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却不能相守被不少情求不得的人当作最痛苦的事,在故事的最后,是在一个日出的清晨、碧蓝的湖边,男人被女人轻轻抱在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在他们身后,是一间已经烧成了残壁的房屋。女人抱了男人整整一夜,爱情的美丽在于明知家已破人将亡,他们也可以一起拥抱取暖直到天明。xiumb.com
我在梦中旁观时不禁想,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不计过往,不求将来,就活在当下,闭上了眼睛抱住对方永不松手。
因为睁开眼便看见头顶天空里的云,飘飘渺渺无可触摸,且被风一吹,就散了。
从梦中醒来时只觉周身寒冷,下意识地往被窝里钻了钻,可这被窝一点热度都没有。鼻间不知道是什么气味,感觉有些腥味,周遭是清冷而陌生的环境,掀开被子下地走出门去,寒风中迎面走来一名妇人。
“咦,你醒了啊?”
我没有应声,目光惊愣那一片茫茫,环转四下,还回头看了看刚才走出来的房间,惊异地发现我居然是在一艘海船上,难怪之前闻着有腥味了。
“我怎么在这里?”心中的喃喃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妇人的头上包着灰布头巾,身上穿的是藏蓝色的布衣,她听到我的疑问后道:“你是被船长从一艘小渔船上救上来的,一直昏昏沉沉着,给你灌汤水都能咽下去,似昏非昏又似醒非醒的,今天总算见你能醒来了。”
我有点混,这位妇人说得什么小渔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在刚才看见茫茫大海时惊异到不行,冥冥中感觉自己不应该是在海上的。
关键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会上一艘渔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穿着,白底浅蓝的绸布罗裙,上头印着一朵朵的兰花,这衣装应该不像是来打渔的吧。
“姑娘你叫啥?家是在哪呢?我们这是艘商船,如果你要回家怕是要等返航时才能顺带地送你了。”妇人见我不言不语别来询问,却把我给问住了。
刚才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等被问起时才恍然而愣地在脑中翻转搜索,却完全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又不记得家在何方。“我……忘了。”良久后才喃喃而答。
妇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劝解:“不要紧的,可能是你昏沉得太久暂时不记得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唤你……”她将我上下打量了下,“小兰吧,你身上的这条兰花罗裙很好看呢,只是咱海上风大天寒的,怕你这身衣服不着暖,晚些我给你一套厚实的衣服换上吧。”
我讷讷点头,这位妇人很和蔼可亲,确实光站在这船舱处一会功夫我的手脚就都冻得冰凉了。随着妇人往船头方向走,沿路发现船上的人看见她都会停下来唤一声:“秦姑。”我当时听着那发音,姑且当作是“秦”姓,是后来才知道是弹琴的“琴”,因为琴姑弹了一手好琴,此乃后话了。
从这些船员的态度来看似乎这琴姑的地位挺高的,她领我到了另一间舱房,从一大木箱子里拿出来一套厚麻布的墨蓝色外衫。她说:“别看这料子粗糙,但是可以挡风,而且做事的时候也比较方便。”我正默听着要接过衣服,忽而怔了下,做事的时候?
想来是脸上的疑惑被琴姑瞧出来了,她顿了下便道:“既然这段时间你要待在我们船上了,肯定是要付出劳动力的,所以会等你身体康复后安排工作给你,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想了一下就点头了,觉得很合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艘船上,人家没有义务要养我。于是询问:“我需要做些什么工作?”
“你会做饭吗?”
有些迟疑地答:“应该……会吧。”
“船上的厨工病了,暂时缺一个煮饭做菜的,不如你试着做一顿饭试试看,如果可以就让你先干这份工作,你看如何?”
