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娇微微一笑,说道,“没有。看把你紧张的。我哪能随便答应别人的要求?”
楚誉握着她的手,一副怕丢失的样子,“左青玄虽然是我的师兄,但是,同门多年,我却一直琢磨不透他的性子。”
“……”
“他是齐国赫赫有名的左家的少主,为人低调不爱露面,今年年初,才从北地来到京城,接管左家家主的事业,天机阁。”
“……”
“来京后,从不出天机阁的门。你在丰台县的小镇上见到他时,那时他第一次离开天机阁第一次离开京城,跟随我去丰台县办事。”
“……”
“左家,不涉足朝廷,却让臣子们个个敬畏。因为,历代的左家家主——也就是天机阁主会灵术。会推断出,一个人想知道的事情,或是想知道的一个人的下落。”
“……”
“左青玄是左家少主,也会传说中的灵术。你去求他,如果给足了他要的条件,你就没有任何麻烦,如果没有,如果你的誓言成了谎言,激怒了天机阁的神兽,你会有麻烦。”
“……”
“所以,娇娇,你得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答应他什么?求他的时候,有没有发过誓言?”
郁娇的目光微微闪了闪,摇摇头,“没有。楚誉,真没有,你想多了。”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楚誉将她揽进怀里。
郁娇想到一件事,问道,“楚誉,听你说,会灵术的左家家主,像个神通广大的神仙,这世间事被他掌握了,他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如果他想反呢?”
“……”
“皇上那里,还能容下他们?左家,可存在三百多年了啊。他们家,真能做到,心性淡薄?一代家主可以做到,世代家主呢?这可太奇怪了。”
楚誉说道,“因为使用一次灵术,会耗费不少心神,所以,历代家主的寿命都不长久。”
“……”
“除非有巨大的财富送上门,除非是大难临头,不得不动用灵术除祸了,一般的情况下,他们只动用人力,不会轻易使用灵术。”
“……”
“左家的事,齐国的当权者,也是知道的,怎可能给机会让他们反?容许他们发财,容许他们有功名,却不会让他们进朝为官。更不准有封地。”
郁娇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又道,“会灵术的人,除了左家家主,还有其他人吗?”
楚誉说道,“没有,天机阁的规矩,上任家主快不行了,就将自己的灵术,传于下任,可以是儿子,也可以是家族中的其他优秀男子。左青玄是前任阁主的儿子。”
“……”
“左青玄年初回家接任天机阁,便是因为左家的家主,病重得不能言语,只有意识了。”
郁娇吸了口气,“左青玄的年纪,也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左家的家主,年纪不大吧?”
“三十七岁,却是头发雪白,枯瘦如柴的样子,这便是常期使用灵术的下场。”楚誉说道。
“……”
“原来……”郁娇恍然,“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命冬梅,监视我?我又有什么利益给他?”
难道是,她许下送上命的誓言,没有给他?
可当时,左青玄也并没有说,非要她的命,只说,假如他要她的命呢?
她说,如果找到田永贵,他想要她的命,拿去也行。
后来,无论是见到夫子身份的左青玄,还是天机阁身份的左青玄,他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楚誉冷笑,“不管是哪样,我都不会任他伤害你。”
两人提到左青玄,蹲在马车角落的灰宝,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心中直呜呜。
楚誉要是发现它是天机阁的兽,会不会将它炖了?
好想跑呀,呜呜呜呜呜——
郁娇眯了下眼,说道,“楚誉,等冬梅回京,我再好好的问她,一定要查出,左青玄究竟要干什么,现在,我们最好是不要打草惊蛇,叫冬梅和左青玄,自己露出马脚来。”
楚誉说道,“一切有我,你不必出面。”
郁娇望着他,她想出面,可由不得她,她现在是伤者,楚誉现在对她的行动,管得十分的严。
郁娇无语地点了点头,“听你的。”想了想后,她又说道,“叫冬梅回来吧,早些查出真相,早些做准备。”
楚誉道,“这个主意不错。”他利用暗号,唤过暗中相随的赤焰。
赤焰很快就来了,他的身影飘在马车的车窗口,用密语问道,“主子,属下是赤焰。”
“你去跟朱娘子说,叫她找个借口,让冬梅早些回来。”
“是。”
赤焰又回到了郁家的别庄,亲自对朱娘子说,郁娇和楚誉想要冬梅回京去。
不过呢,得使个法子,不能叫冬梅起疑心。
做假,朱娘子有的是办法。
当天下午,朱娘子就将整理好的三本帐册交与冬梅,“劳烦姑娘带往京城去,交与四小姐,四小姐受着伤,还要关心庄子上的事情,我这婆子真过意不去,这不,多叫了几个人,紧赶慢赶的,提前整理好了。姑娘,你先过过目?”
