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语慈的回复很简单:颜淮没有工资。
颜淮是家族企业,他不在公司任职,自然没有工资可发。他的收入来源是股权分成,这和工资也差不多。
她就说嘛,只有艾丽那样的人才会想着管男人的钱,她们鹿家人才不屑去关注别人有多少钱。
鹿诗诗脸上刚有点笑意,又见鹿语慈发了条信息过来:
他有把存款交给我理财。
理财……
鹿诗诗觉得颜淮比韩猛还过分,他居然把存款都给贡献出来了!
鹿诗诗不禁陷入怀疑,是不是上交工资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她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事。她和周医生的感情很好,不需要外物牵扯。就算周临深把工资交给她,她也没有鹿语慈那个理财头脑,万一败光,她才难过呢。
又回到了周医生温暖的小屋,张阿姨见到鹿诗诗没什么意外,还冲她打招呼。
“工作忙完了吗?”
张阿姨一向热情,几个月不见,鹿诗诗却有些拘谨。
“嗯。”
鹿诗诗明显感觉到张阿姨不知道她和周临深分手的事,她不知道,那周临深的父母是不是也不知道?
鹿诗诗原本还担心她该怎么和周临深的父母解释这件事,就算她情有可原,可她毕竟和人家儿子分了手,哪家的父母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可现在……周临深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他们还和以前一样。
张阿姨还在担忧:
“你这工作也累得慌,一出差就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辛苦了。”
她说这话就更奇怪了,鹿诗诗压根就没出过差,不过也不难想象张阿姨怎么会这样讲。
“不会辛苦,都习惯了。”
鹿诗诗摆摆手,越发感到尴尬。在她心中,她和周临深是复合。可在所有人眼中,她和周临深压根就没分开过。
这样的认知,让鹿诗诗更感羞愧。
张阿姨见他们手中提着大包小包,也很善解人意。
“赶紧回去吧,你们久别重逢,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张阿姨笑呵呵地离开了,鹿诗诗的心情并不轻松。
进了家门,她便追问周临深:
“张阿姨为什么那样讲?”
什么出差,都是假的。是周临深这样告诉了张阿姨,张阿姨才会这样问鹿诗诗。
周临深面不改色,坦然相告:
“张阿姨问我怎么最近没见到你,我说你出差去了。”
果然……
“你怎么……”不说我们分手了?
鹿诗诗委委屈屈看着周临深,只觉得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可……爱,他们都那样了,他还是愿意给予她那么多的包容。
相较于鹿诗诗的委屈,周临深俯身亲了一口,说:
“因为我从来没打算和你分手。”
哪怕鹿诗诗说得信誓旦旦,周临深也从来没想过要和她分开。可分手是鹿诗诗想要的,他便也答应了。但在周临深心中,鹿诗诗始终是他的女朋友。
好在,鹿诗诗没让他等太久,他们的关系再度步入了正轨。
鹿诗诗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周临深说得轻巧,她能感受到他当初的艰难。
明明那么不舍,却任由她的主张。在他们分手的那段日子,周医生该有多难捱啊……
鹿诗诗随着周临深进了厨房,她的眼睛盯着他,似要将他刻进自己心里。
周临深把买好的菜从袋子里拿了出来,见到鹿诗诗跟在身后,有些担忧:
“你去客厅待着,这里油烟大。”
鹿诗诗皮肤娇贵,被油烟沾染到了有味道不说,还伤害皮肤。
周临深总是这样,他会耐心地关注每一个细节,给予鹿诗诗充分的保护。
鹿诗诗摇摇头,走到周临深面前,抱住他的腰身,瓮声瓮气道: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这样好的周医生,以前的那个她怎么忍心放手?
失而复得的珍贵让鹿诗诗每时每刻都想和周临深待在一起,哪怕做饭,也要待在一起。
周临深的心漏了半拍,他勉强忍住某种冲动,深呼吸了口气,打趣她:
“鹿小姐,你是在表白吗?”
说着这么含情脉脉,他的心承受不住。
若是以前,鹿诗诗会害羞,会否认,她才不要告诉周临深她有多么喜欢他。
喜欢这事嘛,只可意会。
可在经历了这许多的事后,鹿诗诗忽然觉得,喜欢就要说出来。
她那么喜欢周医生,一定要让他知道。
“是。”
鹿诗诗从周临深怀中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眸,如星星般映着光辉的眼眸闪亮无双,似世间所有的风景,都不及他眼中的色彩。
鹿诗诗哪里知道,从周临深的角度看过来,是她满满的信任,她眼中倒映出他的模样,每一点每一滴都那般美,那般好。
就好像周临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她眼中的他,无一不好。
这样的女人,让他如何自持?
