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
反正,在鹿家,鹿少阳也当了她三十多年的哥哥。
不过,她有没有尊重这个哥哥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哥哥变姐夫,也没什么大不了。
颜淮立马用谴责的眼神看向鹿语慈,他们必须同仇敌忾,才能站稳脚跟。
什么哥哥,什么姐夫,一切用实力说话。
不远处的鹿少阳可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就惹到了两个煞星。
周临深和鹿诗诗的订婚宴圆满,对于鹿家小公主嫁给一个医生,众人各有想法。
不过自得知周临深救了老爷子的命后,一切风向就不同了。再加上周临深还救了鹿诗诗两命,那可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虽说古代戏文里的玩笑话,如今成了真倒别添一番佳话。
最重要的是,鹿诗诗不再是鹿氏的继承人,她的未来不需要依靠联姻来获得位置稳固。
只要她开心就好。
订婚宴结婚后,周临深和鹿诗诗的婚礼倒计时也将展开。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人按部就班工作、生活,倒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比起他们两个,鹿少阳和颜淮就忙碌多了。
他们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彼此较劲,就算无法在鹿诗诗之前结婚,也要比对方结婚早一些。
颜淮正式拜访鹿家那天,鹿家所有人都到齐了,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亦回到了鹿家。
“好久不见。”
穿着一袭红衣的鹿轻语踩着轻快的步子出现在了鹿家大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特意挑选的日子,趁着所有人都在,一个失踪已久的人再度回归。
“轻语?”鹿少阳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妹妹了,自父亲坐牢之后,鹿轻语的行踪更加诡秘。鹿少阳有好几次就想劝慰她别走父亲的老路,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如今她不打招呼就回来了,总让鹿少阳有种不安的预感。
与鹿少阳想象不同,鹿轻语的眉心不见阴霾,她和颜悦色地和他打着招呼,面色也极为柔和。
“哥,我回来了。”
鹿家的基因不错,鹿轻语也算是个大美人。她今日特意将头发放下,打着波浪卷的秀发铺展到腰,轻轻一笑,风情万种。
其实若不细看,今日的鹿轻语和鹿语慈倒有了七分相像。
最起码鹿少阳第一眼看到鹿轻语的时候,就被惊了一下。
“走,我带你回家。”鹿少阳可不敢将鹿轻语留在这里,她不告而来,又打扮得这么诡异,谁知道她心里想干什么?
鹿少阳想要拉住鹿轻语的胳膊,被她退后躲开。
“走去哪啊,这里难道不是我家吗?”
鹿轻语趁着这个时机,又跑到了老爷子跟前,彻底拉开与鹿少阳的距离。
鹿少阳就是再想把她拖走,也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撒野。
“爷爷,我能留下吗?”鹿轻语冲老爷子央求,她也很会撒娇的,只是以前从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放肆。
如今的鹿轻语一改常态,正中了老爷子的喜欢。原本对她还有几分怒气的老爷子,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你是鹿家人,当然能留下。”
到底是自己的孙女,他这个做爷爷的还能把她赶走不成?
连老爷子说都了要鹿轻语留下,鹿少阳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鹿轻语离开?
鹿少阳重新坐了回去,老爷子也给鹿轻语安排了位置。
她才刚坐下,又开始说话。
“今天好热闹啊,有什么喜事吗?”
鹿轻语似乎唯恐别人把她忘记,不过两三分钟的时候,就要说话吸引注意。
好像是回来抢鹿语慈风头的。
鹿诗诗见不惯她这种争抢架势,没好气开口怼她:
“鹿轻语,你怎么回来了?”
没有鹿轻语的鹿家和和气气,鹿轻语一回来连气氛都不对劲儿了
以往这种时候,鹿轻语少不了要和鹿诗诗吵上两句。
她们俩一向互不相让,就连说几句话也要一较高下。
鹿诗诗已经准备了许多话准备对她,鹿轻语这回却一笑而过。
“我不能回来吗?”
