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牛二……”
我蹲下身来拍打着牛二的侧脸,“怎么样,你醒醒?”
地下室内,牛二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一个角落里,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我拍了下,男人似乎有些些许反应,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什么。
脑袋凑过去,我隐约听到什么,“孙云升是假的,是假的,他是假的……”
“牛二,醒醒!我是程宵!”
没等将人叫醒,门口抱着电脑的鹏飞,焦急道:“程队,左边电梯有人下来了,十几个大汉,估计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咬着牙,“韩强,你背着人离开。”
韩强拒绝道:“不,我不离开,大家要走一起走。”
我怒道:“都什么时候,还逞这么义气!一直都是你跟陈朝对接,你背着牛二出去,转交给二队,记得,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
见韩强犹豫,卢东骂骂咧咧道:“你不出去谁出去!咱们这儿谁见了陈朝,不给他两拳!”
韩强跺着脚,冲着我一点头,利落的背起牛二。
鹏飞立马上前,在电脑上调出一条线路,指给他看,“从这边走,这里下楼梯,直奔后门,我给陈队长打的电话,就是让他们在后门守着。”
“好,你们千万小心。”
鹏飞声音慌乱,“他们下来了。”
我凑上前去,看了眼路线,指着相反的方向,“我们往这边跑,给韩强吸引火力。”
“好,哥们我正好许久没动手了!”
我想着,又吩咐道:“将口罩都拿出来带好,别暴露身份。”
收拾妥当,我们跟韩强分头离开地下室。
在地下车库里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格外明显,不一会儿便将火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十几个大汉团团将我们围住,带头是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凶神恶煞。
他手中摔着电棍,呲着牙问道:“哥几个竟然敢来我们这闹事,胆子不小啊!”
我一仰头,“你抓了我们的兄弟,胆子更不小!”
大高个眯着眼睛,“那混蛋是你们兄弟,你们是谁?”
卢东哈哈笑着,“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还在南宏市混!告诉你,我们是西街五条虎,遇到我们算你倒霉!”
大高个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黑社会呀!?”
我跟着卢东一唱一和,“怕了?怕了,就识相点,赶快请我们离开!”
大高个轻蔑的一笑,“我快要怕死了!”
他脚步后退,对着周围大汉一招手,“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呐喊着挥舞着拳头,齐刷刷的冲着我们冲了上来!
我们对视一眼,后背交给最信任的兄弟,挥舞着拳头直接迎了上去!
事后回忆,这场惨烈的斗争想不起来什么。
毕竟人在肾上腺素极度飙升的状态下,其余的器官都处于休眠状态。
连出招的方式都忘了,只留下了事后的一身伤痕。
我年级不小了,像个愣头青一样往前冲的岁月已经过去,这大概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段热血沸腾的事故了。
当然,只是我这么想的。
热血沸腾的代价是惨遭毒打,就算我们几个身手不错,也不能以以一顶白。
更何况这帮孙子还有电棍,打不过就出阴招。
最后的最后,还是二队带人强行进了美容院,表示有人报警说此地有聚众斗殴的事件,前来查看,顺道把我们一起去待会了警察局。
卢东冷敷着脸上的伤,骂骂咧咧的,本来就是给他们找线人,来救咱们不应该吗?
韩强无奈道,人家二队长本来就没想救你们,这可是我的功劳。
我被打的浑身老胳膊老腿都快零散了,躺在医护室挺尸。
“程队,听说你们被人给……这么严重!?”
苏琪进门,话说到一半,看着我们四个凄凄惨惨的模样,满脸震惊。
卢东看着玩笑,“不算严重,否则苏大法医就能在手术台上看见我们了。”
苏琪瞪着大眼睛,凑到身边,上下打量着,“怎么被打的?这年头还有人袭警?”
我摆摆手,张张嘴没发出声。
这事说来话长,我现在状态不好,只想着闭目养神。
“太惨了!这要好几天下不来床吧?”
“不至于不至于,我们的身体素质明儿就能活蹦乱跳!”
苏琪嫌弃的撇着嘴,看着卢东,“你就吹吧!”
随即,她又凑过来,低声问了我一句,“你,没事吗?”
我支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没事,死不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苏琪点头,“我屋里有几管治舆情特别管用的药膏,我去给你们拿来。”
说罢,女人出了医护室的门。
前脚苏大法医刚走,后脚二队队长就跟着进来。
陈朝面色凝重,一人给散了根烟,我将烟叼在嘴里,由着陈朝点上火。
我哑着嗓子问道:“牛二怎么样?”
“被人注射了大量的迷药,放心,没有生命危险,先在搁医院打吊瓶呢。”
“没有,就好。”
陈朝郑重的看了我两眼,“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了。”
我摆摆手,“小事,我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赶巧了。”
“要不是你,线人非要折在里面不可。”
一个专案组,才七天的时间就把浑身不服气的陈朝,给折磨的苍老了几分。
陈朝叼着烟,叹气道:“案子,案子没破了,线人,线人还差点给弄丢了,看来,在破案这一方面我确实不如你。”
“哎,不要这么说,我的案子也还没破。”
“我不一样,我可是成立了专案组,全局的精英拱我调遣,全局的资源优先给我,就这……我还把案子给搞得一团糟糕。”
我心中发堵,不自觉地想起来陈灵的案子。
当初,同样是成立了专案组,同样是全局的力量集中到一块,最后,不仅没有把受害人救下来,还让陈灵跳楼了。
此事后,我郁闷的差点没跟着陈灵一块离开。
这种心情我再明白不过,可惜,医者难自医,不知该怎么劝他。
我无奈的给了卢东一个眼神,想让他说些好听的安慰话。
谁想那混小子完全回错了意,骂骂咧咧道:“妈的!我们为了你给找线人,不打草惊蛇,都他妈的被打成这个模样了,你还有脸在这里磨磨唧唧!
查不出案来,继续去查啊!
牛二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找出了凉子美容院,你不去查案,在这里骚扰我们一队干什么!”
我无语的看着卢东,“……”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朝冷笑道:“我知道,这个事还用不着你来教!”
卢东哼声,“那你还坐在这儿,还不走?”
“我来这儿,是想要问问牛二在昏迷之前,或者你们在仓库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发现?那帮人凶神恶煞,都快要把违法乱纪写在脑袋上了,你还要什么发现!”
“我去……”
卢东三言两语刺激着人的怒火蹭蹭往上窜!
要不是人在床上躺着,陈朝这一脚就踹到脸门上了。
不过,经过卢东这么一闹腾,陈朝的表情看起来好了不少,斗志重新回来了。
我阻止道:“少说两句话,二队长也不容易,大家都是同志。”
卢东一甩脸子,“切!”
陈朝嘎吱嘎吱咬着牙,“算了,既然你们没死,也没什么新发现,我就走了。”m.xiumb.com
“等下!”
我恍惚想起,牛二在昏迷之际嘴里嘟囔着的话,开口问道:“孙云升是谁?”
陈朝停住脚步,打量着我,“碎尸案的第一嫌疑人,就叫孙云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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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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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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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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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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