“你先出去,不然今天晚上这顿饭没法做了。”
周临深曾经对自己的自制力引以为傲,可这份傲然在鹿诗诗面前全数瓦解。
他仰起头,都不敢多看鹿诗诗一眼,生怕看得多了,会一发不可收拾。
周临深要活成柳下惠,鹿诗诗偏偏还在刺激他。
“周医生,你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东吗?”
她天真无邪的样子,既纯又欲,哪怕周临深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也骤然升高了体温。
“鹿,诗,诗。”
他咬着牙做最后的坚持,理智只剩一线牵扯,他马上就会失去理智。
鹿诗诗听懂了他语气中的隐忍,看了眼橱柜上摆放着的菜,她其实也饿了。遂赶忙逃离:
“啊,我出去待着!”
她是想吃饭啊,可不是想被周医生吃干抹净。鹿诗诗这回跑得飞快,也不等周临深催促,已逃出了厨房,关上了房门。
看着撩而不负责的小丫头,周临深无奈地深呼吸了两口气,这才气息顺畅。
他摇摇头,认命地开始做饭。
身在屋内的鹿诗诗同样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和周临深做那事的缘故,只要想想,她就觉得害羞得慌。
她的脸红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周医生发现。
(放心吧,周医生的脸更红。)
百无聊赖的鹿诗诗给鹿语慈打去了电话,她也没什么事,单纯想和鹿语慈聊聊天。
“诗诗?”
电话接通,鹿语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喘息。
“姐,你在干嘛?”
鹿诗诗随口一问,本也没在意。
鹿语慈不答反问:
“什么事,说吧。”
她的气息平稳了下来,鹿诗诗聊来聊去,就谈到了艾丽和韩猛的事。
“颜淮的存款都在你这里吗?”
鹿诗诗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全部存款都给另一个人。那是底气,是奋斗这么久的积攒。反正如果是她的话,她大概率做不出这样的事。
“哦。”鹿语慈应了声。
鹿诗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继续追问:
“他也不是全部都上交了吧?”
她好像势必要问出颜淮其实也有积攒,他对鹿语慈没有大方到哪种地步。
鹿语慈停顿了一会儿,才问:
“怎么了?”
她的声音略带颤抖,也不知道在那边干什么。鹿诗诗心里想着周临深,没有觉察到她的异常,还在抱着闲心聊天。琇書網
“我就想问问,是不是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会把工资上交?”
她原本觉得这句话有问题,但越琢磨越有点说不出的赞同。
虽然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可把自己珍视的东西交给对方,这是喜欢,也是信任。
“嗯……”鹿语慈那边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鹿诗诗才刚刚察觉到异常,那边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
清清脆脆的声音,和鹿语慈的压抑完全不同。
鹿诗诗不确定地问:
“颜淮?”
是颜淮吧?
鹿语慈和颜淮在一起!
颜淮已经不耐烦,拿过手机,一口气说了许多:
“鹿诗诗,我明确告诉你,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会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上交。没事我挂电话了。”
“哎……”
鹿诗诗赶忙拦住,她都没追问颜淮干嘛抢鹿语慈的手机,颜淮却要对她不耐烦?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颜淮已经咬牙切齿,这份咬牙切齿的姿态,让鹿诗诗异常熟悉。她不由追问:
“你们俩在干嘛?”
她……是不是坏了谁的好事?
颜淮咬着牙,
一字一顿告诉她:
“做!爱!”
“啪!”
这回,不用颜淮催促,鹿诗诗直接挂断了电话。
天啊,颜淮还有没有点羞耻心,他怎么能把那事儿说得那么……不知羞耻!
鹿诗诗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鹿语慈躺在颜淮身下的场景,这两个明明不是一路的人走到了一起,无论从画面还是生命大和谐的角度来看都异常相配。
渐渐地,颜淮的脸被周临深所代替,而躺在他身下的人也变成了鹿诗诗。
自下而上的角度看去,周医生的一张脸在隐忍着什么,他的额头连成一串汗珠,他的眼睛如海深渊,他的脸微微透红,他的臂弯坚实有力……
“哎呀!”
鹿诗诗羞红了脸,双手捂脸,在床上翻来覆去打着滚。
想到一会儿要经历的场景,鹿诗诗的脸简直成了一枚红苹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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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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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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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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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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