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七溪紧咬着下唇,思考着,“刚刚不是一个人,是一男一女。”
“嗯?”宇文季北凌厉的目光一暗,就听着骨头的咔嚓声响起。
“嗷——”这一声叫的这个凄惨,床上的黑衣人顿时就面色惨白汗如雨下,手臂被轻松的卸成了脱臼状态。
“说不说?”宇文季北逼问道。
宇文季北的审问方法已经很是暴力,这人居然还紧咬牙关,誓要死扛到底。
七溪心里也是有些无奈,尽管是医者,看到宇文季北这副残暴的模样还是有些不忍直视,微微将头侧了侧。
“宇文季北……按时间来算,如果女子能逃掉,那他势必也能逃。”
七溪想不通,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不知为什么,宇文季北忽然笑了笑,放开了这名黑衣人。
“你干什么……”七溪有些不解。
“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真相。”
宇文季北似乎不打算说出答案,却也学着七溪平日号脉的样子诊起这黑衣人的脉来。
“真相?”七溪还是不明就里。
也跟着摸了下脉。
这黑衣人不可能怕严刑拷打……
因为他……
是要把秘密带进坟墓的!
他吃了缓释的毒药,只待发作了。
若是答案不可能从他这里问出,那这个疑惑就永远没有答案了。
难道,那女子是人间蒸发了?
七溪不禁皱起了眉头,静静的思索着。
思索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有任何头绪。
抬起头,却看见宇文季北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他的眼神正透着轻笑,瞅着七溪这副苦瓜脸。
“还想不出来?”
宇文季北分明就是已经知晓了答案,但是偏就不想告诉七溪,纯粹是在逗她。
“想不出来。”七溪轻轻摇头,她已经试想过无数种可能,似乎完全走偏了道路。
她倒是不信,这世上还能真的有瞬间移动之人。
“那我要……”他突然轻轻俯下身来,咬住了七溪的耳垂,温润的呼吸倾洒在她白皙的颈肩,惹的七溪心里一阵慌乱。
“要什么?”七溪想要逃走,可不知道怎么,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要你今晚侍寝。”宇文季北轻轻的撩起她耳边的青丝,用粗糙的手掌轻轻的磨擦着七溪的面颊。
本以为七溪会恼羞成怒的推开她,可没曾想,她竟然径直说道。
“那也应该是我要你侍寝。”
此话说的看似没有什么头绪,而实际上,却能看得出,七溪一直想要占据两人的主导权。
“韩七溪,你就做梦吧。”宇文季北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此人会口技,能模仿女子音色说话,所以,你以为是两人。而实际上,仅有他一人。”
七溪听闻出此言,心里很是震惊,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她的情绪控制的非常精妙,表面上却还装的若无其事,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就连身躯也是纹丝不动的继续说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如何确定他只有一人呢?”
七溪躲避开他的过分亲昵,稍稍往旁边侧移了下身子,宇文季北就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惹得人很是生气。
“这还不简单,韩七溪,你是不是蠢?”宇文季北笑着说,“其一,如果那女子能够逃走,他为何还要藏匿在屋里?其二,按出兵的习惯来说,派遣一男一女是最不佳的策略,最怕两人会互相牵扯,不懂得丢兵保车。因为这样的人,每培养一个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还未必能够筛选出优秀的人才。其三,你看着男子,穿着独行衣,也未带大型的佩刀,他必修炼的是刺客门类,若是两人共同行事,还不够拖累的呢。”
宇文季北的分析,可谓是条条在理,引的七溪也不禁赞叹。
她可能真的不该说他是绣花枕头,但是,看着他这么嚣张,她还是不想让他再得意下去。
“宇文季北,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这个人的毒要发作了。”
七溪的这话,让宇文季北面色微抽。
眼见,那毒性就要发作,黑衣人的面色逐渐转为呼吸急促,还出现了些许的呕吐症状。
七溪也是有些吃惊,她没曾想到毒药的发作会有这么快。
而对于七溪和宇文季北来说,如果这个人可以不死,不仅能够挽救一条性命,还能够从他嘴里得到更多的秘密。
可宇文季北却惨淡一笑,说道:“韩七溪,你不会真天真的想要救他吧?”
