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晋的呆异常让月珠心感不妙,猛地抬头,忽然发现他脖子上存在的那条细细的红色丝线,开始出现裂痕。
到底还是新手,这制作活人木偶的功夫,还得有待加强。
月珠遗憾地从他的怀抱挣脱,看向他的眼神中,是阿晋从未见过的疏离与冷漠。
阿晋呆呆地想起倒下的阿原,再看看从自己怀中挣脱,生龙活虎月珠,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在利用我?”
面对阿晋的质问,月珠只报以冷冷一笑,用主人的话来说,阿晋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呢?
阿晋武功的确不错,只可惜,月珠并不爱他,从始至终,对他都只有利用。
阿晋再度倒下,没有人袭击,寻这副身体的控制权已不在自己的手中,虽然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但阿晋仍旧忍不住在自己临死之前,再问她一句。
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无数遍,月珠也撒过了无数遍谎言。
但今天,看在将死之人的份上,月珠忽然就想让他死了这份心。
从未爱过。
这是她的答案。
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同他在一起的日子,还真是煎熬。
但是,叹息归叹息,月珠慢慢蹲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心软与情爱,就连感激与抱歉,都是淡淡的。
“对不起,我又骗了你,下辈子希望你运气好点,不要再碰到我这样的坏人了。”
月珠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另一只手,生生将眼前这个最爱他的男人的心,挖了出来!
“这么狠?”
站在后边的少年忍不住轻笑出声,一双碧绿的眸子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不用你管。”
月珠极其厌恶眼前这个少年,仿佛与他多说一句,都是一种折磨。
“拿去交差吧。”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抛给了她。
那只盒子里,是那个叫做阿原的面皮,新鲜的,没有沾上任何污垢,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能用上很久。m.xiumb.com
“放心,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如今你自由了。”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两人,少年勾勾嘴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家后院之中,月燕安静地再次睁开眼睛,没有看到沈听白的身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平安到家已经三天,看着来来去去的奴仆,月燕沉默了许多。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沈听白。
或者说,当再次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月燕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又落入了另外一个圈套。
做人,可真累。
“你醒了?”
见眼周围无人,外头又有自己的人守着,余昊青笑了笑,随手将面具摘下,往床头一放,淡淡地血腥味,让月燕有些不太习惯,尤其在,那张脸,还是自己日常看得熟悉的人。
“你杀了他?”
月燕抬了抬头,大概率猜到事情的结果,然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心里头没有任何波澜,也许真如自己猜的那样,自己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不过是一个奴仆,看来,你对沈听白还真是不同,爱屋及乌,啧啧,真让人吃醋。”
余昊青轻笑一声,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灼灼,仿佛初次相见,带着一丝狂热与迷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月燕觉得自己的忍耐能力又增强了。
但是,无论他说什么,月燕是一字不信,一字不听。
沈听白或许对自己是有利用之心,但眼前这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并不想知道真相,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但现在,除了厌恶,月燕心底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点真心爱悦的感觉。
两人离得极近,温热的气息落在鼻尖上,余昊青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滑脉如珠,是喜脉。
这沈听白,还真是个男人。
一想到这,余昊青便觉得心里堵得慌,陈年旧伤再次被无情撕裂,让人怒火中烧。
“主人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
余昊青轻轻歪头,张嘴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恶作剧般,用舌头舔了她的耳廓。
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上最诚实的反应,余昊青满足地勾起一个笑,手不自觉的松了松,不容拒绝,手如游龙一般,滑进了她贴身的衣裳里头。
不愧是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棋子,这世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加了解这副躯体。
十三岁的时候,自己就发誓,此生绝不娶妻,绝不成家,只愿采尽天下群芳。
于是,余昊青选择当了一个人人不齿的采花贼,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能入得了眼,余昊青绝不放过。
采花贼也分手段高低,余昊青自负风雅,从不轻易强迫,所采之花,均为心甘情愿,直到,他遇到了他的劫。
温倩。
其实仔细算起来,嫁为人妻的温倩也没有什么特别,容貌不算特别美,性格温柔,还爱哭,自己调戏她的时候,总爱板着张脸,仗着自己嫁给沈听白这个木头,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自己当时不过一时之气,为了报复沈听白才将她们母女两个掳来,还特意闹得满城皆知,要是换成寻常女子,恐怕早就羞愤欲死,但她却不同。
没有哭哭啼啼,给啥吃啥,纵使自己再如何吓唬于她,她也不肯轻易落泪,只是倔强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如同一枝迎风而立的玉兰。
与众不同,让他忍不住对她生起了一丝驯服之意,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便越想得到。
“其实,我没想杀他。”
想杀他的另有其人。
余昊青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但他知道,两人现在出现了一些裂痕,原本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棋子,开始有了别的心思。
是因为沈听白,还是因为自己?
余昊青并不在意。
月燕咬牙切牙地瞪着他,虽未开口说过一句,但已无需言语,便足矣让人知晓她决心。
“真不打算接受我的帮助?”余昊青摇了摇头,头一次,觉得,她和那些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真是,高估了。
果然,年少的时候,真得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一辈子都将无法释怀。
天地之广,世间女子这样多,但温倩仅有一个,哪怕月燕与她有着几分相似,但终归,不是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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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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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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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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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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