她非但没有发怒,还冲鹿诗诗笑得亲切。
“听说你订婚了,恭喜啦。”
鹿轻语端起酒杯,一派友好。
她试图敬酒,鹿诗诗不为所动。
相信鹿轻语能够改好?
猪也会上树!
以她和鹿轻语打交道多年的经验来看,鹿轻语会表现的这么友好,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后招。
她可得好好防备着,小心被鹿轻语钻了空子。
鹿轻语等了片刻,也不见鹿诗诗回应,主动致歉:
“以前为了工作,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我们都是一家的姐妹,不该有隔夜仇的,对吗?”
她眼巴巴地看着鹿诗诗,似乎鹿诗诗不原谅她,她就要哭了一般。
鹿诗诗还真想看到她哭起来是个什么样,可今日大家都在,老爷子一向希望家和万事兴,鹿轻语主动递来台阶,她若是不识好歹,老爷子也看不下去。
鹿诗诗明知道鹿轻语在给她挖坑,却不得不顺着她的坑往里跳。
鹿诗诗不情愿拿起酒杯,她才刚刚抬起,鹿轻语已经火速和她碰了下杯。
有些不方便道歉的话,说在酒桌上就变得自在多了。
按照酒桌文化,碰了杯,就代表鹿诗诗原谅了鹿轻语过往那些错误。
解决了鹿诗诗,鹿轻语又把目光对准了颜淮。
桌子上的人她差不多都认识,其实就连颜淮她也应该认识。
毕竟,颜淮当初会来鹿氏做事,还是鹿轻语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这位是?”
她现在完全当作不认识颜淮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掩耳盗铃个什么劲儿。
当初,她之所以会离开鹿氏,老爷子早就知道她和颜淮的私下交易。
如今想装不认识?
欲盖弥彰罢了。
“我的男朋友。”
鹿语慈盯着鹿轻语,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鹿轻语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唔。”鹿轻语表现得十分吃惊,“原来是我未来的姐夫呀!”
她端起酒杯走到颜淮身边,就像是第一次认识颜淮似的。
“不知道姐夫尊姓大名,在哪里高就?”
鹿轻语一边说着,还一边冲颜淮抛媚眼,也不知道她是想勾引颜淮呢,还是想勾引颜淮呢?
鹿轻语的这副轻浮作态,连老爷子都皱起了眉头。虽然皱眉,他去没有呵斥。
还是鹿语慈自己呵斥的。
“鹿轻语,你消停点。”
鹿语慈可没有因为老爷子当前就和鹿轻语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她对鹿轻语的厌恶从始至终不曾改变。
鹿轻语见鹿语慈这么不给面前,索性也就不装了。她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鹿语慈,像是施舍一般瞥了一眼。
“怎么,我不配知道?”
她故意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非要说什么不配。
就好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没人能叫鹿轻语清醒。
鹿语慈不愿和鹿轻语争吵,她站起身,和老爷子道别。
“爷爷,这顿饭吃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先走了。”
鹿家人已经看过颜淮了,这顿饭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来不过多此一举。
“语慈啊……”
久久没有出声的老爷子,这会儿倒是开了口。
可惜,他开口太晚了。
“轻语回来了,您老有话也该嘱咐嘱咐她。”
鹿轻语曾经做的事,老爷子都清楚。他也很明白鹿轻语和颜淮之间的故事。
可他老人家就是什么也不说,看着鹿轻语表演完,还幻想什么姐妹情深?
再伟大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
老爷子总以为家和万事兴,殊不知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不是锅里的粥不好,而那颗老鼠屎的责任。
颜淮也紧随其后,鹿语慈做什么,他就跟随什么。
两个人没有任何负担的准备离开,鹿轻语偏偏不自量力想要将他们拦住。
“别着急走啊。”
鹿轻语挡在他们面前,笑容嘲讽:
“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
不容二人回答,她便主动开口:
“作为妹妹,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
鹿轻语送的结婚礼物?
谁敢要?
