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只听到大公子朗朗诵咒:“天生终葵,六戌之神。行不择日,好学长生。出不择时,游行有庇。出天门,入地户,乘坐玉女,谨请五方五行生合之神,六丁六甲。手执刀斧,随行随共,随卧随。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毕,风更大了。
风中不时有刀剑铿锵之声,向我和钟灵的方向急急奔来。
钟灵凤目微敛,正要祭出法宝,却只听见当啷一声,一种厚重古朴的青铜器声和一个木器装在了一起,风随即停了。
青铜器“噹”一声,落在地上。
“哈哈哈,钟河!”
钟青枫不怒反笑:“你拿着一把破铜烂铁,和我的木终葵杠?你难道不知道,真正的终葵是用木头做的,是真正的神器,用而有灵,在崂山只有掌教才能使用。你手上的终葵,只是老爷子年轻时候用青铜器仿的而已。哈哈哈,蠢货。”xǐυmь.℃òm
大肚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样的人连青铜终葵也不配拥有,木终葵在你手上,简直是一种玷污。”
“大胆!”
钟青枫拿腔拿调的:“你这是跟掌教说话的态度吗?刚才你冒犯本座,本座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本座命令你,把你的破铜烂铁捡起来。去钟灵手上,把夕照给我夺过来!”
大肚子站着没动。
“叔叔,”
钟灵一见大肚子活的好好的,心放下了一般,但刚才堂哥说什么,叫叔叔来捉自己?
“钟河!”
钟青枫恶狠狠地:“叫你去你没听见呐?我可告诉你,你的一切表现,都关乎到你女儿钟惜的性命。你若表现好的话,看在她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哥哥份上,我还会放她一马。你若敢和我作对,小心你女儿死后挫骨扬灰!”
大公子说完,他手下还十分配合,一把抓住钟惜的长发往下一拉,钟惜被迫仰面看向大肚子的方向。
她脸上血肉模糊,眼睛却亮晶晶的:“爸爸,救我!”
大肚子一见,心都揪起来了。
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迫不得已,他向前走了一步,捡起地上的钟葵看向钟灵:“小灵,对不起.................”
“叔叔。”
钟灵什么都没说,只叫了他一声。
她也没交出夕照。
大肚子走到她面前,站在她和钟青枫中央,缓缓举起了终葵,他一双眼睛,始终死死盯着钟灵,钟灵亦在看他。
青铜终葵寒光闪闪。
这一锤下去,钟灵势必会成一张照片儿。
忽然,大肚子将举起来的钟葵调转方向,朝着钟青枫,狠狠一锤下去..............同时口中大喊:“小灵!快走!”
钟青枫没防备,却下意识用手上的木终葵一档。
青铜终葵根本奈何不了木终葵,被一下震。
钟青枫一脚踢在大肚子心窝上,大肚子应声倒地。
以前的大肚子身手矫健,现在却抵不过钟青枫一脚。
钟灵看钟河脚步虚浮无力,又想到之前,凤凰女们上山,爷爷因此而死,那叔叔也一定中蛊了。
或者说,他被堂哥用蛊控制了。
钟灵顾不得多想,趁着大肚子扑向大公子,一手拉住我,又一把抓起地上的钟惜,转身就跑。
刚跑出去没有几步,身后脚步声就追来了。
钟青枫手上的摄魂铃铃声大作,不过他似乎不怎么会驾驭,或者说摄魂铃这种有灵之物不服气他的驾驭,几回铃声化成的肃杀之气向我们追来,愣生生打到两边的墙上。
总不能是钟青枫对我们手下留情吧。
七拐八拐,我们虽没摆脱钟青枫和身后的脚步声,却似乎来到一块更宽阔的地方,钟灵突然停下了脚步,将我和钟惜放在地上。
“哈哈哈!”
大公子的笑声转瞬即至:“灵妹妹,跑不动了吧?再往前跑是枯死室的绝命崖,你不怕死的话,跳下去呀!哈哈哈,早点停下,也不用哥哥我追这么远了。把夕照给我吧。”
钟灵骂他想的美。
她说:“钟青枫,我把你引到这儿,不是为了把夕照给你,而是为了料理你。你这大逆不道的白眼狼!”
大公子此时也不装了:“好!以前老子不是你对手,现在老子升任掌教,摄魂铃凛冬印都在老子手上,看咱们谁料理谁!”
说话间,风声又起了。
仿佛站在一个穿堂口,两处狂风来回交织。
钟灵身后,一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若有若无的红光格外氤氲。
“嗖嗖嗖!!”
空中尽是这种声音,尖尖的冰坠子划破空气向钟灵而来,钟灵掐诀念咒,大红灯笼中红光盛开,尽照在飞过来的冰坠子上。
冰雪消融。
冰坠子全都化成一滩水,落在地上。
这时候,钟青枫的念咒声又来了:“六甲五方,律令九章。青赤白黄,日月为光。青龙扶毂,白虎为伤。北斗伐诛,扫除不详!疾!!”
四周刀兵大作,铿锵有力声中,青龙盘旋,白虎呼啸。云从龙风从虎,云护架风肃杀。
大公子用青龙印护住自己,又祭出白虎印。
白虎化形,在空中高涨数倍,带着风刀霜剑向钟灵扑来。
同时,钟青枫一声令下:“全都给我上,捉住钟灵,老子赏一百万美金!!!”
上百人的脚步声和白虎的肃杀声一起逼来。
钟灵冷笑,心中想堂哥才是真的狂妄。
白虎扑在钟灵头上时,钟灵纵身一跃,向空中抛了个东西,随即和坐升降机似的,凭空扶摇直上,立在白虎对面。
白虎扑空,跃过钟灵,回头怨怼的瞪着她,长啸一声。
“没用的东西!”
钟青枫一见,恨的牙根痒痒:“还不把她给我咬死!!!”
白虎踌躇,又要上前。
钟灵哪儿还能给它第二次机会,伸手将红灯笼捞过来接在手上,转了一圈立在胸前。
红灯也浮空旋转起来。
同时,青葱一样纤细的手指不停掐诀念咒,好似梵音莲花,缓缓从空中落下,只听见一声声喃喃秘语:“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五神从我,周游四方。君子见我,喜乐倍偿,小人见我,欢喜皇皇,男儿见我,共饮酒浆。挡我者死,嫉我者亡。左右社稷,盗寇伏藏。万神护我,神鸟朱雀,浴火焚烧!!!神兵疾跑火如律令!!”
话音刚落,整个空地都响起了爆炸声。
同时,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那些人都仿佛在战场上,被手榴弹轰炸了一般。
大公子左闪右避,没被炸到。
回头一看,他祭出去的白虎和风刀,早被钟灵的红灯笼照散,形如齑粉在空中飘散。心中不由感慨:夕照果然厉害。
红灯笼光芒大盛。
钟灵在红光中,双眸微闭,双手在胸前不停变幻手决,眼睛却不停在朝地上看,爆炸之中,并不见钟青枫。
此时,一只虚空大手,正带着压地之力,向钟灵头顶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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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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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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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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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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