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晗见江画意爽朗,本来有些忐忑怕自己唐突了佳人的紧张也渐渐散去,笑道:“那我以后便称呼你画意,可好?”
江画意眨了眨眼睛,答了一声好。
“对了,我离开后,你可有发生什么事?”
萧少晗想起了之前在将军府所见之事,不由得出言问道。
其实,他是想问江画意心里有没有什么,虽说现如今男子大多三妻四妾,但萧少晗却是懂得女子都是欢喜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虽然江画意的父亲并不是如此,但这突然来了一个小妾,不知对江画意内心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江画意笑了笑,答道:“不过小事,何足挂齿。”
那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轻松自然。
萧少晗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似乎能从江画意的语气中听出来一种失望已久以至于心灰意冷的感觉,但对于江画意愿意出手帮清颜,萧少晗心中还是存疑,只是现下也不是可以说这些的时候,便送了江画意上马车。
看着马车缓缓离开,萧少晗心里却又有一丝庆幸,江画意对将军府之人的不上心,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处,萧少晗微微拧着的眉头也就散开去了。
回了将军府,府中下人显然都吃惊江画意带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汉回来,江画意只说是想研究老汉身上的疯症,主子毕竟是主子,下人们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让老汉进去了。
清颜自从从大牢离开后心情便一直不是很好,江画意也清楚她是想把清沧接出来,可看如此形势,只怕清沧简简单单是出不了大牢,不过萧少晗虽然嘴上不说,但一定会帮着照料,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于是江画意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和清颜分开后,她便径直回了听雪院。
后宅向来都是女子们居住的地方,府中男子都少有踏入,更何况是一个来路不明看着还疯疯癫癫的老汉?
于是老汉便被安排在了一处厢房中,远离后宅,所幸离江画意的听雪院比较近。
但那老汉显然是黏住了江画意,别人怎么拉他都不听,非要跟着江画意一起。
江画意看着周围人为难的神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带回来了多么大一个麻烦。
神色寡淡地看了老汉一眼,江画意笑了笑,道:“老先生,劳你在此地等一等,我去给你配药。”
墨色和秋言都觉得奇怪,那老汉油盐不进,什么都听不进去,遇人就喊“儿子”,偏偏江画意说话他就能听懂似的。琇書蛧
就比如现在,众人都以为他还要闹腾,却是见他脸上绽开了一个笑意,那个笑容看起来傻傻的。
“好。”
就这样,老汉就乖乖跟着下人一起离开了。
秋言和墨色双双看了老汉一眼,再看了一脸淡然的江画意一眼。
墨色到底是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姑娘不会真要研究这老汉的疯症?”
江画意点了点头,说话间已经进入了院子里:“世间百症皆有源,细细追寻,才知真相如何。”
江画意说着话,也没有管墨色听没听进去,母亲在世时曾言,她毕生学医,天下病症唯有疯症,她一直无法找到根治的方法,便是这医经上所书,也并不详实。
江画意自觉天下无病难治,只是并未找到适宜的疗法而已。
可惜母亲还没有研究出来这治疗的方法便遭遇不测,撒手人寰。
母亲那么爱医之人,便是离开的时候,唯一的抱憾便是没寻到解救之法吧。
江画意同宋玫虞一样,是个医痴,若是今日真能放着这疯老汉不管了,恐怕才不合适她的想法。
江画意回了听雪院,本想回药房捣弄一下东西,却是发现身边似乎少了一个东西。
屋中暖意融融,四处干净整洁,江画意四处扫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唤来了冬灵:“冬灵,新茶去哪了?”
今日去大牢新茶本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江画意觉得不方便,便是没有带新茶一起去。
但新茶十分黏江画意,只要江画意回来,它必定会第一个扑进江画意怀里,此刻江画意四下没见新茶的足迹,不由得心里一惊。
不由自主地,她就想到了之前茶茶失踪的时候,她心乱如焚,就差把将军府翻个底朝天了,最后,终于在水里发现了溺死的茶茶。
江画意眉头紧皱,冬灵也跟着慌了起来。
好像是从江画意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没有看到新茶的足迹,她一直当新茶是调皮去哪里玩了。
“姑娘别急,我立刻去找找。”
冬灵忙招呼了听雪院中的一干下人,开始寻找起新茶来。
江画意看着大家伙忙来忙去,眼底却陡然一沉。
新茶不同于茶茶的调皮,大概是流浪猫突然找到了家的原因,它素来乖巧,特别是冬日寒冷,它最喜欢窝在毛毯上,轻易不会出门,听雪院往来之人甚少,若是有人来,下人也不可能不禀报。
除非,是有人特意引了新茶出去。
下一刻,江画意心里的想法就被证实,只见秋言走到江画意面前,说道:“姑娘,二小姐说,听雪院的小猫贪玩,跑到了霜林院去,请姑娘亲自去寻。”
江画意手指骤然捏紧,她就说,向来心黑手狠的江清欢怎么会看着母亲离开将军府毫无动静,原来,报复是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江清欢抓了新茶去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不过既然派人来亲自告诉她一声,想来是不会对新茶有什么危害了。
“姑娘,那我们……”
秋言见江画意默不作声,不由得问道。
江画意嘴角淡淡扯出了一抹笑意,眼中的神色却是冷然。
“既然新茶是在二小姐院里,那我便亲自去看看,二小姐那里是有什么好东西,以至于新茶不回来了。”
江清欢自然是差了下人来请江画意的,只是那丫鬟隔得远远的,江画意一路上也始终一声未吭。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隐隐想起了茶茶,当时丫鬟们都说,茶茶贪玩跑出去不小心掉进水里溺死了。
茶茶不像新茶,它天性贪玩,是真的在外面放养出了一股野性,寻着机会就往外跑,不少时候都会不小心掉进水里,有时候卡在哪里也是难免。
所以当时茶茶死了,江画意并没有先想到茶茶是不是被人害死了,此刻江清欢突然抓了新茶去,这疑问却又兜兜转转地在江画意心里打了一个旋儿。
也许当人真的开始怀疑起什么的时候,便是什么蛛丝马迹都会被翻出来在脑海中仔细研磨吧。
江画意这么一想,还就真的发现了一点不对,记得茶茶死的那一日,她伤心不已,但还是强撑着去参加了家宴。
每周将军府都有家宴,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齐聚一堂,其乐融融。
那一日,江清欢却是未在。
她的丫鬟来报,说是江清欢生病了,当时她心里伤心,并未顾及此事,再加上她那时并未有现在这般爱抽丝剥茧的心思,并未往心里去。
如今想起来,却是觉得奇怪,再加上后面她听江清欢丫鬟说江清欢怕猫。
既是怕猫,为何又让新茶进了霜林院?
只是,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测。
看见江清欢的时候,江画意的神色中分毫未露,目光却是落到了正趴在江清欢身旁椅子下面的新茶,似笑非笑道:“不知妹妹这里有什么好东西?竟让我这只小猫乐不思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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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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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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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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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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