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笑道,“大少爷就放心吧,凳子上放着软垫呢,不会伤着腰的。”
韩景恒冲她板着脸,“少夫人不懂,任性了些,你们也跟着胡来?若是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们。”
小双听言,连忙让人张罗着搬到软榻上去。
芮若瑶道,“你别再吓她们了,我刚才说了很多好话,她们才让我下床的。”
韩景恒却道,“是得好好敲打敲打她们,你的身体可是大事,容不得半点疏忽的。”
芮若瑶还要为这些人说好话,韩景恒却喂了东西到她嘴里,“不说了,吃早餐,吃完后马上去躺着休息,可不能为了一时痛快,将来后悔。”
韩景恒无可奈何道,“可以下床走动,但不能太久,千万要注意身子,知道吗?”他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芮若瑶的手,“若瑶,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久,你一定保护、爱惜好自己,若是你不好,我也好不了的,你知道吗?”
他表情有些难过,芮若瑶雀跃的心沉了下来,她反握住他的手,“我会的,夫君,你放心,我只是躺得累了,放松一下,”
韩景恒这才放心,与她一起吃饭。m.χIùmЬ.CǒM
临走时,他却又把屋子里的丫头们都训了一番,“若是你们疏忽了,让少夫人有了什么不舒服,我饶不了你们!”
府里下人们知道轻重,私下也在议论,宁可惹了大少爷,也不能惹了大少夫人,万幸,大少夫人最是体恤下人,从不轻言责罚,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多了意心和明心,谢母和于家两位嫂子又经常会来聊聊天,芮若瑶的日子不那么难过了。
可是越捱到最后,越是度日如年,她已不满足于只是下床走动了。春暖花开,听得屋外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似乎看到了花开,闻到了花香,她想要开着窗子,感受一下外面的好天气。
可这一回,却没有任何人顺着她了,大家都是劝阻。
明心一脸可怜,眼泪都要溢出来了,“少夫人您就行行好吧,如果让大少爷知道了,我们就要被剥皮了,这可千万使不得啊,您再忍忍吧,就四五天了。”
其她人也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没有办法,芮若瑶只能在屋里走动走动了。
总算是捱到了一个月。小公爷的长子,满月宴自然是要办的。
韩景恒怕芮若瑶劳累,一应事情全部交给白姨娘和田静雅,各院里的管事也都调了人手帮忙。没有罗氏,府里似乎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大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客人却比想像中要来得多,虽然有帖子才能进,但这等喜事,连国公府也是客客气气地‘邀请阖府前来赴宴’,哪曾想到,大多数人也是真的携妻带子来了,总不能赶人家走吧?只能全往府里请了。
好在国公府地方大,人也多,事先准备也算充足。后来略有不足之处,也有太子府和长公主府帮忙,厨房和外面宴席的一应所需,总算才全部妥当。
外面宾客盈门,你来我往,觥筹交错,热闹不凡。
韩景恒怕吵到芮若瑶和孩子,只请了最亲近的人来若菊院。
长公主很是欢喜,不时看看孩子,又拉着芮若瑶坐在自己身边。“我盼了好久,才盼到景恒愿意成亲,又等了好久,才看到这孩子平平安安地呱呱落地,你一定好好养身子,再多生几个,外祖母啊,将来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芮若瑶忙道,“外祖母一定会福寿安康,长命百岁,不,千岁的。”
长公主亲切地拍着她的手,“人哪能活那么久的,我呀,也不要活那么久,只要你们这些小辈都平安,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因着宋景珏执意要亲自来,罗佳璇也来了。她对自己的祖母道,“大喜的日子,祖母还是说些别的吧,您看,都要把若瑶急哭了。”
又对芮若瑶道,“虽然是满月了,可也不能大意,最好养个一百天,这才是彻底好了。”
长公主笑起来,“好,不说,这么喜庆的日子,咱们大家只说高兴的事。”
这些小辈们自然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长公主心里欢喜,又起了性子,非要喝酒。
可她到底上了年纪,两口甜酒下肚,就有了些醉意,那些小辈们也不敢让她再喝,可又劝不住她,派人去请韩景恒,却也没有找着,宾客众多,他或许又在哪儿应酬着。
芮若瑶心一横,抱着家和放在长公主手里,“外祖母,您再好好看看,家和长得到底像谁啊,她们都说像夫君,可我怎么看不出来?”
