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梦连看都不看他,绕过他又往前冲。
“站住!”秦川的语调强硬起来,几乎是叱喝。
岑梦站住了脚,缓缓回头,目光冰冷如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秦川看着她冷静又决绝的面容,也看见了她平静的表面下的风暴,他忽然想起昨天,阳光从她的发隙间倾泻而下,她那一脸张扬肆意的笑容,当真绝色。
“你声称要娶我为我摆平一切,却连我为什么不出手都想不清楚,又何必来蹚我的浑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秦先生不要再纠缠!”
他是神祗,她是蝼蚁,但她不在乎,众生皆苦。
她在很早之前就不再求助于任何人,前面的路哪怕再苦再累她都没有想过依靠什么,只因为她背后无人,只有母亲冰凉的墓碑是她前进的动力。
秦川将她眼中的悲切与愤怒看得真切,如果是以前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早就将那个人挫骨扬灰,他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乖,这只是一场交易,交易结束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是对你而言最有利的选择。其实你也清楚,光靠着你手里那些把柄无法撼动岑宏正的公司,顶多只是让他们难堪。
在这个世界上,面子算什么?他们照样会厚着脸皮得意洋洋地活着,你这么努力的搜集,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的声音毫无感情,一如昨日那般,犹如恶魔的低吟,充满了诱惑力。
岑梦的身体抖了抖,却无力再挣扎,他是如此虚情假意,又是如此诚恳,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么多年来的人生。ωωω.χΙυΜЬ.Cǒm
与徐佳欣和岑怡分秒必争的对抗,用极端疯狂的方式告诉他们,母亲就算是死了,还有她,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她像个战士一样浴血奋战,她的心像钢铁一样冰冷,却被这虚无的拥抱扰乱了心绪。
“秦川,”岑梦沙哑开口,“你放开我。”
“好。”秦川依言放开,“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你,但为了我们的合作能够达成,我也不得不说了。”
“什么?”
“据我调查,你母亲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将她再次劈的体无完肤,她不可置信,疑惑不解,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母亲,是被凌辱致死的。”不知道为什么,纵然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杀伐果断犹如人间阎罗,他忽然觉得这句话格外残忍。
其实岑梦之前就想过母亲或许不是病死的,母亲去世前半年她就很少能够见到母亲,岑宏正总是以静养为由不让她去探望,她那时才八岁,除了哭闹什么都做不到,她太小了,不是岑宏正的对手。
后来她长大越想越不对劲,有什么病是连亲女儿都不能去探望的?
无非是岑宏正自己心里有鬼罢了,她甚至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她最后所看见的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坟墓。这么多年她苦无证据,只能接受母亲病死的事实。
秦川说得没错,她就算能够在岑家闹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顶多让他们不痛快而已,到头来还是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岑梦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甘与愤怒侵蚀着她的思维,她可怜的母亲就这样死在了岑宏正的手里,死在了她所信任的丈夫的手里!
她是那么无辜,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她犹记得岑宏正数日不回家时母亲偷偷啜泣的模样,更记得在与岑宏正吵架后绝望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岑梦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子似是被火舌舔舐了一般,她攥紧了拳头,浑身只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仿若地狱修罗。
秦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刚才不出手是怕连累到研究所不是么?杀人这等肮脏的事情,你也不能亲自来做。”
岑梦望向他,只见他那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双眼依旧渗透着丝丝邪气,他像施与救赎的神祗般张开双手,“我说过了,我为利刃、为刀为盾为盔甲为骑士,你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我来解决,你不能杀的人我来杀!只要……”
“只要我成为你的妻子。”岑梦帮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是的,只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代价是什么?”
秦川轻笑,“既然如此,我也不说废话。你只要记住一点,把秦家掀个底朝天!”
岑梦算是听明白了,秦川这是要搞大事,而他要娶自己也绝非气气长辈那样简单,说得通俗点,她只是第一步而已,她的作用就是被他当枪使,他指哪儿,她就打哪儿。
她再次握紧了拳头,这次决定事关她的一生,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为了获得什么而出卖自己,尊严上不允许,母亲更不会允许!但如果不能为母亲报仇雪恨,她要这尊严又有什么用?
“好。”岑梦坚定地抬头。
秦川露出笑意,“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秦川将岑梦送回单位宿舍,半个小时后金丝眼镜送来一个厚厚的大信封。
她躺在床上手握着那个红色的小本本,脑子里响起秦川临走时说的话:“你不必有负担,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我也没有什么规则约束,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会给你一周的缓冲期,你要尽快搬来跟我同住,一周后我们会举行婚礼,接下来,就是你的舞台了。”
岑梦看了一眼信封里露出一个角的书本模样的东西,金丝眼镜说那是有关秦川的事情,需要她牢牢谨记,里面有他的喜好和秦家复杂的亲属关系。
岑梦翻了个白眼,说是没有规则约束,其实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规则和约束吧。
接下来的几天,岑梦忙着有关于实验的一切事宜。
“我们拍摄观察的是湖城内的野猫,主要分为三大区域,第一是市中心,也就是金街一带;第二是江东的野猫聚集地;第三是围绕三十名志愿者的住宅及附近进行家猫的拍摄,目的是观察野猫与家猫之间的区别以及人类社会是否会对他们造成影响,这点,大家都明白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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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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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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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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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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