鹿语慈已经不想和她多说,绕开她就要离开。
鹿轻语自知挡不住鹿语慈离开的脚步,就把目光对上了老爷子。
她挡不住鹿语慈,老爷子却可以。
“爷爷,您还记得白雪吗?”
白雪……
这个名字一经出现,所有鹿家人都愣了一下。
就连势不可挡的鹿语慈,都停了下来。
鹿轻语见目的达成,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阴沉,他瞪着鹿轻语,没好气地呵斥:
“提那个畜生做什么?”
语气严厉,更多的则是对着她口中的“白雪”而去。
这个名字,早已成为鹿家的禁忌,多年没有人提及,鹿轻语这是不要命了?
鹿轻语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当然也不会做无用之功。她笑意盈盈地看向面露不解的颜淮,声音蛊惑:
“不如让姐夫说说,他和白雪是什么关系?”
她嘴上尊称颜淮是“姐夫”,可无论是神情还是做派都完全没有尊重颜淮的意思。
这些都不打紧,要紧的是,她为什么要让颜淮解释白雪?
“颜淮,你认识白雪?”老爷子的目光如两条射线一般投来,原本他对颜淮就不满意,这回已经不是不满能够概括。
老爷子眼中还有一份认真的打量。
“你?”鹿语慈也打量了过去,虽然鹿轻语是她的手下败将,鹿语慈也不得不承认鹿轻语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她今日会在全家人面前提及白雪,只怕颜淮和白雪确实有点关系。
作为焦点的颜淮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鹿轻语的意思,还有鹿家人这种反应也很奇怪。琇書蛧
他隐隐觉得这其中有诈,又不明所以。
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就连鹿语慈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白雪,和鹿家人认识吗?
颜淮的心中做着天人交割,一方面,理智告诉他不要承认与白雪的关系。而另一方面,情感上又让他不得不承认。
两厢纠葛下,颜淮最终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位白雪,是不是你们所说的‘白雪’。”
他的确认识白雪,而且和此人渊源颇深。
“她是我生母的姐姐,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颜淮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颜家,他之所以会记得白雪,还是因为小时候借住过她家的缘故。
颜淮对于生母的记忆不多,记忆中的生母对他的好坏并不理会。童年的更多时光,是他一个人度过的。
后来,生母发生了什么事,再无法照料他,就把他送给了大姨妈照料。
就是那时候,他知道了白雪的存在,白雪是他的大姨妈。
颜淮才刚刚承认他和白雪的关系,一份餐具便摔得粉碎。
老爷子双手颤抖,精神似乎也出了问题,却还是强硬地要求鹿语慈:
“让他认!”
看得出来,老爷子在竭力隐忍某种情绪。
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问题?
这厢的疑问没有解答,那厢的疑问已经近在眼前。
鹿语慈从手机中拿出一张照片,递到颜淮面前。
“是她吗?”
手机上是一个女人的一寸免冠照片,她穿着白色衬衣,神情略有呆滞,比起颜淮记忆中的样子苍老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牵引,还是颜淮的记性太好,他清楚地辨别出手机上的女人就是白雪。
“是她。”
颜淮给予了肯定回答。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白雪了,记忆中的白雪是个十分美丽柔弱的女人。而鹿语慈手机里的白雪则透着苍老,这些年,白雪和鹿家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鹿语慈会有白雪的照片?
“语慈……”老爷子有无数的话压在心头,他只叫了鹿语慈的名字,再多的话,他已经无法说出。
“爷爷,我明白。”
鹿语慈也用不着老爷子多说,她一切都明白。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吓人,自颜淮给予肯定答复之后,能够明显感受到屋内的低气压。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白雪的含义,唯有他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是制造问题的关键。
“我们走。”
鹿语慈都没有和老爷子打声招呼,就去拽颜淮的手,她要把颜淮带离此地。
颜淮刚开始还执拗地站在原地,想要得到一份解释,在鹿语慈恳求的目光下,最终败下阵来,随着她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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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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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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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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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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