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菩提的每一颗珠子表面都布有均匀的黑点,被比作是星星,而中间那个凹的圆圈是被比作月亮,整个看起来状如繁星托月,成周天星斗,众星捧月之势。
我在心中轻声问:你真的可以把我再带回那一世记忆吗?如果可以,就让我回到学生年代吧,因为我要重读历史书。
因着酒精的作用没过多久我就昏沉着睡过去了,可入睡前的祈愿并没实现,我没有遁入原来的时空去看自己的记忆,而是进到了一个迷迷蒙蒙的地方,像灵魂飘荡在白雾密云之中。
这是梦!清楚认知这一事实。
突然一声叹息不知从何传来,我环看四周,有个慈和的声音缓缓而响:“你终于又回来了。”这是在跟我说话吗?心念刚转过那声音又响起:“这里没有别人,自是与你说话。而且,除了你也没有人能见到我。”
为什么?你是谁?
在梦里我没办法开口说话,可似乎只要心中滚过念对方就能听见。那是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他回答我:“因为你用血解开了封印,之前你就来过,但因你去到另一世而遗失了记忆。”
不懂他的话,什么我用血解封印,还有我何时来过?可他说的我去另一世又是对的。
你是谁?我重复疑问。
对方却答非所问:“现在你应该做的选择是——回到之前的时代还是留下。”
我还可以回去?
“封印被解除后你有三次机会见我,第一次你选择离开二十一世纪,让我将你带到任何一个没有悲伤的时空,并且模糊你的记忆;这是第二次你进来,依旧可以完成你一个心愿;再到下一次,那便是最后一次了。你想好了吗?要回去还是留在这个时代?”
他说可以完成一个心愿?还可以回到我曾经的那个年代?爸妈的影像快速在脑中闪过,回去了便能与他们重相聚,而关于陆锋逝去的悲恸也在这许多年里因为记忆的缺失而淡忘,只要回去,我就可以过全新的生活。
可是,阿平怎么办?回去了是否我这具身体就意味着会死亡?阿平是被我喊出去的,他回来看到我莫名没了呼吸会如何悲痛欲绝?那个傻小子为了找我疲累到昏厥过去,我的不知所踪固然如此,若是死亡呢?光是想想都感到心颤。
“看来你难以抉择呢。”慈和的嗓音再起,顿了一下又道:“先让你看看两个选择的现状吧。”话落间我的眼前那片白雾就慢慢消散,然后出现一幕场景。
只在一瞬间,我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是爸妈他们!老爸在人民公园门口与一帮老爷爷在学打太极,而在他们这一堆的旁边有一群正在练习广场舞的大妈,一眼就认出站在后排手脚还不协调的老妈,她的表情极认真,眼睛时不时地在看旁边人的动作,尽力想要跟上。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景象,那年陆锋出事时他们都还没退休,没这闲工夫来弄这些。阔别六年,他们的脸上没有伤愁,虽鬓角斑白额头有皱纹,可看起来整个精神面貌不错。
广场舞一曲结束,老妈旁边一穿花衣服的大妈问:“今晚怎么不是你闺女来教舞啊?”
老妈特自豪地道:“我家小月带队去参加舞蹈比赛了。”
耳朵轰隆而鸣,老妈说“我家小月”?哪里来的小月?我已经不在了啊。可见老妈掏出手机炫耀着说:“来,给你看小月跳舞比赛的视频。”镜头掠转,我的视角来到了老妈的身后,刚好能看清手机中的画面,却也让我震惊在原地。
画面视频中那个穿着民族舞衣的人不正是我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在那个时代?这时突然场景一黑,切断了所有的画面。我急地想要喊怎么没有了,但在下一瞬那片空间又慢慢亮了起来,眯起眼发现已经不是原来的画风,而是转到当下的时代。
影像里的人,是阿平。
烈日炎炎里,他独自跪在一座宫门前,手举荆棘高过头顶,额头的汗珠扑簌而滚。他这是在向他祖父负荆请罪?很明显他已经举了很久了,双手都在打着颤,但跪着的身体却始终笔直如松,清亮的黑眸里是不屈的坚定。
他为了我不惜瞒天过海,李代桃僵,若严格追究起来犯得是那欺君之罪。但凡他祖父为此震怒,那他都有可能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即使明知他不至于会怎样,将来还要继承他祖父的皇位当建文帝,可看着铮铮傲骨的他跪在烈日下,就忍不住阵阵心疼。www.xiumb.com
只觉眼前一闪,黑白的影像消失,重新又变回原来迷雾重重的样子。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现在你看过两个生活场景后,可有选择了?”
