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的脸,我面上笑意渐渐隐去。
那夜站在我窗外的影子,想必就是此刻我面前,一身文士打扮的洛皈尘了。
那一夜,发现他时,他背对着窗,开启超能透视,没看清他的脸,却看清了他腰间配饰。
那形状与大小,同此刻洛皈尘腰上挂着的配饰,如出一辙。
我挺直了脊背,故作潇洒道:“哟,洛尙书,这么巧?”
“你这是出来赏月?”
他矗立在我身前不远处,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的脸,散发着幽光。
我面上一派淡然,心中却分外警惕,袖中两枚银针蓄势待发。
洛皈尘是烟柔的哥哥,我不确定他所来何为,但只要是对我不利,我便会对他下手。
只要将他制住,我便能想法子,消除他这段记忆。
他沉着一双眸子,视线脱离我的目光往下移,“你受伤了?”
我一愣,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唇,调侃道:“洛尙书一路跟着我,就为了关心关心我?”
闻言,洛皈尘顿住了,对着我欲言又止。
说话间,袖中两根银针已被我捏在指间。
却忽而听得洛皈尘突然发怒,道:“你身为我朝丞相,上次的伤还未痊愈,你便如此不安分,若是再遇到歹人,蹉跎了小命儿,我南朝百姓当如何?”
我:“······”
“我送你回府!”他沉声说道。
说罢,便大步向我走来,捏着我的臂膀便走。
“喂,松手!”我一愣,不由得吼了一声。
“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否则,我回去告诉烟柔,让她来与你说道!”被我那一声吼激怒,洛皈尘停下脚步,逼视着我的眸子,恶狠狠地威胁我。
“洛皈尘,你有没有搞错,竟然拿你妹妹来威胁我!”这货不会是傻了吧。
“你大可以试试!”
说罢,洛皈尘扯着我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这一扯动,我胸口的血液不停地翻腾起来,我紧蹙着眉头,咽下口中的腥咸。
一把甩开他钳制着我的大掌,道:“放开,我自己走!”
“你······”洛皈尘气怒交加。
“你什么你?”我冷冷地眯起眸子,清声道:“要我说,你也是搞笑,明明发现我是个断袖,心里觉得我恶心,脏得要死,却还对我紧追不舍!”
“怎么,莫不是跟我待得久了,已经弯了吗?”
当下,洛皈尘被气得七窍生烟。
“洛皈尘,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就算你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儿,也不该守着我吧?这世间没了我东方芜,太阳不一样东升西落,四季不一样轮转?”
“你······”被我拿话一激,洛皈尘终于忍无可忍,一甩衣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一句,“你要死就死,我懒得管你!”
待那抹高挑的影子走远,我身子一个趔趄,堪堪稳住身形,喉中的腥咸再也压制不住,一口喷涌出来。
冲着洛皈尘离开的方向抛去一记白眼。
好像我求他管我了似的,跟我提什么南朝百姓!
自己的命不得自己负责吗,我一个所求不多的女子,这窄小细嫩的肩上,凭什么要抗上南瑾瑜的担子?
我有那么想不开?
我如今在京华城所做的一切,拓展势力也好,赚钱也好,都不过是为了一个西宫月。
他洛皈尘当他是谁啊,竟教训起我来了!
正当我认真鄙视着洛皈尘之时,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各拿着一根半大不粗的绳索,我心中一惊,他们身形交叉着,几个跳跃,绳索在他们之间互相纠缠。
待他们一人落定,我已经被绳索困在了中间。
我眼尖地发现他们腰上都別这着一把长刀,却并没有用长刀来对付我,只用绳子困了我,看样子,他们是想抓活的。
“谁派你们来的?”如此一问,自然不是奢求他们会大发慈悲地告诉我。ωωω.χΙυΜЬ.Cǒm
方才我才在西宫月手下受了伤,我又不会武功,打肯定是打不过。
趁他们听我问话心中反应,手上微微顿挫的一刹那,我指尖的银针如细雨般向其中两人迸射而去。
那二人一惊,手上的绳索一松,瞬间拔出腰间长刀,舞得密不透风。
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四周的墙壁上,钉满了被长刀阻挡,改变方向的银针。
其余的人见状,拖着捆着我腰身的绳索,快步往后退去。
而此时,那阻挡银针的两人处,已然破出一道缺口。
我掏出一把霹雳丸,冲那几人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那几人迅速抽出长刀。
“砰砰砰”地几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霹雳丸爆炸的火光瞬间将黑夜撕裂,发出刺目的白光,一时之间,黑夜亮如白昼。
那几个拔刀抵抗的黑衣人,刹那间被炸地飞了起来,再倒地时,却是血流不止,站不起来了。
随着白光熄灭下去,整条巷子弥漫着厚重的白烟。
绳子一松开,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拔腿便跑,借着爆炸的霹雳丸烟遁了。
刚回到我的院子,我拍着胸口,平复着狂跳的小心脏。
幸好今夜出门时,我精心准备了一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我的小院儿里,我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十三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先生,你回来了!”
