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妹妹失踪以后,从小到大,他定期都会来孤儿院,帮忙盖房舍,搭围墙,看新增入院的孤儿里有没有点线索。
任千游靠在老槐树下,对着手里的那张泛黄的老旧照片发呆,好在身边有嬉戏打闹的小朋友们,他的心里凭添了几分慰藉。
孤儿院的院长姓李,是个忠厚老实的发福中年人,这时他拎着一大箱的资料,招呼着任千游去档案室帮忙分类归档。
“院长,这些资料是哪里送来的?”
任千游拍了拍纸制袋上面的尘土,扭开扣带,拿出里面厚实的档案资料,翻阅起来。
李院长拍了拍纸箱,解释道:
“上个月隔壁江流县被划归到我们平江市变成江流区了,那里的原县孤儿院要扩建成区孤儿院,就把东西都搬过来了,过两天,那边的娃娃也会过来,你慢慢看,我再去车上搬。”
“好……”任千游应声回道,手里已经过了四、五份档案,多年养成的查阅习惯已经能让他快速甄别出对自己有帮助的资料了。
那种充满期待和失落无奈的情绪变化早就已经让他的情感变化不再那么明显。
经历了千难险阻,尝尽了世间冷暖,阔别十三年的情感纽带涌上心头时,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巨大情绪变化。
任千游掏出照片,当手中的照片和档案上的那个有些惊慌失措的小脸蛋高度重合的时候,他瞬间喜极而泣。
十三年了,自己终于找到了妹妹任千熙的下落,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任千游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衣角擦拭掉逐渐朦胧的双眼,完整地看了档案上所有的信息,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她从小,就被人领养了。
档案上,被领养家庭的信息登记栏上,填写是平江市尚家。
“千游哥……”
秦江怡的声音,应声在档案室门口响起。
借着档案室昏暗的光线,看着喜极而泣的任千游,秦江怡心里似有不忍,可有些话不告诉他,实在如芒在背。
“千熙妹妹她……她被尚家领养以后,一年前尚家老太太去世,她突发怪病,昏迷不醒,现在就在平江市人民医院里躺着!”
“而且,据调查,你的妻子柳青青这三年来一直在和尚家大公子尚安暗通款曲,恐怕千熙妹妹昏迷,和柳青青也脱不了干系……”
“你说什么?”任千游面色瞬间铁青,愣在原地。m.χIùmЬ.CǒM
“千游哥,这些都是我刚刚获取的消息,可能是假的,你不要太心急!”
秦江怡看着任千游的面色蜡黄,心里不免为他担心起来。
“柳青青!我端茶倒水整整伺候了你三年,你居然背着我去搞婚外恋?”任千游几乎是憋着气说的,他的脖子胀红,眼睛布满血丝,随即掏出手机,拨出柳青青的号码。
“嘟……”长时间的手机铃声响过,电话才接通。
“我是任千游,你在哪里?”
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直接问道。
“任千游?”
电话那边的柳青青显然是愣住了。
“带上你尚家的那个新欢,直接去人民医院!”
任千游直接挂掉电话,拿上档案。
“江怡,带我去人民医院。”
几分钟后两人到了,人民医院的住院部。
秦江怡已经打探到了病房号,二人径直来到了任千熙的病房。
病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骨瘦如柴,面如土色,眼圈发黑,大概十八九岁的女孩。
看着妹妹几近消瘦地脱了像,任千游瞬间感觉心脏被刀割一样,下巴不自主地抖动起来,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
想起妹妹六岁的时候,活泼天真的在自己屁股后面撒娇的样子,整天叫着自己哥哥拉着自己买糖的模样,任千游心痛出窒息的感觉。
事到如今,任千游绝对相信,妹妹一年前突然病倒,绝非偶然!
“你就是尚熙的哥哥?”这时,负责查房的赵医生闻讯赶来。
“你们已经拖欠了医院一个多月的医药费了,之前柳小姐提议放弃治疗的方案我们院里已经同意了,就差直系亲属签字了,来,你们和我去缴费大厅缴费以后,再签字就可以……”
“你说什么!”任千游声音瞬间尖锐起来,一拳头直接砸在墙壁上。
“你说要放弃治疗?”
赵医生接触到任千游那喷火的眼神,不免得有些慌乱。
“这……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是柳小姐……”可能过于紧张,赵医生解释时,说话都有些结巴。
任千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和柳青青、尚家脱不了干系,继续为难医生也没有用。
他走到妹妹的病床头,探手翻了翻妹妹的眼皮,又搭在她的脉门上诊脉,过了许久,才松了一口气。
赵医生看着任千游一副老中医的模样,立马让护士把院里中药房的首席医师叫来。
尚熙的病情,那可是十几个专家会诊都束手无策的,难道这年轻人有办法?
任千游将双手放在了妹妹的额头上,将体内的那股极为纯净的翠玉色气息灌输而入。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她的心脑血脉,任何的药石和施针都会对她衰落不已的身躯带来极大的伤害。
这翠玉色的本源溯气可是任千游修炼了多年而成的,如此大幅度地施展,对于他来说尚显吃力。
伴随着体内气息的消散,任千游的身体也变得越发虚弱,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便冷汗直冒。
任千游一咬牙,硬生生撑完了整个过程,确认护住了妹妹的心脑血脉后才撤手。
跌跌撞撞往后几个踉跄,任千游一把扶住病床床沿,才稳住了身子。
医院中药房的首席医师钱老先生听到有病人家属在诊治病人,匆匆赶到了病房。
见到坐在病床边上的任千游,不禁诧异这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也会医术?
任千游这时正在调息,见病房里多出一位神清骨秀的老先生,满身药草之气,问道:“老先生,不知可否劳驾你给我妹妹施以艾灸?”
病房内聚集的一众医生和护士闻言嗤之以鼻,这个年轻人也实在是太猖狂了,竟然指使名震平江的钱老先生?
“麻烦你以陈艾灸她肩头“云门”、“中府”两穴,再灸她自手臂至大拇指的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少商各穴,每日辰时、申时和亥时各施一次。”
不过听得任千游口中所说的穴位,施灸时辰,如此清晰,钱老不得不重视起来,这和他之前诊治的结果无异。
可是,他之前就已经施以艾灸,根本就没有效果。
任千游原本打算自己动手,但他首次施展本源溯气,一时还没调息匀称,只能抱着希望求助钱老。
秦江怡见钱老还在迟疑,援声道:“钱老,我们秦家请您给她施灸,还请您看在秦家的面子上,姑且再试一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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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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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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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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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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