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辰昂着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一提起琰南王这三个字,他便有些异常的激动。
“咦?那便奇了怪了。”孟沛琛拿笔支着头,一脸疑惑道:“你即是我三哥的侍卫,那你所做之事我三哥又怎会一无所知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恒辰连忙解释道:“草民虽是琰南王的侍卫,却并未签身契与琰南王,草民乃是自由身,并不受琰南王府的管束!”
“哦?你竟是自由人的身份?”这一点倒是让监察院大人有些意外,他话锋却又是一转“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琰南王同此事无关,关于谋逆案,你可还有什么新的要交代吗?”
“自然是有!”恒辰道:“草民虽未签身契与琰南王府,却也是每月在府里领月例钱的,所以每日当差与休息都会有明确的记档,诸位大人可以去查,草民教唱歌谣之时,均已旧疾复发为由接连告假。”
“具体是何日?”监察院大人追问道。
“九月二十九日起,接连半月。”恒辰几乎没有思索,便将日子脱口而出。
孟沛琛饶有兴趣的看着恒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带笑,状似不经意道:“你叫恒辰……是吧?本王听说你是个剑客,难不成你们剑客的记性都是这般好吗?”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一旁的监察院大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兴许是这两日太忙了,又不费吹灰之力的抓到了编造歌谣之人,巨大的喜悦与连日来的疲累搅乱了他的脑子,让其连这么明显的漏洞都忽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要不是孟沛琛出言提醒,他还就真顺着这日期要去查琰南王府的记档了!
“对啊!”监察院大人恍然大悟般,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气势威严的问道:“这日子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记得如此清楚?!”
身为一个剑客,恒辰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的,他有些恍惚的看向孟沛琛,突然觉得那里坐着的哪是什么王爷,那明明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狐狸。
那狐狸笑嘻嘻的看着他,一脸憨态可掬的样子,可恒辰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或许……自己小瞧了这个韶安王。
难道,
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巧合吗?
“本官在问你话呢!你以死相逼逼着本官来见你,怎的现在却又一言不发?!”监察院大人对恒辰的沉默十分的不满,他又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满脸的凶神恶煞。
他对于恒辰以死相逼的事情耿耿于怀,要不这小子闹事,自己又何必要笑脸逢迎的求到韶安王跟前去!
监察院大人震天响的一巴掌拍断了恒辰的思虑。
恒辰垂了垂眼,交代道:“那几日王爷很忙,都在处理韶安王逼死欢娘事件的后续。”
他说着,抬眼盯住孟沛琛,试图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额……提这事做什么……”
一提起这事儿,监察院大人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
他心里简直要骂了一万句脏话,这臭小子不仅以死相逼,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什么倒霉事儿啊!
想当初,那欢娘之死闹得是沸沸扬扬,朝堂民间一片哗然。
加之孟沛琛这个韶安王本就没什么本事,成日里惯是吃喝玩乐的,这王爷的地位和待遇都仰仗皇上的圣宠和其母瑭吟夫人罢了。
虽死的是个欢娘,但因风月之事闹出人命来的皇子,孟沛琛还是临渊王朝数百年中的独一个。
从皇帝下令彻查开始,所有人都在唱衰韶安王府,等着韶安王被放弃。
若不是韶安王妃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现在的孟沛琛根本不能泰然的坐在这里,还能翘着二郎腿审问别人,只怕,他才是被审问的那一个。
监察院当日有盛宰辅在背后撑腰,对待这个没什么用的王爷态度自然是嚣张至极,俨然一副不将其放在眼里的架势。
没成想,这韶安王实在是福大命大,一转眼,人家洗清了身上的冤屈,又潇潇洒洒的过起小日子来了~
“可不是嘛!当日监察院的诸位真是好大的威风!将我那小破王府翻了个底儿掉!这不!今日本王就是来寻那丢失的玉佩的!”孟沛琛的脸色一沉,又露出了那副锱铢必较的小人模样。
“王爷,咱们,咱们要不先把眼下这事办完?下官再给您寻玉佩?”监察院大人被这祖宗整的满脑门的汗。
不料,刚才还一副好说好商量的孟沛琛却突然翻了脸。
“你刚才说这小子要闹出人命来了,本王念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才勉强同意帮你这个小忙,不过本王现在瞧着此人并无事!只是血流的可怖了些罢了,要不还是劳烦大人先帮本王寻寻那枚玉佩吧!不然本王这心也安不下来,拿着笔的手也是不听使唤!”
“王爷……下官还是……”
“怎么?!大人您是觉得我韶安王府的一块儿破玉佩不重要所以不想耽误时间是吗?!”孟沛琛陡然提高了嗓音道:“还是觉得我韶安王府可以随意怠慢?!”
监察院大人简直觉得胸腔都要爆炸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位大爷突然之间又抽的是什么风。
想要翻脸,却又得罪不起。
无奈,他只得没好气的剜了恒辰一眼,点头哈腰的对着孟沛琛道:“王爷您稍等,下官这就去将负责人和韶安王府的卷宗找来。”
“谢过大人了!”孟沛琛点了点头。
监察院大人对着一旁的两个小狱卒使了个眼色示意其看好这大牢里的两个危险人物。
而恒辰则是眼角带笑的看着这一切,待监察院大人走了,他嘴角向上勾起:“韶安王倒是很有些本事,从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小瞧了您!”
“这位小兄弟真是谬赞了,本王之所以来,是想提醒提醒你,你出现在这里就等同于我三哥也出现在这里,你危,便代表琰南王府危,本王说的你可懂?”孟沛琛敛了那副故意找茬的模样,微笑着道。
“不会的,我之所以敢已死相逼要监察院大人相见,自是有办法将琰南王府摘得干干净净。”这一点,恒辰很是自信。
“无非就是将太子妃那些子事一同说出来罢了。”孟沛琛笑的更盛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
恒辰大惊!他原本随意佝偻着的脊背一下子僵直着,满眼戒备的看着孟沛琛,心里泛起了凉意。
孟沛琛却没接话,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到这时,恒辰才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明明是监察院的大牢,可孟沛琛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他毫不避讳的戳穿了恒辰的计谋。
就连站在一旁,刚刚还对着监察院大人一脸毕恭毕敬的狱卒们,此刻也像是瞎子、聋子,他们目不斜视的看着别处,总之就是不往孟沛琛的方向看。
无论孟沛琛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们也像是听不见一般,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你……”
恒辰惊愕的看着这里的一切,突然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看着韶安王,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凉意……
终究还是太大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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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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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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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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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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