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宁王殿下!”
凤辰听此,也欲起身,白锦玉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凤辰遂定下,同白锦玉一起继续听着车外。
“把他抓起来!”之前那粗旷的声音狗仗人势,指挥道。
宁王没阻止,谢遥也没怎么挣扎,当即外面一阵窸窣的声音,谢遥被牢牢地捉住了。
“宁王殿下,”张猛的声音有些软了:“您拿的这位是晋王殿下的随侍,忘殿下三思。”
“晋王在吗?”凤麟的声音不紧不慢,还算清朗。
他对着晋王府的车子道:“之前不是晋王主张诸王迁回长安的吗?说好的会对各家以礼相待,以礼相待便是如此吗?”
凤辰再欲起身,白锦玉按了按他,轻声道:“就为了争个路,殿下理他也太跌份了,我来去会会他!”
说着她不等凤辰同意,“腾”地站了起来,一掀车帘,跳下了车子。
白锦玉知道宁王上下如此嚣张、不把晋王府放在眼里的底气在哪儿。
这一出来,白锦玉才看见这街上已经围了不少的人,谢遥已被两个大汉押住,晋王府的车子和宁王府的一行车队头碰头,就堵在路中间。
其实这路并不是特别窄,两路车子如果一开始就错开走也不至于对上。不过此处正逢拐弯,两方事先也都没预料到遇见对方,都在行车时走了路的中央,这才来了个头碰头。
眼下这四周围满了人,无形缩小了空间,两府车马硬对着头,必须有一方主动让开才行了。
一身黑金色长袍的凤麟立在车上,看见白锦玉出来,他眼中稍有惊异:“晋王侧妃?”
白锦玉疏疏一笑:“见过宁王殿下,殿下一月不见,别来无恙!”
凤麟笑笑,从车上下来,他早闻这个晋王侧妃的厉害,故而不敢轻举妄动,颇为戒备地看着白锦玉。
他走下来的时候,白锦玉已经走近了谢遥,她伸手,很自然地想要拉过谢遥。然而,那押住谢遥的两个大汉很警惕,见她手伸来,连忙将谢遥往后拉了两步。
白锦玉笑道:“宁王殿下,童言无忌,你不会真的要跟小孩子一番见识吧!”
凤麟文静的脸抽了抽,道:“这孩子少点规矩,本王好心想帮晋王小小管教一下。“
白锦玉点点头道:”凤辰对这孩子确实纵容,不过我就不会了!如果宁王殿下信得过我,”她伸手拎住谢遥的耳朵,谢遥当即一副吃痛状,白锦玉一边心道谢遥还挺机灵,一边对宁王道:“如果宁王殿下信得过我,就让我来代劳,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好好教育这个小兔崽子,也免得殿下费劲,落个不容人错、睚眦必报的恶名了。”
凤麟冷眼立着,白锦玉的话虽然明上让他选,但这众目睽睽,对象又是个孩子,其实他并无选择,只得道:“如此甚好,晋王府既然有人管,那便放他交给晋王侧妃,弟妹,你可要好好教教这孩子!”
“那是自然!”当即白锦玉就将谢遥领了回来。
等谢遥回到张猛的身边,白锦玉这才回身对凤麟道:“不过宁王殿下,您刚才也说了这里是长安,像你那个不逊的奴仆也得严加管教才是。如此飞扬跋扈目不识丁的奴才,实在与殿下以往的雅誉有所不符啊!”
凤麟笑笑:“谁家府上没几个粗人?这个车夫是我封地的汶岭人,那乡间素来民风彪悍,性格生来如此,不若长安人斯文有礼!不过,诸王都立根封地经年,眷属、仆从多为当地人色,既然陛下要诸王迁入长安,自然是要有接受这些人的准备的!”
白锦玉道:“宁王殿下,长安毕竟是长安,‘入乡随俗’四个字在这里也是受用的。如果殿下放任手下这样不羁,恐怕,”她笑得意味深长:“像今天这样的事,别人会以为宁王殿下迁府入京心有不快,才致这么大怨气!”
