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葭葭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看到男人剑眉紧蹙,站在走廊里似乎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件。
她走到他面前,歪过脑袋俏生生地问:“薄先生,天很晚了,可以给我个机会送你回家吗?”
薄凌渊一愣。
这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别别扭扭地开腔:“嗯……天是不早了,不过你一个女孩子……”
哦!他在说什么鬼东西!葭宝送他回家怎么了,到天水湾刚好用这个理由留下她啊!他不就是想让她送他吗?拒绝干嘛?!
薄凌渊懊恼地内心幻化出一个小人垂足顿胸。
明葭葭从男人变幻莫测的表情猜出什么,眉眼弯弯地道:“我在追求你哎,送你回去很正常啊。”
“嗯行。”薄凌渊没过脑子就点头。
他刚已经做出无论葭葭怎么说都表示同意的决策。
事实证明,不能想太多。
起码此时此刻,他和葭宝坐在了一辆车里。
明葭葭开车技术精进多了,薄凌渊坐副驾驶,心情尤为微妙——这是他头一次体验葭葭开车带他。
以前要么他开车,要么司机开车。
换个方式,感觉也不错。
薄凌渊只恨吃饭的地方离天水湾太近,竟然二十分钟就到了!
明葭葭拿起之前在车上放了半天的礼物盒,解掉安全带,下去交到男人手上,“追人当然得送礼物啦,等我走了你再看哦。”
“太晚了不安全,”男人脱口而出,“你留下来吧。”
“我租的公寓离这很近哒。”
“……”
薄凌渊唇瓣渐渐抿成一条直线。xiumb.com
当他要说“既然这样那我送你过去”时,明葭葭突然上前抱住他。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中。
明葭葭软声道:“我很想你。”
她一直都有想念他。
会怀疑离开是不是错误,会猜测他是不是不可能囚一禁她、不可能不许她生下孩子。
可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为重逢好好准备。
“薄凌渊,我一定努力追求你……你等等我好不好?”明葭葭声音轻灵。
男人的心软得稀巴烂。
他最终环住她单薄的身体,下巴落在她的头顶,“嗯,崽崽,说好了,你要加油。”
明葭葭嘴角无声地上扬,抱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些,闭上眼感受男人的怀抱。
随即,她破功了,边退开边说:“你衣服上沾了好浓的火锅味。”
薄总委屈,“我也不知道那是家火锅店……”
看名字根本看不出来。
明葭葭踮起脚亲亲他的唇,“我的错我的错,下次约你一定说明白。”
她的车落在商场地下停车库了,开男人车过来的。
于是她问:“能跟你借一辆车吗?这边出门不好打车。”
薄凌渊本想送她,话到嘴边改成了,“好,你想开哪辆?我给你拿钥匙。”
有借有还就能再见面。
“这辆好了,钥匙还在车上。”明葭葭指了指身后他常开的黑色宾利。
“行。”答应得非常干脆。
两分钟后,薄凌渊独自站在家门口,看着慢慢驶远的车,内心一股懊悔油然而生。
——他为什么要说加油?直接说“你做得很好了我答应你的追求”不好吗?
或者说“车不借房间可以借”不好吗?
那样今晚他基本能一直抱着软软香香的葭宝了。
他可真是……蠢得让人难以置信。
薄凌渊自我怀疑了一会,无精打采地回头走向后面的别墅。
惦记着葭葭的礼物,进门后他还没换鞋,在玄关处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
里面是九张照片。
葭宝这三年拍的照片,每一张她都对着镜头笑,仿佛……她看的是他。
薄凌渊定定地看着她的笑颜,喉结缓缓上下一滚。
他的宝贝,明明在国外过得很辛苦,却把最好的笑容留给了他。
男人轻轻摩挲照片里葭葭的脸,眸中倾泄出深深的爱意。
良久,薄凌渊有了动静,换了鞋,拿着照片往楼上走。
到三楼书房,男人打开电脑,翻出那个文件夹,没有一丝丝犹豫地将它删掉。
这些视频本来就不该保留,葭宝对此不知情,他这么做不算爱,而是伤害。
只是他需要靠它们熬过这三年,否则说不定真能做极端的事……幸好他借此一一忍住了。
如今葭葭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了,它们再无留下的必要。
薄凌渊将视频删得干干净净,回收站、云端也清理了,保证它们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给葭宝造成坏的影响。
和酒窖相连的地下室,里面那些东西他早都扔了,他要自我控制、自我约束。
相信这一次他们能更好。
……
第二天。
明葭葭大清早的赶去谈工作,开的正是薄凌渊的车。
蒋忆南调整了一晚上,看见这辆宾利,心态顿时又崩了。
她竟然跟薄凌渊又好了?无论如何她当年都是瞒着所有人不告而别,怎么刚回国就能和好?
三年前明葭葭甚至利用她模糊薄凌渊的视线!
越想,蒋忆南越发不甘心地捏紧文件一角。
劳伦斯说:“嘿,蒋副总,请问您真是诚心诚意跟我们mekar合作吗?您这样让我很怀疑你们公司的专业性!”
蒋忆南连忙整理表情,姿态有几分狼狈,“抱歉,十分抱歉,我没有怠慢贵公司的意思,我们当然是真诚的想与贵公司达成合作,刚刚我不小心走神了,接下来不会再犯,劳伦斯先生海涵……”
“呵呵。”劳伦斯无语地摊了摊手,“如果贵公司是在戏耍我们,我们立刻就走,如果是蒋副总个人能力不过关,请尽快换个人跟我们交谈。”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明明白白的质疑蒋忆南的水平了,蒋忆南这边几个下属员工都在看她。
她面上难堪,尴尬地道歉,再三表示没有下一次。
明葭葭老神在在地观望,这时笑意盎然地说:“蒋副总似乎对我开来的车很感兴趣,索性待会谈完工作下去近距离看看?”
蒋忆南心里一“咯噔”,表情绷不住地目光移向明葭葭,提了提嘴角,扯出个牵强的笑来,“明总说笑了。”
随后,她集中精力,专心投入工作,劳伦斯稍稍满意。
中场休息时,蒋忆南去洗手间,见明葭葭跟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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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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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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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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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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