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旭不算富人,跟老爹两个是两条老光棍,妻妾什么的暂时完全不用想。
没有妻妾也就算了,绵绵长夜,睡着床板,连个佣人、下人都没有,着实凄凉。
且看那县丞李苟,妻妾、下人一大堆,对比下来,着实扎心。
更扎心的是……在这三更半夜,范旭听到了猫叫声,此起彼伏……忒不要脸,呸!狗东西!
“银子银子快点来吧!”
范旭暗想着。
田弘遇送的五千两银子,还在路上呢,却不知会不会出现变故。
这要是有个好歹,前面得到银子的喜悦便会立刻化为泡影。
有了银子后,莫说怎样,买一个丫鬟使唤着总行了吧?
这个时代不是有什么卖身葬父的吗,嗯……一定要多做好事,丫鬟多了,就可以选择相对心仪的暖床了。
如实想着,范旭打了个冷颤,睡惯荒山野岭的他,竟觉得这知县衙门的床板有点凉。
不知多久,他草草睡去,再醒来,是被衙门杂役叫醒的,提醒他去前堂查看账目。
那便看吧!
恰好,他也正担心这个问题。
若这文安的账目上没多少银两也就算了,慢慢赚就是,可别他宁的亏空啊!
来到前堂,李苟似早已等候多时了,旁边还摆放着一份粥。
“范大人果然勤勉,到任第一日便早早起来,佩服,您还没吃东西吧?这里是厨子刚做好的,您先吃点,咱这就给您准备这十余年来的账目。”李苟说道。
范旭对诸多屁话已经自动过滤了,什么勤勉、早早起来的,还不是你这狗东西叫老子起来的?
他沉了口气,侧头看了看……好家伙,这一堆账目,如小山似的,地上都摆放了一大摞。
狗东西!
这是刻意为难人啊!
按下心思,他坐了下来,刚要拿起勺子盛粥,却发现眼前碟中的小菜少了许多,一盘中,只有大半的样子,显然是有人吃过了。
狗东西!
他气的想骂娘,甚至想打人!
欺人太甚!
等着!
简单吃了口饭,范旭擦了擦嘴,正要开口,却被李苟抢了先。
“范兄,您可能不知道吧,检查账目是所有朝廷大员到任后必做的事情,这里呢,是咱崇祯爷十余年来的账目,您先看着,有哪里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李苟笑道。
“嗯……”
范旭不动声色,随意一般道:“李兄,我初来乍到,还不大懂,您先说说看,而今账上一共还有多少银两,各社仓还有多少余粮?”
李苟怔了一下,没想到范旭会突然发问。
原本,他还想借着账目的事情刁难一下范旭,教这小子知道知道门道的深浅,结果……这小子一句话,直接问最终数字。m.χIùmЬ.CǒM
他不禁苦笑似的取出一本账目:“您请看吧。”
范旭侧目,直接翻到最后有数字的部分,而后……渐渐定住了。
这账目,出乎想象,乃至于有些惊心。
比他想象中更可怕的是,账上欠钱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数字,足足有万两银子!
一个县衙,没有存钱也就罢了,还他宁倒欠了一万两?
疯了吗?
还要点脸吗?
他不禁暗骂,旋即徐徐向前翻看,最终发现了一处端倪。
没有写具体事宜,只提及县衙自民间拆借了八千两。
“这钱怎么用的?”范旭直接问。
“我要说赈灾了……您信不?去年,文安闹饥荒,为了避免百姓们流离失所,县衙不得已之下才借了些钱,买了些粮,赈济百姓。”李苟回道。
范旭没有做声,心里已经疯狂骂娘了。
赈灾一事,各地方当然也有责任,可也没要你去民间借银子啊?
你这狗东西借了钱,日后,这笔钱谁来还?
“借了八千两,为何会欠一万两呢?”范旭问。
“因为……利!”
李苟摊手,一脸无奈的样子道:“想来您也知道,在这年代,利息多了些,这还是咱与那赵员外好声协商,才给了最低的利,第一年两千两,若还不上,第二年……第二年便……一万二千五百两。”
范旭:“……”
他真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太放肆!
肆无忌惮!
目无法纪,贪墨了银两不算,还他宁的将账目搞成了负债!
毋庸置疑,这些钱都被李苟这狗东西拿去了。
钱没有了,粮……
他又看了看账目,得,粮也是负数,倒欠那所谓的赵员外两千石!
两千石粮外加一万两银子,这些债,可都是县衙的!
到时候人家来催债,第一个找的,肯定是他范旭。
妈*勒***********
“李兄,账目太多,我一时间是看不过来的,只是看着这一本,已是头晕眼花了,我不会数算啊!”范旭以手扶额,作头疼状。
李苟笑了。
您可还知道头疼?
他凑前几分道:“范兄不必着急,账目就这么多,慢慢看,总会看完的,您若觉得账目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若没问题,那便是咱先前没做错,你我二人共同努力,将这文安打点的更好。”
好你个祖宗十八代!
范旭干脆放下账本,挥退左右文吏,待得安静几分,他才笑呵呵的问:“李兄在朝堂上,可是有些门路?”
李苟哼笑一声:“倒是没有,只能拿钱砸,昨晚咱也说了,这个县丞,买来的。”
范旭点头了:“我倒是有些门路。”
“哦?”
李苟诧异。
在消息中,这小子不过是走大运,捡了个便宜而已。
竟还有关系?
“敢问范兄能通到哪里?”李苟立刻虚心了几分。
“当朝国丈田弘遇,田贵妃的生父,知道吧?他是咱老哥。”范旭淡淡道。
“哦~”
李苟会意过来,心底暗骂了一句傻叉。
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结交到达官贵人了?
此番朝堂如此奖赏你,跟你本人有屁关系啊?那是朝廷为了宣传政绩!
“佩服,佩服,怪不得范兄你能得此职位,日后,兄弟我还要多多仰仗您啊!”李苟不住的抱拳。
“不碍事,不碍事的。”
范旭敷衍着。
之所以这么说,他也是想提醒一下这狗东西,别太嚣张,没什么用。
二人又言语了几句,有衙役来报:“大人,赵员外来了,就在衙门外,您看……见还是不见啊?”
范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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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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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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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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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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