“先生,你怎么这身打扮?”见我身着一身黑的夜行衣,十三皱了皱眉头。
“您受伤了?”他眼中震惊。
“出去办了点事,没有大碍,你怎么还没休息,有事吗?”我道。
“噢”似乎这才想起正事,他禀报道:“季余来了,如何安置他,还得先生您定夺!”
“嗯,给他安排住处了吗?”我一怔,十三该不会把季余安置在我这小院子了吧?
那我方才回来他不是也知道了!
“没,我将他安置在外院了”他道。
“嗯”我放心地点点头,对他道:“你附耳过来,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闻言,十三听话地压低脑袋,将耳朵凑了过来。
“方才城里的动静,你听到了吧,你去······”
十三点点头,几个纵身便轻飘飘地上了房顶,隐入夜色中。
拉开房门,回到屋里,拿出上次烟柔送我的还没用完的白药膏,囫囵地涂了涂,才上塌休息。
不多时,我从梦中惊醒,惊觉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的人影。
摸出一根银针,便冲那人影咽喉射将而去,那人立刻警觉,提气纵身飞掠而去。
我快速翻身下榻,身子探出窗外,那抹黑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算你跑得快,否则,叫你尝尝我霹雳弹丸厉害。
拔了木窗插销,我将窗户合上,不知被什么阻挡,窗户竟合不上。
我垂眸一看,窗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白玉瓶。
“什么东西?”我拿在手上打量了一番,扒开瓶盖儿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上好的白药膏!
我心中一惊,再看时,忽然觉得这小瓶子,跟烟柔上次送我的那白药膏的小瓶子,好像差不了多少啊!
思索了一瞬,我迅速在我的工作台上找到了那瓶药膏,对比之下惊觉,果然是一模一样。
这个时代跟那边是不同的,那边的瓶子什么的,都是机器生产,能量产,这边基本都是手工,如果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你的眼前,那这两个东西,一定有什么关联。
就比如我眼前的这个小瓶子,我推断,方才站在我窗外那人,定是洛皈尘无疑。
没想到这厮竟又折回来了。
洛皈尘还真是心系苍生啊,明明如此厌恶我,还暗中随护,夜送药膏,呵!
趴床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十三便回来了。
我让他去查探方才炸响的地方,他禀报说,他去的时候,那片地上留有血迹,已经没有人了。
他寻着血迹一路跟到了西街,血迹在安康堂门外便消失了。
安康堂?
抓着被褥的手微微抖了抖,我道:“去休息吧!”
十三缓缓退出了房间,我睁着眸子,睡意全无。
究竟是西宫月要抓我,还是容祖要抓我呢?
我不得而知!
睁着眼到天明,用早膳时,十三将季余领到了我面前。
“拜见丞相大人!”季余一脸肃然,严谨道。
“季将军,我们已经算是老熟人儿了,就不必多礼了”我起身,堪堪将他扶了起来。
“皇上命我入相府,护卫丞相,今日末将才将羽林卫事宜交接完毕,故姗姗来迟”他道。
“嗯,来得好!我相府正是用人之际,眼下,正有一件要事,需得你帮忙”我神情严肃起来。
“旦凭丞相大人差遣!”他声音呈亮。
“嗯,我那望月楼出了些岔子,我命你替我找些工匠来,我要重新装修一下望月楼!”我道。
“就这······”季余不敢置信。
“嗯,季将军,这望月楼的事情可不简单,相信这次的事儿你也知晓一二,对方可不单单是想弄个酒楼这么简单,你明白的吧?”我高深莫测道。
闻言,季余眉心一沉,重重抱拳道:“末将明白了,定不负丞相所托!”
我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去吧!”
看着季余一脸郑重地离去,十三抄起手,倚在廊柱上啧吧嘴,“啧啧啧······这季将军,明白什么了?”
我白了他一眼,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十三大步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扎进盘子里,串起两个馒头,“先生,人家季将军好歹也是曾今摄政王麾下先锋,你这么忽悠人家,不好吧!”
“我哪忽悠他了?你仔细想想,我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对?”白了他一眼,我扒拉了一口白粥下肚。
“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呵!”思索了一番,十三嘴角微扬。
我们主仆正在平静祥和地用着早膳之际,我引来金龙鱼的传闻,一夜之间,便已经传遍了京华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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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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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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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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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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