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余昊青收起那点子怜悯,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想来,上京的人应该快到了,沈听白要是知道,你就是那个杀死他儿子的凶手,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
月燕没有回答,相比较这个,她现在更加感兴趣另外一件事情。
“你既然可以杀了阿原,并取而代之,为什么不干脆将这容易之术用在沈听白的身上,岂不是更加事半功倍?”
月燕现在头脑越发清醒,对于余昊青真实目的,有了另外一个大胆的猜测:“有什么能让一个采花为乐的男人再也不能人道更加屈辱?以你睚眦必报的性格,当初,没能碰上温倩一根手指,只怕不是不想,而是不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联想到刚才他无意露出的那点破绽,月燕飞快地抓到了他的痛点,对着目标,狠狠地踩了下去,直到看见对方鲜血淋淋,方才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杀死沈听白,从来就不是你的目的,你的目的,是要他活着,然后受尽折磨。”
月燕浅浅一笑,手指微微划过唇角,从前他说过,自己这般模样,最让人难以抗拒。
只是,那些回忆虽然真实,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就算是真的,自己也不会重蹈覆辙。
“你可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柳下惠,若非这个原因,我想恶毒如你,应该会囚禁沈听白,自己取而代之,然后让沈家子孙,都流上外人的血脉。等到时机成熟,你再一一揭穿,将沈氏一族的颜面彻底败坏,堂堂一个世家大族,自诩清高,不沾功名,没想到,却败在一伪君子的手中,这样的计划,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好拒绝的,尤其是,你早就知道,我倾心于你,又是沈听白的正房夫人,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月燕说完,眼色不怀好意地向他腰下往去,带了点凉薄与快意:“除非,你真如我所说的,根本就不算是个男人,所以,温倩才有机会保全自己的清白,抱着女儿当众跳下城楼。”
“你闭嘴!”被激怒的余昊青双眼赤红,有些口不择言,反手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死死钉在床头。
月燕被掐得有些窒息,不用看,也知道,现在他的手背,肯定已经暴起了青筋,但她月燕什么都怕,可唯独不怕死。
压抑许久的不满与怨恨夹着一些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第一次,让她尝到了报复的快意!ωωω.χΙυΜЬ.Cǒm
“你敢杀了我吗?”月燕艰难地反问他,伸出手,一点一点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阿原从来不会伤害沈家人,你若想留在沈家,哪怕,再恨,再想杀人,也只能忍着。”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要知道,杀你,我易如反掌。”
余昊青气极反笑,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人,说不出什么滋味。
“论杀人,谁能比得过你们呢,听说冷月山庄的人,可以什么都不会,但唯独不能不会杀人。”月燕拉了拉自己的领子,冷冷一笑:“但是,若我突然暴毙,只怕主人那边,你不好交代。”
月燕只是失忆,并不痴傻,当余昊青说出自己同沈听白那位薄命的夫人有三分相似时,她便知道,自己最大的倚仗是什么。
当初,他们便是看上这点,才让她这颗棋子落入沈家,只要沈听白一日不同自己正面撕破脸面,那么,主人就不会轻易舍弃自己这颗棋子。
但是,这此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好了解余昊青,自己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了他,若让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实在是便宜了自己。
“行,不愧是我亲手教出来的,确实聪慧。”余昊青轻轻吸一口气,换了一副凉薄的笑容:“那你最好还是好好抱着沈听白这棵大树,我倒要看看,你这本书,能不能安安稳稳地落到沈听白的床头上。”
话中满满都是别有他意,这种带着醋意的谎言他说过很多次,而听这些话的女人,也是走马观灯的换,但他可以保证,对月燕,他是说得最少的。
物以稀为贵,有时候刻意的节制,是为了更好的达到效果。
果然,下一刻,月燕眼中出现了熟悉的光芒。
“你这是吃醋了?”
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后知后觉地反应,让月燕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疑惑,本能不会骗人,这话刻在了自己的骨头里头,甚至,连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头那点子期待,也是切实存在的。
这种感觉,和自己问沈听白的时候所带着的情绪,很不一样。
自己还真是贱!
其实自从记起他来,月燕便觉得自己大约是这世上少有的,执迷不悟的赌徒。
理智告诉自己真相,但情感却一再拉着自己沉陷其中,尽管知道这场赌局,自己是十赌九输,但还是愿意倾尽一切地,再赌一次。
自己便真就这样爱他么?
这个问题,就连睡梦中,也在不断鞭打拷问,但始终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翻阅过这么多的书,经历过这么多次的生死,关于爱他与否,连她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对他的渴望、执念,到底算不算人们口中说的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情。
看着余昊青远去的背影,月燕只觉得心底一阵寒凉,仿佛踩上了一条毒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从暗处冒出头来,踩上自己一脚。
现在,她必须早为自己做些打算。
沈听白是她目前能够依靠的最大的依仗。
尽管,自己对他,已经心生戒备,但比起余昊青,沈听白的存在,更让人感觉到安宁。
今日来为自己诊脉的,是另外一位大夫,本想着吴大夫是沈家用惯的,但无奈沈大夫最近有事,人在外地,一时半会的,回不来,于是便让了这位刘大夫过来。
经大夫已经确定,自己确实有了两个多月身孕,在确定这事之后,月燕第一想法,便是将沈听白从外头给请了回来。
但不知为何,两日不见,沈听白同自己似乎疏远了许多,就连听到自己有喜这事,也是淡淡地,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事而多上几分喜悦。
这让她有些惴惴不安,听人说,上京来了信使,同他密谈许久,无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从书房出来,他的面色便十分不好。
难道,余昊青说的是真的,沈翎的死真的与自己有关?
月燕仔细回忆了许久,发现在记忆中的余昊青什么都好,可从自己认识他到现在,唯独对自己,从未说过一次谎言。
这个认知让月燕有些心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很有可能,沈听白对自己,也是存了利用之心。
无论如何,自己必须知道真相!
到底,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周围的人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还有,到底是谁拿走了自己的记忆,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意外而失去记忆,那么沈听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要杀自己,还是别的?
这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一时间,月燕有些恍惚仿徨,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便恢复理智,决定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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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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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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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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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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