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地上还跪着一个宫女,满面泪痕,衣衫看起来有许多褶皱。
江画意的心里微微凝了凝。
太子好/色之言众人皆知,方才她闻宫中宫女言之太子是死在了和一个宫女交/欢的床上。
现在看来,难道真是如此?
可是太子真有那么愚蠢,明明知道今日年宴,还会如此饥/渴难耐,一刻都等不了?
还有……建文帝唤自己来……是为何意?
江画意心中千回百转,便是对着厢房内一众皇室之人皆行了礼。
建文帝本就苍老,此番一看,更是苍老了不少。
见江画意来了,建文帝立刻看向了她:“你不用惊慌,朕叫你前来,只是问你一件事,你是宋玫虞的女儿,可有学过医?”
江画意闻言,心下了然,方才她进来时,见外面跪了一干太医,建文帝这是病急乱投医了,才叫了她来吧。
思及此处,江画意对建文帝行了一礼,答道:“会,臣女承袭家母教导,略懂一些医术。”
韩王倒是不像其子一般肥胖,身材健硕,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介美男子,“那你快看看太子的情况,外面的那些庸医,都说太子兄长救不活了。”
江画意闻言,额角一滴汗流下。
这看死没死,不就是一个咽气的事情?
“阿意,没事,你看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
却听得一道清冽又温柔的声音响起,江画意愣了愣,回过头看了萧少晗一眼。
他们的关系,他这是打算公布于众吗?
却见萧少晗面上的笑容更加温润了,彷如四月的江南水乡,莫名就让人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了。
而旁边站着的人面色各异,建文帝更是深深看了萧少晗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江画意凝眸看向太子,纤纤素手伸出,开始为太子探脉、查眼白等诸事。
这一查,江画意的面色瞬间变了变。
太子确实是死了,却不是像外面那些太医所说乃精/尽人亡,而是中毒而亡。
为时已晚……
江画意闭了闭眼,转身朝着建文帝一拜:“禀陛下,臣女无能,太子殿下确实已经……殡天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画意望着建文帝的眼睛,目光澄净。
建文帝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仿佛现在才确定了太子是真的死了。
他以为他对这个无能的儿子,没有多少感情,可是当听到江画意将太子的死讯一锤定音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痛了一下。
到底是血脉相连,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痛。
“江姑娘,你还查出了什么吗?”
却听得萧鼎成开口问道,他一双深幽如潭水的眸子淡淡看着江画意,江画意却从萧鼎成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压迫力。
早听闻魏王是建文帝如今仅存的三个儿子中最出众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建文帝仿佛也被萧鼎成这句问话拉得立刻回过了神,他也立刻反应过来,要江画意过来还有其它目的。
稍稍定了定神,建文帝看向江画意,威严发话:“那些太医说的话,我不相信,你如实说,太子殿下是因什么而死。”
这句话带着十足的威严,江画意听了,心里也不由得一慎。
自己与建文帝可以说毫无干系,要说建文帝信任自己的医术说出了这句话,江画意是绝对不相信的。
唯一可能的,便是因为母亲了。
年幼时江画意并没有发现,母亲在帝京有多大的影响力,她只知道,母亲三天两头就会被请去给帝京的达官贵人们治病。
而这些贵人里,还包括皇室。
江画意心里沉凝了片刻,眼神也陡然变得郑重了起来,看向建文帝,她缓缓道:“禀皇上,太子殿下明面上看着确实是像……但是,臣女发现,太子殿下的症状,与一种毒物极其相似,此毒名为凌毒,这种毒物少食并不会有事,其乃是慢性毒药,需要长达一年的服用……”
江画意说完这句话,便是缓缓低下了头,然后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等着建文帝开口。
厢房里一片寂静,仿佛都为江画意所说的这句话所震惊。
萧文琏愣了愣,然后眉头一皱看向江画意:“江大小姐,太医们所言与你所言可谓天差地别,你当真探准了?”
慢性毒药这种,得精习毒药之人才能看出来,江画意不过少女,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江画意听见萧文琏的话,便是抬起头看向了建文帝,不卑不亢地答话道:“臣女对这毒药十分了解,臣女以亡母之命起誓,所言句句属实,绝不可能有半句虚言。”
说罢,江画意又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太子:“这种毒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但是此毒有一特点,中此毒者之人,背后会长有如针孔大小的红疙瘩,韩王若是不信,大可一看。”
江画意从小便由宋玫虞亲自教导,同各种毒药打交道,她不仅知道凌毒,并且还亲眼见过,亲自用过。
母亲说,了解天下之毒的最好办法,便是通过实践。
江画意与宋玫虞天生异体,百毒不侵,但是服毒后的表面症状却是有所显示,因此,江画意从小便以自己的身体试毒。
建文帝听见江画意的话,深深看了江画意一眼,才看向萧文琏:“你去看看,你哥背上有没有针孔大小的红疙瘩。”
江画意方才检查太子的身体时,并没有打开过太子的衣物。
如若江画意所言属实,那么,太子可能就是真的中毒而亡。
“皇祖父,让孙儿去看吧。”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吟不语的太孙突然开口道。
太孙容貌虽不比萧少晗,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憔悴过,江画意抬眼看向太孙的时候,发现太孙整个人都像是瞬间变老了一样。
看来,太子的故去……对太孙的打击很大。
江画意正欲回眼,却是见太孙朝着自己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极其苍白无力,却是透着骨子里的温和。
萧少晗也是温和的,但他的温和却是选择性的,对于不同的人,他的温和是有所不同的。
有时候他的温和背后,并不是真正的温和
而太孙却不同,他仿佛一个悲天悯人的圣者,待人都是发自真心的温柔,是真正富有雅名的人。
因此,江画意常听人感叹,太孙这样温和的性格,不应该生在皇家。
皇家就该是残忍无情,只有绝对冷漠无情,才会成为真正的圣者。
江画意看着那一抹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缓缓低下了头。
说出这个真相,真的好吗?
太子若是被人下毒而亡,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凶手就只会是两个人。
江画意眼眸忍不住深了深。
在江画意沉思的这顿时间,太孙也走过去掀开了太子的衣物,只见其背后,果然有一大片红疙瘩。
太孙眼睛猛地瞪大了,面色也更加苍白了。
凌毒……背上有红疙瘩……慢性毒药……服用一年才有效……
太孙的脑中,猛地闪过了这几个字眼,而后,像是再也撑不住似的,一口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太孙猛地晕了过去。
“快救太孙!”
建文帝在看到太孙吐血的那一刻,再也伪装不了镇定自若的形象,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吼道。xǐυmь.℃òm
萧少晗赶在太孙倒地之前上前将太孙接住,然后扶到了一边。
而江画意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立刻为其诊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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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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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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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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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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