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符咒中心旋转着,像个黑色雪球越滚越粗。
可边缘稍碰到黄符的一点点,便会如烈火炙烤般反应剧烈地缩回来,发出龇牙咧嘴的声音。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你怜悯世人,为什么不怜悯我?”
“你同情他们无辜,难道我不无辜吗?”
“他们是人,是你的同类,我之前就不是人吗?难道他们不该死我就该死吗?”
君拂从不相信一个鬼的话。
在她眼里。
鬼害了人类,那她就该死。
没有理由,无需借口。
而这个怨灵还在嘶吼:“姐姐,我也曾是一个妙龄花季少女。”她哭着祈求:“我也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我们家庭和睦,我成绩良好,在学校颇受老师同学们的喜欢。”
“我没做错是啊?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害我?”
“谁害你?”君拂看着她:“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残害人类?”
“我残害人类吗?哈哈哈~”怨灵用女音大笑不止,讥讽而自嘲:“姐姐,你也看到了!我被困人困在这里,日复一日不能出去,我就是要害人也要有那个能力啊!”
这点,她没撒谎。
祖祖也说道:‘主人,她好像不能离开这里。’
这里是她临死之地。
怨气的根源。
如同动物的窝,怨灵被禁锢在这栋楼里,无法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她三番两次制造恐怖的声音来恐吓对面楼里的学生。
因为她出不去。
所以这是她报复社会的唯一办法。
无论如何,总要做点什么,不是吗?
而最近怨灵之所以变得无比嚣张。
一个原因是,学校找的那些草包道士最后都成了怨灵的口粮。
从而增加她的力量。
另一个原因便是,她疯狂且迫切地需要力量。
她要逃离这里。
她要出去,报仇雪恨。
那个杀她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啊!
她都被害死了。
那凶手凭什么还活着?
在她眼里,除了凶手之外。
整座学校都是帮凶。
这些学生,所谓教书育人的老师和领导。
“姐姐!”她继续打感情牌,把她怨气化作的脸显露出来:“你帮帮我,我也想轮回啊,我想投胎重新做人,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被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你看看我,我还很年轻,我还有梦想。”说着她梦想,怨灵浅浅地向往:“我梦想以后能买一间大房子,这样我和弟弟还有爸爸妈妈都不用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
我和弟弟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不用拉着一张帘子,半夜被施工队吵得睡不着,白天热的蚊子咬……xiumb.com
爸爸妈妈老了,拿着微薄的工资把我养育这么大,我却连给他们享清福的机会都没有。
都是他们剥夺了我为人子女,孝敬父母的权利。”
听着,祖祖都于心不忍。
‘主人,她好像真的挺可怜的。’
它小心翼翼观察着君拂:‘我们要不要帮帮她?’
‘不!’君拂拒绝的毫无余地:‘我不管她之前如何,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怨灵,已经害了人。’
既然害人,那就要接受制裁。
仰头,面无表情的脸对着空中的怨灵:“我承认你很可怜,我也承认你刚才说的差点打动了我。但是……”
在怨灵希冀的眼神下,君拂近乎冷酷地阐述事实:“别人害了你,你就去害别人?这本身就是不对的。
倘若你真的有冤屈,那么国家也会给你沉冤得雪,还你一个公道。
还是那句话,这些都不是你害人的理由,每个生命都是神圣的,我们应该敬畏,而不是像当然地去抹杀它,不管是你我,谁都没有那个权力。”
“姐姐……”那怨灵痛苦地望着她。
“不用给我打感情牌,我对妖魔鬼怪邪灵从不心软。”
因为她一个心软,害的可是千千万万的人类。
而斩妖除魔杀鬼,才是君拂的职责。
似乎看出她的不近人情。
怨灵终于放弃挣扎。
冲她怒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拼了!”
怨灵白色的眼珠子猝然宛若滴血:“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这个世界这么不公。
凭什么他们想如何就如何?
大不了,她粉身碎骨也要摧毁这座间接害死她的学校。
猛然间迸发的毁天灭地力量。
让君拂都防不胜防。
是她大意了。
而大意的后果便是。
她被毁天灭地的强大怨气冲击到外面。
连带着祖祖也被波及。
它大喊一声:‘主人’。
可惜,
君拂撞到钢琴架上滚下来,狠狠咳出一口血。
她抬头,看见祖祖心疼地冲她奔来。
那怨灵甩来一股黑气,祖祖被撞飞出去。
‘祖祖。’
祖祖只感觉头重脚轻,眼前出现短暂的须弥。
听见君拂的声音,他勉力睁开眼。
‘主人,祖祖没事儿。’
它说着没事。
但君拂怎会不知,小鹦鹉是不想让她担心。
君拂眸色深谙:“你真的惹急我了!”
对方笑容猖狂冲她逼近:“是吗?那你还有什么本事?
不妨一下子全使出来,不然我怕你再无机会。”
随着黑影靠近。
周围的空气开始挤压,宛若刀子般将君拂的五脏六腑劈砍着皲裂。
她痛苦地绞着。
眼底却清明一片,不被它的言语所蛊惑。
空间都因怨灵靠近,而仿若要变形。
君拂呼吸困难。
脸色惨白如纸,宛若剥了血。
手艰难地抬起。
而怨灵还在说,语气充满戏谑和激动:“我喜欢你,你很强大,要是吃了你,我可以增长太多太多的力量,可以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吃更多的人。”
把那些害她的凶手全部吃干净。
怨灵畅想地说着。
眼底迸射出欣喜若狂的激动光芒。
只要吃到她。
怨灵的实力将会比现在增长十倍。
届时,
她可以轻松离开这个囚困她的地方。
可以去找那些冷眼旁观她死亡的凶手们报仇。
还有那个少年。
她要去亲口问他。
到底为什么没来顶楼?
他不会知道,他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倘若他来了。
是不是她的命运可以就此改写?
她又何必沦落到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田地?
他们明明只隔着一栋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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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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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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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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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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