长公主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酒杯,把孩子抱在怀里细看,“这孩子粉嘟嘟的,比景恒小时候好看多了,肯定像你。”她又想起自己难产的女儿和可怜的外孙来,一时有些怔住了。
芮若瑶没法子想出来的下策,这回也傻眼了,心里又愧疚,只能眨巴着眼,请求的眼神看向韩玉颜,眼神中满是自责。
韩玉颜给了她一个示意的眼神,从长公主手里接过孩子,“让姑姑瞧瞧,到底像谁。这眉眼可不像景恒,和若瑶有三分像,可这鼻子和嘴巴,跟景恒倒是有八分像,这脸型?却又不知道像谁了。外祖母,您看看,他这是像谁?”
其他人也纷纷说猜不透像谁,都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知道她们这是在担心自己,撵去心里的悲伤,重拾笑脸,看了会儿道,“都说外甥像舅,我刚才见了谢家两位小辈,觉得家和与他的两位舅舅倒是有些像。”
众人恍然大悟似地,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芮若瑶不敢随意再说什么,在一旁安静的作陪。
长公主有所察觉,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拍了拍。
她这是心病,只要别人生孩子,她就会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来,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只是一转眼,女儿的孙子都有了,如果她还在,那她该是多么的高兴呢?
芮若瑶很是惭愧,寻了个间隙,向太子妃和韩玉颜分别赔不是。
罗佳璇说没事,让她安心。
韩玉颜道,“你不用自责,自从母亲去世后,外祖母便是如此,除了自家,她已经不去这种场合了,就怕触景伤情。你便是什么也不说,她也会难过的,毕竟,这是景恒的亲骨肉,是母亲的亲孙子。”
她没有再说,芮若瑶心中的自责更深了,似乎,她又牵起了另外一个人的伤心事。
韩玉颜见她悲伤的神情,反倒笑了,“怎么你反而比我更难过?”她轻拍她的手,“别难过,若瑶,都过去了,只要我们以后好好的,母亲在地下也会安心的。”
芮若瑶点头,两人又回到桌前。
长公主回去前却当着芮若瑶的面,给了乔嬷嬷一包药,嘴角含笑道,“这是宫廷的秘方,给你好好养身子的。”
丫头们手脚麻利地帮她洗头、搓背,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又换了一桶水,芮若瑶才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也觉得身上好闻了些。
她坐在干净的热水中,感觉到浑身的舒爽,坐在浴桶中不愿意动弹。
乔嬷嬷见她满足的样子,拦住督促的小双,“让少夫人好好泡一会儿吧,把热水备足就行了。”她把人都撵了出去,自己却留了下来。
芮若瑶笑道,“嬷嬷说得对,你们都下去吧。”
乔嬷嬷走到她跟前,又拿了一桶热水往里面加。
那水黑乎乎的,还透着股药味,芮若瑶一惊,“嬷嬷,这是什么啊?”
乔嬷嬷道,“这便是刚才公主给的药,这个啊,可是个好东西。”她附在芮若瑶耳边轻声道,“女人生孩子时伤了的地方,用了这个啊,可以养好的,这可是宫里不外传的秘方,长公主一定是心疼你和景恒少爷,向宫里要来的。”
芮若瑶有些懵,这东西也有?母亲与她说起过这些,她正有些担心呢,就怕行夫妻之礼时有什么不好。
乔嬷嬷却以为她没有反应过来,又在她耳边轻轻说透。
芮若瑶脸上布满红霞。
乔嬷嬷又道,“这东西也不是立竿见影的,少夫人可得等上罗时间,”
芮若瑶红着脸,声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乔嬷嬷边往外走边道,“好好泡一会儿吧,我再让人去烧些药水来。”
直到水全变成黑色的药水,乔嬷嬷才扶了芮若瑶出来,又拿清水与她冲洗一番。最后,拿出一罐黑色的带着些中药香的药膏给她,“少夫人,刚才只是开胃小菜,这才是最管用的药呢!”
芮若瑶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又红了,又羞又臊,“嬷嬷你、你欺负人!”
“等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欺负你了!”乔嬷嬷调侃。
芮若瑶拿了药膏在屏风后面自己抹。
穿好衣服出来之后,乔嬷嬷提醒,“少夫人可要记住了,这药啊,得用上一罗时间,这此之前,最好不要在此期间……你懂的!”
“可是,夫君他……”芮若瑶有些迟疑。
乔嬷嬷笑道,“那还不容易?你就说身子没好,或者是突然不舒服了,大少爷哪里舍得伤你一根寒毛,肯定会停手的!”她早就看透了。
芮若瑶这才点头,两人一起出去。这一洗,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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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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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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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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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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