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梦没有说话,秦川以为她心动了,便迈开脚步靠近她,伸手抚上她的头发,似是恶魔般循循善诱:“你从前遭受的苦难我会加倍还回去,我将是你的利刃,你的盾牌,你的铠甲,你的骑士。只要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那么,代价是什么?”
一个陌生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然毫无波澜地跟陌生女人求婚,还能将杀气四溢的话说的如此平常却如此让人背脊生寒,到底是怎样的过往早就了他?又要拥有怎样冰冷的内心才能做到如此城府如此手段?
她深信,一切都有价可循,当一个人得到太多,那么她失去的也就会更多。
眼前的男人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充斥着黑暗与冰冷,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将手中早已被汗水湿透的名片塞回他的手中:“抱歉,我喜欢追逐猎物的感觉,我也更喜欢亲手扼杀他们的快感。你是强者,而我也并非弱者,你开出的条件,是在低估我的实力。”
秦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说是惊艳更为贴切,他已经站在她的角度来思考了,像她这样的情况,内忧外患,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他倒是很想看看,以她有限的资源和金钱,究竟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秦川微笑地将被她捏皱的名片抚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新的给她,“后会有期。”
岑梦挑眉望着他逐渐离开的身影,视线也随着他从二楼走到一楼,直到他上车前再次回过身来对她点了点头。岑梦胡乱地将名片塞进口袋。
第二天下午三点,岑梦准时到达约定地点,她那位好父亲早已等候多时。
“说吧,你想要什么?”岑宏正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看见岑梦时他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岑梦轻笑一声,双手支起下巴戏谑道:“还真是痛快,只是我今天找你可不是谈条件那么简单。”
岑宏正看着她那张脸,厌恶之色早就溢于言表:“那你想干什么?”
“我来是为了清算清算这么多年的旧账,这可不像在学校里让岑怡出丑这么简单,更不会像让你公司接不到客户这么容易。”
岑梦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一句话就像扎在岑宏正的心上,自从妻子亡故他另娶之后,他这个女儿就像发了疯一样不惜一切代价让他难堪,不说上流社会,就算在公司里他也颜面尽失。
岑梦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他,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拜她母亲所赐,如果没有那个死了的女人,他到现在还是个穷光蛋,更别提找小三、经营公司。
岑宏正的脸色阴沉下来,压抑了多年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他阴恻恻地笑了笑:“你不会以为你有资格跟我对抗吧?你说得对,你以前玩的都是小把戏,那是因为你知道如果来真的,你还真搞不过我。”
岑梦无奈地摇了摇头,过了这么多年,她这个父亲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在未开战之前就虚张声势,将他的恐惧暴露无遗。
“你如果真的这么厉害,你又何必来见我?”岑梦话里有话,岑宏正不可能听不懂,“所以你知道,无论我今天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必须答应。”
不等岑宏正反应过来,她将手机放在他的面前,岑宏正从疑惑变成了愤怒,最后一把将手机给摔了,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手机一摔就坏了,不堪入耳的声音竟然被功放了出来。
岑宏正又手忙脚乱地去捡手机,一脸酱色。
从始至终岑梦都淡定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的父亲像是跳梁小丑一样表演,她轻抿了一口咖啡,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岑总,你怎么还有这癖好?随手保存和老婆那样的视频?哎呦,我的好父亲,这要是让徐姨知道了,可不得了啊。”xǐυmь.℃òm
——啪!
一个耳光几乎冻结了咖啡厅里的时间,里面鸦雀无声,唯有外面微微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众人屏气敛声地望着这一对湖城众人皆知的父女。
她的脑袋空白了几秒,柔美的长发粘在脸上,格外狼狈。
而她眼前的男人,重重地喘着粗气,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摁在吧台上。
“你还算人吗?!小王八蛋,你等死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脸上松弛的肉都因为愤怒而剧烈的抖动。
岑梦漠然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她只是攥紧了拳头动了动,没有下手。
她没有再恶语相向,也没有再有任何动作,但所有人都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锋利的光芒,那就像出鞘的刀剑一般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只有满心愤懑的岑宏正未曾看到,就在他再一次扬起手时,半空中却被人抓住了手,紧接着是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将他带离地面,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成了一道低低的抛物线落了地。
岑梦那双如死灰一样的眼睛飞逝而过一抹光亮,她揉了揉被掐住的脖子,没有抬头看眼前的男人,“别多事,给我添麻烦。”
秦川拍了拍手,冷睨了一眼地上眼冒金星的岑宏正,转而对岑梦扬起微笑,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就走。
吃瓜群众都被这操作惊呆了,看看这对俊男美女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在地上显得狼狈不堪的岑宏正,这老头子好歹一百五十斤吧?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到底怎么做到的?还有还有,不是说岑家大小姐这么多年来只有拜把子兄弟吗?瓜太多了,有点吃不过来啊。
出了咖啡厅,岑梦一把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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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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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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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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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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