妆却藏不住眼底的郁气和不甘心,“明葭葭,三年前是你耍了我!”
“那十年前,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呢?”轻描淡写的口吻。
她瞳眸猛地一缩,藏匿于最深处的恐惧初见端倪,“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葭葭笑眯眯地摇摇头,“不,你知道,不必隐瞒了。”
迈开脚步缓缓靠近,凑到她耳边,“表姐啊……我要是你呢,偷了别人的东西就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不会蠢到名为试探实则自我暴露……十年前你多聪明,怎么后来反倒搞砸了呢?”
蒋忆南浑然不觉地抓住洗手台,神色惊恐地看着笑靥如花的明葭葭。
她……她真的全部知道了?
可她怎么没报.警揭发她?难道是因为……证据不足吗?
没有证据,全凭猜测?
明葭葭收起口红,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标准,形成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脸,拍了拍蒋忆南的肩膀,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出去。
蒋忆南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内搭衬衫湿湿地黏在后背,腿也软得支撑不住身体。
mekar的人离开后,蒋忆南立刻去了方乘泽办公室。
她将门反锁,眼神出卖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明葭葭发现了,她发现她爸出卖公司的传闻有问题!”
方乘泽身躯一震,“你说什么?”反应过来后怒气横生,“当初都说了解决掉她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她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mekar的人!mekar可是我们重要的合作对象!”
“我怎么知道她会回来……更没想到的是她一回来就跟薄凌渊和好了!薄凌渊根本不在乎她的离开!”
蒋忆南魔怔了似的,表情狰狞地扯着自己头发,“怎么办,她和薄凌渊在一起了,又察觉十年前的事跟我们有关……”
她喃喃道:“唯一的好消息是她应该没证据,只要查不到证据,就没办法定我们的罪!”
方乘泽嗤笑,“‘我们’?”他毫不留情地把蒋忆南甩开,“当时是你去你姑父书房偷的资料!也是你说一不做二不休陷害他们出的车祸!
“我告诉你蒋忆南,有罪的是你!跟我跟我们方家可没关系!”
蒋忆南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阿泽,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这样?”
“因为我受够了!”方乘泽愤怒地踢沙发一脚,“这三年我被你连累的处处受薄凌渊影响,我爸妈对我有很大意见!而这一切的源头在于你!如果不是娶了你,我不会如此不幸!”
“是你最初坚持要娶我的!”蒋忆南大吼,“你爸你妈不同意但你坚称你能给我幸福!结果呢?结果我嫁进来一直受委屈!你自己没用保护不了老婆,害我只能走上歧途!”
方乘泽被踩到痛处,目眦欲裂地狠狠甩了蒋忆南一耳光,“离婚吧,滚出方家。”
蒋忆南耳朵嗡嗡作响,倒在地上听着他走出办公室的脚步声。
眼中泪水晃动,很大的一滴从眼角滑落,猩红的眸子逐渐沁出森凉的恨意。
离婚?
哪有那么便宜他的好事!
如果他想踹开她,夫妻十一年,不如一起下地狱吧!!!
……
明葭葭去薄氏途中,从路边花店挑了两盆生石花。
薄凌渊正好在办公室,看到这两盆造型别致的多肉植物,很迟疑地愣住了。
“呐,它们是你昨晚借车给我的谢礼!”明葭葭把两盆花放在仙人掌边,“正好丰富下你办公桌的布景。”
“可它长得……”不能说奇怪,在他看来,挺独特。
明葭葭语气真诚:“怎么啦?我感觉它们很可爱的嘛。”
薄凌渊想了想,点点头,“是可爱。”主要是葭葭送的都可爱。
“嘿嘿,再养一段时间就能看到生石花开的花了。”明葭葭坐在他对面,双手捧着脑袋,眼眸亮晶晶地看他,“你现在忙不忙呀,我能在这看看你吗?”
再忙也乐意给你看的。
男人垂眸,轻咳着清了清嗓子,“我上午就在办公室,下午要去别的地方办事。”
委婉至极的回答。
明葭葭笑得眼睛变成一弯清浅的月亮,目光爱慕而专注地笼罩着男人。
薄凌渊渐渐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办公,很想将小女人抓过来一顿好亲。
“叩叩。”秘书进来交文件。
不影响他工作嘛,明葭葭自觉到落地窗前站着,顺便查看消息。
有墨慈最新发的小菠萝的视频,明葭葭把手机调静音,点开视频看儿子蹦蹦跳跳,满脸被宝贝儿子萌化的笑。
薄凌渊和秘书交谈的音量不高不低,起码她能听见,因此秘书一走,她立马回过身,笑眯眯地对着他。
“我晚上约你好吗?这会儿就先不打扰你啦。”她掏出车钥匙,“我本来只是想还个钥匙。”Χiυmъ.cοΜ
男人话音犹豫:“今晚有个商业性的晚宴,我得去一趟。”
明葭葭明艳的脸蛋浮现遗憾之色,“啊,好可惜……不过你忙你的,我另外再找时间约你呀。”
她拿起包包,“我走啦。”
薄凌渊很想起身挽留,腿动了动,走向门口的小女人又回头,可怜巴巴又满眼期待地望着他:“那中午可以约你吃饭吗?”
这一上一下的,真是刺激。
但凡心脏能力差点就受不住。
男人矜持道:“我看看中午有多少空余时间。”
明葭葭听懂她的潜台词,“我来定位置!”
薄凌渊没搭腔,却不由得勾起嘴角,还低头掩饰——虽然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掩饰。
可明葭葭捕捉到了他一瞬间的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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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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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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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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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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