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怨灵脸上浮现阴翳戾气:“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逃这个禁锢了。”
她要找到他问清楚。
那天,为什么不来?
他放任她跳下去。
岂知。
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啊!
怨灵黑色的气息陡然递增。
这股强烈的黑暗之气,是君拂来到这个世上不曾遇到过的。
于是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主人,小心!’
祖祖大惊失色。
连忙飞过来。
可惜,
还是晚了!
君拂被一股巨大黑气笼罩。
片刻之间,
祖祖就已经看不到君拂的人影。
盘旋在空中,紧张地扑闪小翅膀。
现在,他根本就进不去。
那股黑气带来的抵触感太强悍。
祖祖撞过去,就被反弹到天花板上。
小鹦鹉咳出血。
‘主人!’它焦急喊道。
里面的君拂慢慢出现半张脸。
随后,是下半身。
直至整具身形都准确地暴露出。m.χIùmЬ.CǒM
‘主人,你没事吧?呜呜呜~’祖祖哭着飞过去。
也不敢靠太近。
眨了眨眼,君拂机械地抬头望来。
目光透过浅薄的黑气定格在祖祖身上。
‘别哭。’她艰难地噙阖唇瓣:‘我没事!’
‘嗯嗯!’祖祖狂点头:‘我不哭,主人没事就好。’
说着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君拂看着这只小鹦鹉,嘴里说不哭,可嗓音却夹杂哽咽。
心里不禁有些软:‘行了,我真的没事!’
怕小东西不信,她还扯唇笑了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主人你都动不了了!是不是受伤了?你休想骗祖祖,祖祖可都看到的。’
小东西的嗅觉灵敏。
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君拂的不对劲儿。
君拂确实动不了。
不是受伤。
是被禁锢住了手脚。
她没料到怨灵的力量这么强大。
只是一个疏忽,四肢就被她得逞地桎梏住。
如今,手脚都被黑气幻化的锁链捆住。
无法动弹。
大意失荆州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主人,我可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到。’
回答小鹦鹉的是一道阴邪的女性嗓音。
怨灵的。
君拂和祖祖不约而同冲声源处望去。
天花板上黑气浓郁。
似乎是万恶根源。
那黑气形成几十个飞快旋转的漩涡。
须臾间,
那些快速旋转的漩涡慢慢汇聚成一个巨大漩涡。
如龙卷风般肆无忌惮地冲击碰撞,吸收着这片天地所有的黑气。
而缠绕着君拂的四条黑色锁链雾气,也犹如四根坚硬冰冷的蟒蛇。
死死撕咬着君拂的手腕脚踝。
将挣扎的她禁锢在原地。
渐渐地,
幽邃漩涡的中心处,慢慢出现一张人的脸。
从模糊到清晰。
旋即,周围那些黑气垂直而上。
龙飞凤舞般喧嚣暴动。
直到幻化成一个女人的身形。
黑色怨气顷刻间化作一名少女。
年纪轻轻。
看着不大。
也就高中生的模样。
面目青嫩。
甚至连身材都没完全发育完整。
君拂和祖祖都望着眼前的少女。
祖祖揉了揉眼睛。
‘我没看错吧?’
君拂却是知道。
这位应该就是怨灵的本体了吧!
也就是她死之前,那个身为人的躯壳。
白色长裙,眉目清秀。
长得很清纯。
很难让人想到。
就是这样一个无知少女。
诱骗了那些人来虐杀。
少女青涩的嗓音仿若从虚无响来:“姐姐,我本来想杀了你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本来只要吃了君拂,她就可以发力大增。
说不定可以逃离这座囚禁着她的‘监狱’。
可,后来想想。
就算吃了她。
也不一定能够成功逃离。
何不跟他们做一笔交易呢?
她放过他们。
她们助她离开这里。
但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个心愿为了。
“你想做什么?”君拂一眼看穿‘少女’的别有目的。
怨灵着一席白裙。
纯白如同那雪地里的梅花。
孤傲高洁,不染纤尘。
这本该是美好的形容词。
可是现在,
用在她这个‘杀人魔’手里一切都变得违和。
“姐姐真是聪明,既然一眼就看出我的想法。”
少女捂嘴,低低地笑。
犹如魔音贯耳。
君拂下意识皱起眉头。
祖祖也忙用小翅膀捂住耳朵。
“抱歉!我忘了自己已经和你们不同了!”
少女嘴里说着抱歉,可眼神却半点没抱歉的意思。
只是细听。
她嗓音里还夹杂着淡淡忧伤和一点不易察觉的怨恨。
“我现在一定很丑吧?”她低头看自己,白色裙裾下面染满大篇幅血迹,从腿间位置一路蜿蜒弥漫,触目惊心:“可我已经尽量让自己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终究是不人不鬼,丑的让人难以接受呢!”
怨灵笑了。
血红色嘴唇划拉,扯出一个艰涩僵硬的难看笑容。
这时候君拂当然不会顺着她话说,去人鱼她:“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姐姐真是冰雪聪明。”怨灵倏然蹦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现在才发现,姐姐长得也不错呢!”
言罢,那些黑色触手在她肌肤上毛骨悚然触摸着。
君拂头皮发麻。
犹如毒蛇在用信子舔舐面颊。
“其实很简单!”扬手,收回那些黑色触手:“我想姐姐帮我找个人来!”
“谁?”
“君枫!”
这货又怎么跟她扯上关系的?
君拂义正言辞道:“你找人吧,我连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认识。”
“别人不行,只有姐姐才行。”
“你找他做什么?”
“问他一个问题。”
“我凭什么相信你?”君拂挑眉:“你现在不值得我信任。”
“也对,我现在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一个斩妖除魔的女天师有如何会相信一个怨灵的话?”
她倒是颇富耐心:“姐姐放心,我不是要害他。”
我爱他都来不及。
“不如,你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又道:“你们自诩为民除害,保卫人间,可我从前也是这人间的一份子不是吗?我也想入那轮回,可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
是的。
做了这怨灵,除非是心愿已了,大仇得报。
不然,
直到魂飞魄散才能彻底消除仇怨。
“你说!”
君拂给她讲故事的机会。
因为。
就算是不给她,她也不会就此罢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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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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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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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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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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