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宋无尘那日只听江画意说了一遍,便是牢牢记在了心里。
正是江画意的亲生父亲!
“小意,你没事吧?”
宋无尘看向江画意,却是见江画意眸中神色变幻,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后,江画意也猜测过母亲会将父亲葬在何处。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父亲的葬身之处,却被她以这般奇遇的方式见到。
碑文乃是以内力所刻,应是母亲手笔。
江画意看着墓碑许久,却是突然觉得眼眶一热。
血缘有时候真的是很奇特的东西,即使江画意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看着面前的坟墓,江画意心中却是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恸。
她不知道,母亲为何将父亲葬在此地。
可是看着坟墓,江画意心中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她虽然看不到坟里之人,却是与坟里之人感情极深。
这是她与江仪予之间绝对没有的感情,亦是她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情感。
江画意神情悲恸,眸中悲色遍布,只觉双腿突然之间失去了力量,她便是跪在了墓碑之前。
墓碑前有燃烧过的痕迹,可见母亲曾经来此地探望过父亲。
宋无尘在一旁看着江画意,亦是缓缓跪了下来。
江画意侧头,怔怔看向宋无尘。
宋无尘咧嘴一笑:“能拥有宋伯母和小意你们这般惊才绝艳的亲人,白伯伯一定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江画意眸中微微闪了闪,一抹泪光悄然溢出。
世人皆嘲她父母,可宋无尘却以一腔赤诚之心对待。
“谢谢你,宋无尘。”
定了定神,江画意轻轻抚摸着碑文,收敛了眸中泪水,道。
碑文刻得极深,每一笔一划,都是精细所刻,足见刻碑之人心中的深切情感。
江画意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在听雪院时,每到冬季,母亲总爱一个人坐在院中,目光眺望着远处,却像是透过远处看着什么人。
有时候一坐,便是一整天。
就算她在旁边撒泼打滚,母亲也只是笑笑。
那个时候她还太小,看不懂母亲眼中的深沉悲切,如今想起来,许多片段都是母亲深爱着父亲的证据。
江画意知道,能得到母亲这般深爱的男子,一定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她的父亲,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小意,你想哭的话,你就哭出来吧。”宋无尘却是拍了拍江画意的肩膀。
他眸色温和,表情温柔,恰如阳春三月最和煦的风,轻拂着江画意的心房,使之温暖如春。
江画意本是敛了眼泪的。
可是听罢宋无尘的话,她却只觉鼻子一酸,而心里也是酸酸胀胀的,难受极了。
吸了吸鼻子,眼泪便是连珠串似的掉了下来。
宋无尘看着江画意如此,只觉心中一阵心疼,伸出了手,他便是将江画意环抱在了怀里。
他不是不担心江画意会把他推开。
而江画意也不是不想把他推开。
只是泪如泉涌,眼睛都快哭花了,江画意哭得小声,却是哭得用力,察觉到宋无尘的逾矩行为,江画意想推开宋无尘,手颤颤一推,却是使不上力。
只得继续埋头痛哭。
而宋无尘把江画意的无力的推搡当作了她无声的接收。
唇角微微扬起,宋无尘眸中光芒清亮。
手伸出轻轻拍了拍江画意的背,宋无尘温声道:“没事,小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画意心中的拒绝皆在宋无尘这一句话下消散了。
宋无尘勾唇轻笑。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这样安慰江画意。www.xiumb.com
江画意力气虽大,身体却是软软的,宋无尘安慰着江画意,心里却是渐渐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清新扑鼻,细腰柔软,宋无尘咽了一口口水,大手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上去。
只觉腰间似乎有只手在轻轻抚摸着,江画意眸中立刻一寒。
猛地推开了宋无尘,江画意气得脸都红了:“宋无尘!你刚刚在干什么呢?”
宋无尘脸皮惯来很厚,吃了江画意的豆腐,心中虽然心虚,但他面上依旧是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无辜:“我在安慰你啊。”
甚至揉了揉肩膀,一脸委屈:“没想到,现在安慰别人的人反倒要被殴打了。”
看着一幅正人君子的样子,江画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装哪门子的正人君子?!
江画意气不打一处来,手中拳头骤然捏紧,面色渐渐变得深沉冷寒。
宋无尘太熟悉江画意了,以至于江画意还没有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江画意可能想对他做什么。
须臾间便是离了江画意几丈远,宋无尘伸出一只手格挡在前,总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依旧是一幅没脸没皮的样子:“不就是摸了你一把吗?你也没有少块肉。”
说得如此义正辞严,好似他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一样。
江画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奔腾的怒气,掌心一抬,一股强劲的罡气便是朝着宋无尘拍了过去。
山洞建造精细,宋无尘唯恐江画意的掌风拍碎了石壁,只得接上。
江画意掌风凌厉有余,后劲却是不足。
宋无尘一边对抗着江画意的掌风,一边指点着江画意的武功。
一幅游刃有余还侃侃而谈的样子,令江画意忍不住咬了咬牙。
深吸了一口气,江画意定了定神,撤回掌风。
她最近脾气大概越来越不好了,要不然,怎么和宋无尘这人过不去?
沉着双目看向宋无尘,江画意话音中暗含警告:“下一次,我绝不会饶了你。”
宋无尘能得江画意放过,心中正是高兴,如今听江画意说话,自然是千百个答应。
只是在江画意看不到的地方,宋无尘却是暗自嘀咕道:“有机会肯定不能放过啊。”
江画意转身看向宋无尘,冷眸寒声:“你刚刚嘀嘀咕咕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宋无尘一脸讨好的笑容。
今夜他真是撞了天大的运气,竟然能抚摸到江画意的腰。
宋无尘眨了眨眼睛,只觉那柔软的触感仿佛已经停留在了手上,当真是回味无穷。
江画意转过了身,却是看向了父亲的坟冢。
宋无尘收敛了心中的别样心思,看向江画意问道:“小意,你父亲的的坟冢,可要搬动?”
江画意闻言眸光轻轻动了动,却是摇了摇头。
母亲虽然对自己常常将就,却是从不愿意让家人将就的人。
曾经在将军府生活时,母亲受到宜安郡主百般磋磨都无言语,可若是她受到了宜安郡主的苛待,母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在母亲身死之前,江画意也并没有遭受过极大的委屈。
因此,母亲绝不会苛待父亲。
母亲选择这里作为父亲的埋葬之地,一定具有特殊的意义。
双目缓缓沉了沉,江画意缓缓道:“出口应该就是此处了,铁鸡和婆婆两个人等久了肯定也会着急,我再给我父亲拜一拜,我们便是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江画意便是跪在了墓碑面前。
而宋无尘,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可是他未来老丈人,虽然无法孝敬,但跪拜却是应该的。
江画意不知宋无尘心思,只是望着墓碑半晌,便是缓缓一拜。
而宋无尘也跟着磕头。
江画意磕下头的一瞬间,却是突然感觉自己头部碰到一个机关,随着她的跪拜,机关竟是缓缓下降!
而眼前的坟冢,竟是缓缓挪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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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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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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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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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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