朱娘子已从赤焰的口中得知,冬梅是看得懂帐册的。
因此,即便是做假,朱娘子也将帐册中的收支做得平衡了,看不出一丝的问题来。
冬梅的心,一直在郁娇那儿,她跟郁娇撒谎说,看不懂帐册,所以,面对朱娘子送来的帐册,她只随意翻了翻,根本没有用心去看。
“可以可以。”冬梅笑道,“朱娘子,这帐册也做好了,我也得早些回京向四小姐汇报去了。”
朱娘子看了看天,“现在还早,但赶到京城,天就黑了,城门也关了,你也进不去城中,不如,明早再走吧。”
朱娘子说的是事实。
冬梅心急,也赶不到京城里,只好点头,“也好,明天一大早,我出发也不迟。”
……
马车队,在不紧不慢的行车速度下,回到了京城。
三位王和两位世子,还有两个御使大夫,以及郁文才,当然是护着正德帝,先行回宫去了。
楚誉和郁娇,应付着将正德帝送到宫门处后,马上返回了。
因为是正大光明的回京,郁娇就不能再去住景府了,而是,回到了郁府。
她和楚誉的马车,在写着“郁府”的府门口停下了。
马车才停下,就听车外有不少仆人仆妇的声音,说笑起来。
“四小姐回来了?快,去打帘子扶四小姐下马车。”有管事婆子的声音,大声说道。
楚誉听到那些声音,并没有高兴,而是轻哼一声。
郁娇看了他一眼,也是冷笑着扯了下唇角。
楚誉冷笑,是想到了这府里的人,过去是如何对郁娇的,现在,不过是换了个身份回家,嘴脸截然不同了,所以,他瞧不起,才嘲讽一笑。
而郁娇冷笑呢,是想到了初次来郁府的情景。
她走下马车时,没有一人前来问安,更没有一人扶她,连当时的李太师的夫人,都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嘲讽了几句。
短短几月,这府里人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大反转,怎不叫她冷笑?
“一个个都仔细着,四小姐为救皇上,还受着伤呢!碰着伤口了,四小姐受不住,皇上会罚你们的,到时候,可别哭!”从另一辆马车走下来的霜月,大声地呵斥着郁府的仆人。
“是是是……”
有人挑了帘子,有人端来了踩脚的凳子,霜月这才将手伸进马车里,“小姐,下车吧。”
郁娇想伸手扶着霜月走下马车,却被楚誉一把抓着,扶着郁娇走下来了,直接忽视了霜月和郁府的一二十个仆人。
霜月是见多不怪,嘿嘿一笑,收回手去。
但是呢,楚誉的用心呵护,却将郁府一干仆人们,惊吓住了。
这便是传说中,不近人情的楚阎王?
一个不高兴,就拉下去杖毙的誉亲王?
看着不像啊?
冷脸是冷脸,但一看郁娇时,他眉眼中的柔意,藏也藏不住。
原来,誉亲王的冷脸,是对外人的,对自己的未婚妻,不会冷脸。
楚誉不理会任何人,直接牵着郁娇的手,进了郁府。
没人敢拦。
当然,仆人们纷纷向他行礼问安,也直接被他忽视。
仆人们倒是没什么,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心疼未婚妻,想将未婚妻早些送回园子里,这没什么。
但生气地另几个人。
便是郁文才和锦夫人生的几个女儿。
郁惜月和郁明月,一直被禁足着,听说郁娇回家了,还由誉亲王亲自送回来的,嫉妒又不甘心之下,悄悄从自己的园子里跑出来看。
还有姨娘生的郁五小姐郁怜月,也跟着前来看了。
“唉,真想不通誉亲王的想法唉,郁娇长得比两位姐姐都要差,为什么得了誉亲王的喜欢呢?不对,父亲为什么同意将她嫁与誉亲王呢?她年纪比姐姐们小呀,要订亲事,也是该由姐姐们先订,再轮到郁娇,郁娇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威胁了父亲?她可最擅长这一点了。”琇書蛧
郁怜月一直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郁惜月和郁明月气得脸都白了。
“了不起吗?哼,不是还没有嫁入誉亲王府吗?时间还久呢?天晓得,这中间会不会发生点什么,郁娇被誉亲王未婚先休了?呵——”郁明月脸上受了伤,有一大块伤疤,根本嫁不到好人家了,听到郁娇要嫁进誉亲王府的消息后,嫉妒得想杀人。
而郁二小姐郁惜月呢,也没有好心情。因为,她被三皇子毁了清白,如今,只等三皇子给她名分,好进三皇子府了,可是三皇子像是得了健忘症一样,将睡了郁惜月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了,气得郁惜月,天天晚上都哭,天天白天骂郁娇。
眼下,见郁娇飞了高枝,更是气得恨不得郁娇也成一个身名狼藉之人。
“走,回去,有什么了不起?哼!”郁惜月冷笑一声,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郁明月朝郁娇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也走开了。
郁怜月撇撇唇,眼珠子转了转,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不过呢,饶过一排蔷薇花树后,又往郁娇的翠玉轩而去了。
但是呢,郁怜月连翠玉轩的门都进不去。
楚誉在里头,谁会开门?
虽说是未婚夫妻,郁娇怕人说闲话,等楚誉喝了一杯茶水后,将楚誉又打发走了。
楚誉没好气了站起身来,弹弹袖子,“晚上我再来。”
郁娇:“……”
……
郁文才是晚上回府的,府里热闹了一阵后,随着天色变晚,渐渐地安静了。
郁娇换了衣衫,见过郁老夫人和长宁后,才回翠玉轩休息。
郁老夫人如今对郁娇,是宠了又宠,恨不得宠上天。
长宁听说了郁娇的婚事,激动得默默流泪了。
“真好,娇娇可以嫁人了。”
……
转眼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就有府里仆人前来翠玉轩汇报,冬梅回京了。
郁娇眸光一冷,“霜月,将她抓来!”
她可以当侍女是姐妹,但是,绝对不容许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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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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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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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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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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