我握了握拳,先凭心而问:为什么我爸妈身边会有另一个我?
“你可是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你吗?”
什么意思?对谁都可能印象模糊,对自己怎么可能?
“那你想想现在的你又是谁?”
现在的我……是许兰啊,等一下,许兰?!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不可能!
慈和的嗓音近在耳旁:“你已经想到了,不是吗?你的灵魂来到了这个时代挤走了她,她自然会去到你的时代成为你了。这件事在你第一次来时我就给你说过一遍了,当时你的回答是:如此也好,可让她带你向你的父母尽孝。而她原本虚弱的灵魂在先进的医学下慢慢得到了恢复,你强健的灵魂又完全可补足她身体的气虚,如此你俩正好可互补。”
交换人生!我成为了许兰,许兰便成为了我,过着彼此偏离轨道的新的生活。
听见他再次催促:“快选吧,一会你就要醒了,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只能等下一次了。”
两个选择,现在与过去,脑中快速闪过爸妈和阿平的场景,似乎,我根本就没得选。原来属于自己的时代已经有人取代了我,而本不是我的时代却不能没有我。
毋庸置疑,我的选择是留下。
“你确定?”我确定。
“那你原本就在这里,不能算作条件,你提一个心愿吧。”
我平静地凝目白雾深处,一字一句:我要尽览明朝从洪武二十八年起到建文帝再到永乐帝期间的历史,事无巨细全都要。
“这个心愿吗?好吧,不过可能不太能尽如你意。”
话声一落白雾凝聚转换变成了一本超大的书,上面记载的是简体汉字,我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力。可当我看到最后一行时,不自禁地问出:怎么只有这一点?
“关于建文帝的记载本并不多,朱棣乃篡朝夺位,又如何会让建文帝相关史实尽写于书?不过依你目前状况,你不妨多看看建文帝后的历史吧,可能对你将来有用。”
书卷又翻过一张,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只看到一半,心凉如冰。
突然书影破碎,我惊惶地想要继续看余下还没来得及看的文字,可就像玻璃在空中崩盘碎裂般,在瞬间化为无形。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推醒你,你要回去了,阿月,这次必须靠你自己了。”
我听见这个声音不比刚才,有点像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吐字都不太清楚,脑子里最直接的反射——你是谁?
“不要知道我是谁,只要记住你还只剩一次机会,下一次……是最后的抉择。”
隐约有种什么东西往下沉的感觉,某一瞬里脑中闪过一道光,念也脱离而出:陆锋呢?一片沉寂,在我以为神智已经抽离出来而发生者已经不在时,忽而听到极轻的声音清幽而语:“在同一个磁场里既然会发生在你身上,自然也可以是别人。”
我浑身一震,他的意思是……既然我会与许兰交换人生,那么陆锋为什么就不能?
所以,现在的朱棣难道真的是陆锋?