琴姑很有说话技巧,明明是在安排我干活但却用的是征询的语气,使人听了很舒服,比较能够接受她给与的安排。在我点头后便先这么定下了,当天她体谅我初醒过来特意让我再休息,还领了我将船上各个地方都熟悉过,又介绍了一些船员给我认识。
到了夜间海风起来了,我换上了麻布外衫也仍然有些吃不住这寒意,缩在船舱的被窝里簌簌发抖。一直到很晚被窝也没暖起来,但我也睡过去了。
还在睡梦中就被拍门声给扰醒了,眯开了眼问是谁,门外传来一刻板的嗓音:“琴姑让我来唤你起来做早膳。”我只得掀被起身,让外面那人稍等一下,快速漱洗后便拉开了门。
门外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记得昨天琴姑介绍他时说叫丁叔。我唤了一声后,他直接无视了转身而走,耸耸肩跟了上去。
等来到灶房处时他朝着舱内喊了声:“琴姑,人来了。”便走开了。
我走进舱内见琴姑与一些妇人早就在了,看见我进门琴姑立刻招呼:“小兰快去准备做早膳了,船上有不少人的,会在卯时过半就来用膳了。”
我也不多废话,撩起袖子走至炉灶前,但在见着那几近一锅的食材后不由唏嘘,这是要烧大锅菜啊。起初不觉得做饭是件难事,但等真的上手后却发现这是件需要体力的活,大锅菜掌勺需要很强的臂力,一道菜烧完就觉右手腕酸痛了,还得一碗一碗地分盛起来。
幸而洗菜与择菜不用我,有琴姑安排的几个婆子在做,我只需负责下锅炒菜加煮饭。
早膳还算简单,只需炒一个蔬菜再给每人煮碗面条,但是午膳却必须得三个菜外加一个汤,再来一大锅饭,且需等分好。等到这一顿做下来,我的手几乎不能动了,连抬起来都感觉困难。琴姑来找我时看我举筷都很艰难不由笑了:“是不是觉得不适应啊?”
我坦然而答:“有一点。”内心里希望能换一个工作,这种状态到晚上我肯定炒不动菜了,但琴姑却道:“不用着急,一开始上来总会有些不适应的,慢慢就习惯了。”
听得我嘴角抽了下,又无可奈何。
一整个下午手都酸痛地垂在那,到了傍晚时只觉肌肉僵硬了但还是要拿起勺子做晚膳。琴姑特意过来瞧了眼,说晚膳可做简单点,只要有肉与汤就行。
我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只需要炒一个菜了,做汤的话不用太去翻搅,只要留意火候就行。一整天下来累得四肢都无力了,刚在船舱内坐下就听见门上在敲门,随后琴姑的询问传进来:“小兰,可以进来吗?”
连忙应声:“可以。”
琴姑推门而入后便道:“今天你干的不错,船员们都说你做的菜很可口。今后这厨娘的活就交给你了,好好干,每个月会付你工钱的。”
琴姑在交代完这事后就走了,留我一人独在船舱苦笑。看来是一时之间没办法摆脱当厨娘的命运了,只能按揉着手臂早些入睡,明早还要早起呢。
可能真如琴姑所说的慢慢习惯了吧,就像长久不运动的人去跑步,第一天下来必然双腿酸痛到没法走路,但坚持了一周后就不觉得跑步是件困难的事。炒菜也是一样,前三天我每天累得像狗,爬上床就睡着了,可也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等到一周下来炒上三四个菜已经是驾轻就熟,手臂挥起来都觉有力了。
相比之下厨娘的工作其实还行,至少上午与下午都有一段空余时间,琴姑也不会见我闲着了来安排干别的活。不像那些洗菜择菜的婆子,还得为全船的人洗衣服,各种苦活都得干。
这日我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不知是我体力恢复了还是适应了海上的气候,觉着这海风吹身上也不是那么冷了。远眺着海平线,心中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那日琴姑说我是昏沉太久所以才可能将以前的事忘了,可过了一周多了我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倒是名字忆起来了,我叫张月。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日回到船舱里我都会忍不住把那条兰花裙找出来,看着上面那一朵朵兰花总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似……兰这个字在我的生命中意义非常大。
傍晚时突然有多乌云压了过来,且风吹得更大了,我看见船员们都在甲板上奔走,琴姑则在指挥着人扬帆。拉了其中一人询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人说暴风雨要来了。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这几个字的份量,等到了夜里狂风大作时才赫然明白暴风雨对于海上的船只来说是场劫难。这场暴风雨的过程无以言表,只知道我们的商船几乎被吞没于大海,若不是有一艘大轮船来营救,怕是全船人都得覆灭。
所有人都移到了那艘大轮船上,眼睁睁看着商船慢慢下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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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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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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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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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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