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将铜镜上的布袋彻底摊开,当整面铜镜暴露出来时,刘大爷再次一颤,手中的烟斗跌落地上。
“刘大爷?”我轻唤一声。
刘大爷也不吭声,急忙起身将院门关上,又匆匆进入厨房,关门后,本就昏暗的厨房更加暗沉很多。
他如此神秘,想必有事情要告诉我们。
林羡之显然会错了意,有些忌惮的朝我这边靠了靠,略有紧张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别这么紧张。
赵达明有些犯难,抱着小亮好奇问:“刘大爷,你这是?”
“这东西你们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刘大爷哆嗦的指着铜镜,脸色严肃无比。
“仙庙那边啊。”赵达明有些迷糊。
“你们去仙庙那里了?”刘大爷好像被抽了骨头一样,一个哆嗦坐在凳子上。
林羡之被这一幕折腾的有些发懵,一脸疑惑望着我。
这刘大爷果然知道这面铜镜的事情。
眼下话题已经扯到了这里,我也没有再浪费时间,将铜镜拿了起来,轻声问:“刘大爷,你知道这铜镜来历?”
“你们……”刘大爷欲言又止:“哎……”
“刘大爷,实不相瞒,上次我离开的时候顺走了这面铜镜,回去之后就各种怪事频频发生,我也是被折腾的没有办法,才重新回来想要搞明白的。”赵达明放下小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果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儿,就原谅我的无知,救救我吧。”
“你先起来。”刘大爷似乎做着心里挣扎,面色不断变化。
赵达明摇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这件事情如果不处理,我也活不了了。”
“你……”刘大爷咬牙跺脚:“我告诉你们,快点起来。”
赵达明起身重新坐下,刘大爷点燃烟斗,狠狠抽了一口,这才叹息说:“孽债啊,这是我们村子没有人敢提起的孽债啊!”
“刘大爷,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轻声询问。
“这件事情,还得从七十年前说起。”刘大爷说:“那时候我也就几岁,我们这村子有个守寡五年的寡妇突然怀孕了,寡妇怀孕,这可是我们村子的奇耻大辱,为了找到寡妇的姘头,老人们挨个给寡妇做思想工作,可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赵达明问:“难道那寡妇和村子不少人都是姘头?”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刘大爷敲了敲烟斗:“那寡妇和谁都不是姘头,还说孩子的父亲,就是她那已经死了五年的丈夫。”
“这可就有点扯淡了啊。”赵达明看向我问:“景兄弟,鬼可以让女人怀孕吗?”
我点头:“理论可以,但却非常麻烦,稍微一个疏忽,就可能酿成人命。”
“哎,你们说这是不是造孽?”刘大爷叹息说:“村子里面的老人都不相信,为了维护我们村子的名誉,在询问无果的情况下,就让人把那个还怀着孕的寡妇浸了猪笼了。”
“这么残忍?”林羡之打抱不平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折腾?你们难道就不怕寡妇怀的真是人家丈夫的孩子?”
“哎,所以说这是造孽啊。”刘大爷说:“寡妇淹死之后,就草草找了个地儿给埋了,没过几个月,每天到了晚上,都能听到存在外面有婴儿的哭声,可顺着声音找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啊,有几个外出卖山货的村民晚上回来,说在村子附近看到了一个孩子跑来跑去,那孩子没有眼皮和眼睑,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皮肤发黑,看起来非常恐怖。”
林羡之问:“那就是寡妇的孩子?”
刘大爷没有吭声,却点了点头:“寡妇明明已经死了,可肚子里的胎儿却出生了,这就是鬼婴,他出来为了什么?报仇啊,当时那些参与浸猪笼的村民都害怕了,为了能活下来,整个村子的壮年全都进山去找,可挖地三尺,硬是没有找到一丁点踪影。”
“然后呢?”我问。
“然后人们都人心惶惶,可后来再就没有听到婴儿哭声,也没有人看到那个鬼婴,这事情就慢慢消停了下来。”刘大爷面色徒然苍白起来,身子也跟着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可是没过几天,村子里突然死了一个人,这个人的死法非常的惨,腹部被剖开,五脏六腑全都不见了踪影。”
林羡之‘啊’了一声:“这什么仇啊,竟然这么惨。”
“鬼婴做的呗。”我无语说。
刘大爷点头:“就是鬼婴,一地的鲜血,还有小孩脚印,死的那个人还是当年参与浸猪笼的人,鬼婴报仇来了,当时人们都慌了神。”
赵达明问:“难道都留在村子里面等死吗?”
“等死?等死还能稍微活的久一点。”刘大爷摇头说:“有几个参与浸猪笼的想要逃命,可刚刚离开村子,就被鬼婴拦住杀了,反正最后村子里面陷入了恐慌血腥之中,直到最后一个参与浸猪笼的村民死掉之后,这才平息了下来。”
“鬼婴最后呢?”我不禁询问,本能告诉我,那座仙庙和鬼婴有一定关系。琇書蛧
“等鬼婴收手之后,一切都消停下来了,过了几年,有人去山里面砍柴,发现了一个吊死在树上的男人,这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没有眼皮和眼睑,皮肤也漆黑无比,和那个鬼婴是一模一样,这才短短几年,就长得和成人一样,你们说这邪乎不?”刘大爷擦了把额头冷汗:“我们一直都生活在鬼婴制造的恐怖阴影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可那天,我们村子突然来了一位先生,他告诉我们的处理办法了。”
“然后呢?”我越听越觉得邪乎,这一切,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一切。
“那先生告诉我们,孕妇确实怀的是死去丈夫的孩子,但却遭人冷眼,而且还被浸了猪笼,怨气强烈,加上鬼婴未出生就惨死,怨气也不少。鬼婴孕育时吸收了孕妇的怨气,破肚而出开始大开杀戒,等报了血仇之后,就自杀身亡。”
刘大爷接着说:“鬼婴是穿黑衣在午时上吊惨死,他本就是鬼,死后将会更为凶残,为了让怨念得以消散,就找了个山窝让我们竖着将鬼婴给埋了,还在上面修了座仙庙,用香火供奉,可这没供奉多少年,村子的青年就不顾老人们的阻拦,把仙庙给拆了。”
赵达明一颤:“这不是找死吗?拆了仙庙,那鬼婴找他们麻烦了吗?”
“找了,咋能不找?害死了两个人后,村里人就慌了,想要把仙庙重新盖好,可不管怎么样,前脚刚盖好,后脚就又自己塌了。”
我说:“看来鬼婴的怨念又被激发了出来,要反了。”
“可不是,最后没辙,几个村民结伴出去找那位先生,可带回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先生。”刘大爷赞叹说:“这个先生的手段不小,一看就知道鬼婴埋在了什么地方,拿出一面铜镜倒盖在上面,画了张符纸贴上之后,就吩咐我们逮一些乌鸦,蝙蝠,鸽子和大雁杀死,按照他说的样子摆放了个图案,这鬼婴还真被压了下来,再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眉头紧锁,这件事情和我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我轻笑起来:“有点意思了,果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两位先生,一个鬼婴,这三者都不是善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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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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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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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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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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