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上百精兵随即摆开阵势,将梁平和晚云等人围在中间。
“刘宪!”梁平怒道,“你我要自相残杀么?”
刘宪深吸一口气,道:“我乃奉命而为,还请刺史谅解。”说罢,他吩咐道,“留下常晚云,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众人得令。
他们本来都带了弓矢,但为了活捉晚云,只拔刀上前厮杀。
梁平等人亦拔出刀剑来。
卫忠和几个暗桩都武艺高强,但面对这大队人马围剿,仍是力不从心。
“娘子!”卫忠大声道,“此处有我等顶住,娘子快撤!”
话才出口,突然,一支白羽箭破空而出,直直贯入他身前一个冲上前厮杀的敌兵脖子。
不等刘宪等人回神,破空之声再起。
一支支箭从密林之中飞出,又快又准,那些正在与梁平和卫忠等人厮杀的敌兵接二连三倒下。
众人又是一阵大乱,卫忠忙拉着晚云躲到一块山石后面。
刘宪见势不好,喝道:“往林中放箭!”
可话音才落,一支箭应声而至,钉入他的手臂。
“将军!”旁人大惊,忙将他扶住。
而这时,林中的箭矢愈加密集飞来,刘宪的人虽举弓还击,奈何对方在暗处,又有林木遮蔽,竟不能伤得分毫。
场面已露败相,刘宪忍痛拔出箭头,忙道:“撤!快撤!”
可众人才往回跑,却被太子的人拦住。Χiυmъ.cοΜ
“谁敢后撤,杀无赦!”太子气急败坏,喝道,“不过几个弩手!打不过便放火!将他们全烧死在林子里!”
刘宪无奈,道:“殿下明鉴,那林中藏着的弩手只怕不少,且占据地利,我等着实不得上前。对方定然有备而来,当下情势不明,还请太子切勿涉险,先行移驾……”
话没说完,却听“锵”一声,太子拔出剑来,指着他的脖子。
“我说了,不许退,”他面色狰狞,“你们也带了弓箭,去将他们全杀了,包括那常晚云!”
话音才落,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太子身旁的侍从中了一箭,已经倒地毙命。
周围又是一阵纷乱。
几十弩手如猿猴一般,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张弓搭箭,将众人团团围在中间。
其中一人,身着黑色行装,将那俊美的面容映衬得清晰无比。
看到他,太子的面色倏而煞白,瞠目解释,不敢相信。
“多年不见,太子毫无长进。”裴渊冷冷地看着他,淡淡道,“还是如此愚蠢。”
说话间,楼月已经领着人从对面包抄过来,将梁平和晚云接应。
形势急转直下。
太子和刘宪带来百余精兵,本想将晚云和梁平等人一举捉拿。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些人已经折损大半,剩下的反而被团团围在中间。
“师兄!”楼月意气风发,跑过来道,“全接到了,毫发无损。”
裴渊看去,目光落在晚云身上,见她无事,眉间的神色松下。
晚云看到裴渊,脸上虽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脚下却跑得飞快。
心头仍扑扑地跳。
她之所以敢来跟梁平见面,并非莽撞。
昨夜,暗桩给她送来了一片羽毛。那是她离开金城关之前,裴渊与她约定的暗号。
方才见到太子突然冒出来,晚云知道大事不妙,太子果然已经对梁平起了疑心。
而以太子的性情,定是有备而来。
她对梁平说的那一番话,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她知道,太子既然亲自现身揭穿,就没有要放过梁平的意思。
幸好,裴渊总是能及时赶到。
待终于跑到裴渊面前,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她露出笑意:“阿兄。”
“可安好?”裴渊问。
晚云点点头。
他的目光将她自己打量,确认果真如此,不多言,伸手将她拉到身后。
太子盯着二人,已然知道自己插翅难飞,目光犹如要杀人一般。
“梁平!”他转而看向晚云身后,咬牙切齿,“这是你设的圈套!你早就跟常晚云勾结,故意露出些破绽被我察觉,诱我过来!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定要将建宁侯府族诛连坐!”
梁平看着太子,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臣若有反意,在鄯州就已经下手,又为何等到此时?”
可太子全然没有理会的意思,仍骂个不停。
“裴渊!”他又指着裴渊道,“我乃储君,你让这些人对我拔刀相向,莫不是想造反!”
裴渊看着他,目光怜悯。
他没有答话,只对楼月道:“莫伤他们,将所有人的兵器都下了,押回大营。”
楼月应下。
“你们敢!”太子目眦欲裂,“刘宪!杀了他们!”
可刘宪和手下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可能敌得过裴渊的人,皆无动于衷。有的人,已经将手里的兵器放在了地上。没多久,一干人等都被缴了械。
太子自然不肯,楼月亲自上前,先是一礼,道:“得罪了。”
说罢,不由分说地上前去,将太子的手反剪过来。
太子发出杀猪一般的怒吼声,却无济于事,未几,包括兵器在内,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
“父皇不会放过你!”他向裴渊叫喊道,“你等着受死!”
“圣上本就不打算放过我,倒是太子。”裴渊道:“太子打算如何与圣上交代?毕竟,太子又败了。”
“我没有败!败的是你!”太子张牙舞爪。
裴渊不再理会他,只转身看向梁平。
“梁将军,别来无恙。”
梁平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拜见九殿下。”
*
京师,楚王府。
焦虑多日的裴安终于又收到了来自仁济堂的信鸽。
“常娘子诚不我欺,信道说通就通,如今鄯州的消息又能传来了。”石稽笑道。
话才出口,见裴安冷眼瞥来,石稽的笑意僵了僵。
“莫非殿下不高兴。”他说,“殿下这几日抖腿都抖的抽筋了,有什么好端着的?”
裴安的腿安分下来,放上榻去,盘起来。
他哼了一声,接过信,边拆边道:“天杀的小云儿,忘恩负义没心肝!”
石稽好言相劝:“谁让殿下时时逼着人家。经过三年前之事,娘子可是最讨厌别人拿捏她的,殿下明知故犯,因而也怪不得人家反咬殿下一口。”
裴安刚飞了他一个眼刀,目光落在信上,忽而笑道:“九弟才诚不我欺,太子被抓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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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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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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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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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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