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她的身子刚转过来,鼻尖就和秦止的碰在了一起。
不用她说,床榻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它的宽度。
君令仪的眸子轻眨,秦止的脸颊近在咫尺。
英挺的鼻和君令仪的贴在一起,好看的眼眸合上,唯见浓黑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君令仪的喉间轻动,一时难以抵抗美色的诱惑,忍不住维持姿势多看了一会儿。
秦止的唇微张,道:“睡不着?”
低哑的声音敲在君令仪的耳膜上。
君令仪慌忙将自己的脑袋向后移了些,道:“嗯。”
独一个字,也是平复一下刚刚的心情。
秦止的眸子一直闭着,面上的表情也未动。
君令仪垂下眼,他估计什么都没发现。
秦止又道:“睡不着给本王讲故事。”
君令仪一怔,狐疑看着秦止。
她清了清嗓子,侧头道:“王爷,我不会讲故事。”
“讲些你会的。”
“什么?”
“刚才梦里的阎王。”
“……”
她可以说不吗?
君令仪沉默着。
秦止沉默着。
颇为拥挤地床榻上,除了呼吸声什么都没有了。
很久很久之后。
就在君令仪以为秦止已经入睡的时候。
却是秦止骤然开口:“王妃,讲吧。”
“……”
君令仪扯了扯嘴角,道:“王爷,我忘了。”
话音落,她看见秦止的眉头微蹙了一下,却很快松开,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又是良久的寂静。
君令仪的喉间轻动,也不知秦止是不是睡着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眨眨眼,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你是顺便发现我的吗?在那个贩毒的小村庄里,你把我……”
话音未落,秦止的手臂却伸了过来。
君令仪一惊,下意识地翻身去躲,却是秦止的手臂刚好抱住她,两根手指贴在她的唇瓣上,头懒懒蹭着她的头发,道:“乖,睡觉。”
触电的感觉从唇瓣只抵全身。
君令仪挣扎了一下。
却是耳边响起秦止的一声呻吟。
呻吟声很小,但他们贴的很近,一点声音也躲不过。
闻声,君令仪的动作停下来,开口道:“王爷,怎么了?”
说话时张开的唇瓣无意识轻擦在秦止的手指上。
秦止道:“无事,睡吧。”
手臂的伤因为她的挣扎微有刺痛。
他记得之前她已经不会抵触她的怀抱了,为何今日又开始下意识地挣扎。
秦止无计可施,唯有小心翼翼地抱紧她不松手,好像一松手就会被别人夺走一般。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可他甘之如饴。
为她,他什么都甘之如饴。
君令仪的眸子垂下,看着秦止的手指依旧贴在她的唇上。
不知是嫌她聒噪还是怎的。
她拼命地想,却想不出她昏迷之后这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情。
她的记忆停留在后脑磕在石头上的那一刻。
停留在上官璃韵窝在秦止怀中。
停留在秦止手握蚀血剑站在尸体之上时说的那个“她”。
停不下的杀戮里,唯有那个字是满满的温柔,是他心底的柔软。
哪怕冷漠,却难藏爱意。
陆维琛说秦止从未喜欢过女孩子。
可惜她每日在秦止身边,竟不自觉探知了太多的秘密。
秦止的手臂还揽着她,狭小的床榻倒也让相拥带了几分温暖。
君令仪的心里不禁失笑,道:秦止,你还真的是一只小泰迪,你的心里到底能装多少人,多少事?
永远不会问出口的问题,亦永远不会得到一个答案。
他的心能装下太多人,唯独没有她。
双眸合上,哪怕睡了一天一夜,君令仪还想在这个怀里多睡一会儿。
就当是眷恋这份只有一年的温柔。
……
翌日,孟宇轩。
桃儿为君令仪换额头的药,一边忙活还是忍不住碎嘴道:“王妃之前没有回王府,王爷甚是焦急,全府上下都如坐针毡,好在王妃平安归来。”
君令仪的嘴角扯了扯,她也算沾了上官璃韵的光。
桃儿又道:“王爷骑着逐影将王妃送回来的时候,桃儿站在一边,都为王妃高兴。”
君令仪轻笑,调笑道:“我的后脑勺受伤了,你很高兴?”
桃儿一惊,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君令仪又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王爷好得很,这下你满意了?”
桃儿的眼眸轻转,抿嘴笑道:“王妃就算不说,奴婢也知道您和王爷好。”
君令仪点点头,桃儿认为他俩好就行。
省的再做什么手脚,让大家都哭笑不得。
桃儿帮她换好药,君令仪看着自己额头的一圈纱布,开口问道:“王爷可带回来其他人了?”
闻言,桃儿的脸色难看些,道:“带回来了。”
“在哪?”
“暂时安置在东厢房。”
“哦。”
君令仪的眼眸垂下,上官璃韵的事,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桃儿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是一名小丫鬟敲门进来,道:“王妃,小世子和东厢房的上官姑娘求见。”
桃儿的脸色顷刻宛若泼墨。
君令仪的指尖轻颤,还真是不想什么便来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道:“本妃伤势未愈,还有些难受,今日先不见客。”
丫鬟俯身,“是。”
眼瞅着丫鬟出门,桃儿仰起头,脸上带了几分得意,道:“王妃做的对,就是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王府里的主子。”
君令仪要摇头欧,道:“上官姑娘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乱想。”
闻言,桃儿怔住,狐疑看着君令仪。
她还想说什么,却是君令仪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今日我确实有些头疼,想要休息一日,吃食我都自己备好了,谁都不能放进来,让我好好静一日。”
桃儿更懵了。
她看着君令仪,道:“王妃没事吧?”
君令仪揉了揉太阳穴,道:“没事,就是有些疲倦和心烦,想休息一下。”
“嗯。”
桃儿点点头,眸中担忧不减,又道:“那王爷。”
“就说我今日头晕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
“你先退下。”
“是。”
桃儿应声,转身离去。
听见关门的声音,君令仪长吁了一口气,向后倚在座椅上。
剩下的,是下一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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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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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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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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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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