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娉伶是一个做事遵循内心的人,她没有什么原则不原则的,只要心里不舒服,便不会做,这也成了她人生中的一个准则,随心。
“太孙殿下,不好了!”
却是见太子妃的院子里突然跑出来了一个丫鬟,太孙心中一震,一个不好的预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
“太子妃,薨了……”
太孙闻言,便是立刻朝着院子里冲了进去,而崔娉伶愣了片刻,也立刻跟着太孙往太子妃的房间里跑了进去。
房间里,太子妃走得很安详,她仿佛是陷入了什么美梦中,脸上还挂着笑容。
她知道以太孙的性子,太子离开之后她又离开,太孙一定会撑不过去,所以,她想让太孙去找喜欢的女孩子表白。琇書蛧
当一个人心里有爱的时候,他心里就会有光,而太子妃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作为太孙的母亲,太子妃十分了解太孙,他虽然性情温和,一旦认定了什么,便会十分坚持,可若是用到了不好的地方,这会成为一种偏执。
所以她希望太孙跟喜欢的女孩子表白。
可是,她算错了一点,如今,她是太孙唯一的精神支柱,她若是离开了,太孙的心就完全死了。
更何况,那个女孩子,根本就不喜欢太孙。
太子妃的床边,服侍太子妃的宫女们,无一不嚎啕大哭。
太子妃对她们这些下人,无一不是如对待亲生子女一般的,她温柔,善良,如一道光,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而现在,这道光离开了,无一人不是心如刀绞。
太孙趴在太子妃床边,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有好几次,下人们都与我太孙要晕过去了,可是太孙却并没有晕过去。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眸光中,渐渐染上了恨意。
半晌,太孙突然站了起来,看向众人,道:“立刻传令下去,母妃离世之事,不可传出去。”
看向崔娉伶,太孙的眸光冷淡如冰:“崔小姐,今日,还麻烦你先不要离开了。”
崔娉伶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孙却是上前,一个手刀将崔娉伶敲晕了。
福宁殿外。
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一脸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建文帝。
韩王一家逃了,他们收拾好了东西,逃了。
李锐见小太监在门口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纳闷,“怎么了?”
福宁殿内。
建文帝知道了消息,目光微微凝了凝。
而后,竟是摆了摆手。
“行了,朕知道了。”
经历太子一事之后,建文帝看开了许多,因此得知韩王一家逃了,他也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李锐看了建文帝一眼:“陛下,那……可要派人追回?”
建文帝闻言,沉默了半晌,答道:“派吧。”
目光看向外边天空上漂浮着的云,却是闪过了一瞬间的困惑。
崇德皇后不知何时到了建文帝身旁,同建文帝一起遥望着天空。
“陛下,你在想什么?”
上次江画意替建文帝诊治之后,崇德皇后便问了江画意,建文帝如今的情况。
江画意说,建文帝的身子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虚弱了,但仍需好好调养,但是崇德皇后要江画意说建文帝能活多久时,江画意却是沉默了。
她道,剩下的,就是天命了。
但是,尽量不要让建文帝的内心受到打击。
因此,崇德皇后在椒房殿听闻了韩王一家潜逃之事,便是忙来了福宁殿,只是,建文帝似乎看起来比她想象的好多了。
“皇后,朕……是不是做错了?”
他这一生,为大齐殚精竭虑,却是对自己的几个儿子疏于照顾,也疏于管教,他一心扑在政事上,最终导致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世人都说,建文帝乃是一个明君。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是一个昏君,真正的明君,一定能教导好儿子们吧?
崇德皇后闻言,愣了愣。
她自然知道建文帝在想什么,可是对与错,又怎能轻易判定?
“陛下……”
崇德皇后侧头看了建文帝一眼,眸色幽幽。
……
临近傍晚时分。
定北侯府的下人来禀说,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没有治好太子妃,太孙便派人去请江画意。
“姑娘,您当真要去?”
墨色见江画意收拾东西,不由得问道。
“自然,怎么了?”
江画意见墨色吞吞吐吐的,似有话想说,不由得疑惑问道。
墨色却是像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了一样:“姑娘,如今你与魏王世子在帝京已经是公认的关系了,只要太子之死渐渐被世人淡忘后,你与魏王世子就可以在一起了。”
“所以,算起来,你是站在魏王世子这边的人了,如今储君未定,太孙请你去太子府,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墨色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心,江画意看了,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墨色的头,“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太子妃病重,太孙担心母妃,请我过去看病,也是正常的。”
“何况,我根本没有站在魏王世子一边啊。”
笑着看了墨色一眼,江画意便是招来了秋言:“秋言,我们走吧。”
这些日子,江画意终于想通了。
自己喜欢萧少晗是一回事,而魏王想夺嫡,却是另一回事。
自己只是因为和萧少晗有特殊关系,才能这么指控萧少晗,可是,一个人想成为一国帝君,想造福天下百姓,又有什么错?
可是,萧少晗却是为了自己所言,一退再退,江画意知道,这些日子,萧少晗基本不问政事了。
他退了一步,让她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一句话就能够改变的。
魏王野心勃勃,又怎会因为萧少晗的一句话而改变?
而她能做的,只能祈祷这战争能变得平和一些,不会伤害到更多的人。
只是,江画意并不知道,当她喜欢上魏王世子之后,她就已经无法做到置身事外了。
太子府。
太孙站在院子里,看着身边的江仪予,眸色深沉。
如今,太孙身上再无温和,有的,只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和阴寒。
太子之死,让他明白了,人只有变得冷血,才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家人。
他自问对韩王世子不错,最后,害死自己父王的,却是韩王世子的父王。
他不相信作为儿子,韩王世子毫不知情。
而现在,韩王一家居然逃了!
太孙眸中闪过了一抹阴暗,复而看向一旁的江仪予,缓缓开口道:“江将军,你可知道,韩王逃去哪里了?”
他早该想到,韩王怎么可能乖乖听说被流放到边疆。
当时,他就应该派人出去,将韩王一家赶尽杀绝,以泄他心头之恨!
江仪予淡淡答道:“臣不知道。”
话音一转,却是道:“不过,护送韩王一府人离开的都是精锐,他们竟也能逃走。”
太孙闻言,嘴角却是染上了一抹冷笑。
“精锐?只怕是皇祖父,存心放过他们吧。”
江仪予闻言,没有出声,却是对这位太孙殿下不寒而栗。
如今的太孙,再也不是曾经的太孙了,江仪予在太孙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变化,这样的变化,让太孙真正成为了江仪予自认该追随的人。
以往的太孙,性格太过于温和,这放在平常人家,也许还是一个人人称赞的美德,可是在皇家,在这皇位之争中,这却是致命的弱点。
好在,现在太孙已经没有这个弱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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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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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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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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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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