“他是一条性命,也是吃了那么多苦,才成了优秀的刺客,若不是你点醒我,我怕是也不知道他仅有一人,就可以拟仿出两人之声。”
七溪这话说的是没什么问题,可从宇文季北的角度来讲,此人只不过是沙盘中渺小的一颗棋子,他选择服用毒药,也不过是他的宿命罢了。
又何必去费神费力,一定要挽回他的性命。
“韩七溪,你是不是傻!”
宇文季北将她手中的针包挪开,阻止她的救治。
渐渐的,那名黑衣人出现了呕吐的症状,呕吐物直接就呕到了宇文季北的长袍之上。
宇文季北明朗而英俊的五官,都皱了起来,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他无比的厌烦和嫌弃。
“你才傻,你自己洗衣服!”七溪撇着嘴,捂着鼻子,准备抢回他的药箱。
“你当真不知道吗?他中的是剧毒!不是你已经研制出解药的断肠草!”
宇文季北的意思很是明显,他阻止七溪施救,不仅是因为此人作恶多端,还因为这名黑衣人已经救无可救。
“宇文季北,每个人都无法去选择自己的出生,他也希望有一个美好的生活,”七溪说的愈发激动起来,“谁不希望自己无灾无难,享尽荣华。你为何要剥夺他,继续活着的权利。”
“韩七溪,你是不是分不清好人和坏人?”
宇文季北高高的举着针包,任七溪如何蹦跳都只能够到包的边缘,无法抓住。
绝对的身高优势,让宇文季北占据了所有的优势。
“好人?坏人?我只知道,他们都有生命,也是我的病人。”
七溪说着说着,一直坚强而且不爱哭的她,竟也红了眼眶。
宇文季北的面容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执着的不将药箱给她。
直到,看到七溪的眼眶里转了晶莹的眼泪。
忽然,宇文季北长舒一口气,以常人无法察觉的嘴角抽动,轻微的笑了一笑,轻轻的将针包搁在了她的手里。
他,终究还是拗不过她。
“去吧。我且看你能救活这人吗?”
宇文季北看似很不在意,却还是探着脑袋看着七溪紧锣密鼓的开始了针灸。
“你,去给我拿杏树皮。”七溪边扎针边吩咐道。
“我?你要我去给你拿?我是王爷,你居然要我去拿?韩七溪,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宇文季北很是惊愕,怎么,他堂堂王爷也沦落到端茶送水的地步了?
“还有比你脚力快的人,那就让他去。”
七溪拿起针包的时候,就像一个正在手术的机器人,话语里没有丝毫玩笑和温度,只有着认真和谨慎,像是在雕刻艺术品一般,流畅的将银针刺进皮肤。
“行行行。”
宇文季北满口答应,声音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待银针刺过之后,他的毒性延缓了扩散,但还是出现了些许的癫痫症状。
看得出来,这是特制的毒药,肯定是浓缩型的毒杏仁。
仅少量就可致成人死亡,主要用于麻痹神经系统,继而引发恶心、呕吐、癫痫等神经系统症状。xǐυmь.℃òm
不过,以现代医学来说,只要采取措施得当,也不是无药可治。
而特效的解毒方,就是杏树皮,也是一种常见的中药。
含有蛋白酶抑制剂,和抗病毒活性的鞣质,能够有效治愈杏仁毒的症状。
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
杏树皮的形状可不小,这年头可没有感冒冲剂颗粒,一冲就能快速服下。
需要经过消化道,进行消化分解,循环全身也至少需要半小时以上,以目前的毒素发展来看,那他肯定早就没有命了。
七溪对于自己的医疗技术很有信心,可面对着这杏树皮,却犯了难。
七溪停下了手里的针,就愣愣的面对着小块的树皮发呆。
“你不是……要救人吗?”宇文季北来回奔袭的路程并不算短,速度又赶的极快,因此他也是气喘吁吁。
“他要服下,需要时间才能进入血液,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七溪眼眸低垂,拼命的想着办法。
眼前是有药、有技术,可……
杏树皮又该如何能让病人服下呢?
七溪急的额头直冒汗,是抬头看天又看地。
“血液?什么是血液?”宇文季北尝试着领悟七溪的术语,“你是说他需要吃下去,然后无法快速的进入身体里?”
“对的,煎制药剂至少需要20分钟,他……中毒的量很大,已经出现癫痫的症状了,根本……撑不到。”
七溪急的是连连飚出了医学术语,专业到听得宇文季北云里雾里的。
但是,宇文季北还是听得出来,这个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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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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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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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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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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