宁王神色一凛,又随即展颜:“晋王侧妃莫要误导他人,本王迁入京师从此可日日与兄弟相聚,怎么会有怨气?”wWW.ΧìǔΜЬ.CǒΜ
白锦玉道:“嗯!宁王殿下果然如传闻所说心系宗亲,顾全大局。我大徵朝广袤无际,很多藩王都分封在寒苦之地,像事岭南啊、川西啊、北境十四州啊……”她停了停,宁王听到“北境十四州”果然色变。
白锦玉继续道:“此次迁府入京,对他们而言是一大解赦,都是一脉相承的兄弟,他们终于能够不受边陲之苦,殿下一定也为他们感到欣慰吧,又怎么可能生怨怼之情呢!”
宁王的脸上已经非常的不自在了,他眯着眼睛端量着白锦玉,似乎想通过她的神色判断出她说的话到底是无意提及还是刻意敲打。
这时,白锦玉又道:“既然宁王殿下没有不快,就万不要让奴仆们露着这样令人误会的爪牙,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们惹出的事端,得要宁王殿下来承担后果。识时务者为俊杰,凤辰殿下是皇帝的胞弟,他有皇帝做靠山,自然地位不与其他王爷一样,殿下的人如果非要挑衅这个,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殿下是不是什么原因,才如此有恃无恐?”
白锦玉借题发挥,一气说完,当真一口气都没喘
凤麟浑身一震,心中陡然一惊:难道凤辰已经知晓了什么?此念一瞬而过,他立刻厉色反驳道:“大胆,本王何曾有恃无恐?你在大庭广众中如此含沙射影,到底是何居心!”说着,他激动得一步上前就要拿白锦玉。
“丽华!”背后传来一声轻唤,正退步的白锦玉掉头,只见凤辰从车上走了下来。
三秦第一绝色亮相,当街围观者顿时一阵鼎沸,就连宁王车队里的府眷都忍不住掀帘来看。
凤麟道:“你在啊……”
“皇兄辛劳了,家眷可都安好?”凤辰彬彬有礼地问候。
凤麟撇了一眼凤辰,巨涩道:“你若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出来与我当面说清楚,你让侧妃出来,自己却躲在车上,这算怎么回事?!”
“是我让他别出来的。”白锦玉立刻辩护。
凤麟道:“你让他别出来?”
白锦玉:“对啊,夫君明珠皎皎的谦谦君子怎么能干与人争路这种事?”
凤辰抿笑不语,不过白锦玉这话护着凤辰,贬低了凤麟。
凤麟被呛住,不可思议地向凤辰求证:“你堂堂皇嗣八尺男儿,她让你别出来你就不出来?”
这直抵男人颜面的一问出来,所有目光都汇聚向了凤辰。
静默片刻,凤辰道:“嗯,我惧内。”
他坦荡地说出这三个字,满街的人包括白锦玉、凤麟都哆嗦了一下,张猛则憋不出“噗嗤”一声直接笑出了声。他这一笑像有魔力,立刻半条街的人都听出了凤辰的敷衍,跟着窃窃地笑了起来。
白锦玉则懵了,她不让他出来就是为了别让他跌份,结果他跑出来不谈了,还说个“我惧内”,她真是白忙了。
凤麟白着脸乜了凤辰一眼,随即大手一拂道:“闲话莫说,你看这眼前怎么解决!”这时的凤麟已无端雅之状,满脸都写着矜傲。
凤辰看了看两边的车子,温文客气道:“皇兄和家眷远道而来,是上宾,自然晋王府让路。”
白锦玉流汗,凤辰居然让凤麟欺负,她真是白忙了。
凤辰让张猛和谢遥把车马挪移到道旁,凤麟这才作罢,趾高气扬地上了车,那被谢遥打了的车夫也爬上了车,施施然策马从晋王府的车马前徐徐而过。
“殿下,他真的不是好人,以后绝对要兴风作浪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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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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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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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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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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