没有人再回答我,因为身体感官已经有了感知,明显有个外力一直在推我,使我从醉梦中强行醒来。头痛欲裂!就像有个人拿了把锥子在敲似的,疼得我神志不清。
依稀看到有个身影在眼前晃动,闭了闭眼再睁开,视线清楚了些,是个宫娥打扮的丫头嘴巴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什么。过了有一会听觉才渐渐恢复,终于听清她在说什么了:“娘娘,您快醒醒,皇上口谕宣您过去呢,公公已经在外等了半个时辰了。”
在她搀扶下我坐起身来,不等我应声她就拿着外衣来为我穿。并不想让她伺候,可此时我的精神状态极其不佳,头昏脑胀的很,不知是宿醉的后遗症还是因为那个似真如幻的梦。
若是梦,那我脑子里为什么会清晰浮现那许多与历史有关的事。
不容我细想,宫娥将我扶着走出了寝室便见以青衣男人候在厅外,来来回回踱步很是焦虑。看见我出来他就迎了上来,开口便是尖细的嗓音:“皇太孙妃娘娘啊,奴才可是等您好久了,快跟咱家走吧。”
看来这人就是太监了,不过除了说话声音已不如男人浑厚外举止倒也不娘。他在往门边走出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后回过头来,“娘娘为何还不跟着咱家走啊?”
我问:“皇上找我是有何事?”
“哎哟我的娘娘啊,皇上找您什么事能与咱们奴才说吗?这会儿皇太孙殿下也不知犯了什么错跪在皇上的奉先殿外,已经足足三个时辰了,皇上却还没召他起身呢。”
闻言我心头一愕,之前在梦中看到一幕现时代的场景不就是阿平跪在某个殿门外,双手高举荆棘吗?想也没想地开口:“立刻带我去。”
随着那青衣太监而走,一路穿过几条长廊,到得某处门庭外时他回过头来特意告知:“娘娘,奉先殿到了。”一走进拱门便见熟悉的背影跪在那,我第一反应不是辨认他是否阿平,他的轮廓身影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无需再确认;我第一反应是环看四下环境,竟然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凭空想象完全不可能。
太监紧走两步到紧闭的殿门前行礼并扬声而道:“总管大人,皇太孙妃娘娘已经来了。”
我看到阿平的背影震了震,缓缓扭转回头,看清果真是我时眼中闪过惊惶,“你怎么来了?”我没答,太监回了话:“回殿下的话,是皇上召娘娘过来的。”
“不!”阿平急了,跪走着往殿门移动,口中高喊:“皇祖父,千错万错都是平儿的错,与兰无关,求您不要怪罪她。”
就在这时殿门从内被打开,一个同样穿着青衣但明显衣袍质地要好上许多,年岁看起来也有五六十岁的老太监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的阿平再落向我,“娘娘,皇上让你进去。”话落又转眸对阿平道:“殿下,皇上说了,您若再扰了他的清静便罚你去西山禁闭,任何人都不准见。”
阿平身体一震,张开口想要说话却又惧于那句威慑,只得扭头又来看我,眼中满是担忧和惊怕。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皇祖父不可能会拿他怎样,但是我不同。以前我不明白阿平为什么要这么惧怕他祖父,现在明白了,他真正怕的是他祖父抬手挥刀,杀了我。
走过他时我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放心,我能出得来。”
这话不止是给他打气,也是给我。
一走进殿,门就在身后被关上了,也阻断了阿平惊忧的视线。与第一次见他皇祖父时的景象极其相似,我看到屏风后隐约坐着人影,感到周身一股寒意袭来。
绕走过屏风,威严的老人正坐在桌案之后批阅着卷轴。
是老监提醒了一句:“还不快给皇上行礼。”我从愣神中醒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弯曲了下膝盖,“参见皇上。”能感觉到一旁的老监朝我投来异样的一瞥,但这宫廷礼仪和称谓我都一概不知,也不晓得此时有否行对礼。
总算桌后的人头也没抬地吩咐了句:“免礼吧。”
我暗松了口气抬起头直视前方,心中的震骇只有自己最清楚。这个人,只见过两面,这是第三次见,在此之前我对他身份诸般猜疑,却从没想过,“有幸”遇见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他的本名朱重八,儿时是个放牛娃,后来又当过和尚,可最终他走上了帝王路,从蒙古人手上夺回了汉室江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春风十里有娇兰更新,138.交换人生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