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亲你了嘛,你就没有感觉?”竹青问得有些忐忑。
提起这事儿紫衣就有些郁闷,银牙被他咬得“咯咯”作响,就是因为东方芜亲了他,他竟然还有了反应,他才恨不得将东方芜千刀万剐。
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子亲了一口就有了反应,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要不,我找个男子来给你亲亲!”紫衣笑得有些渗人。
“不不不,公子,竹青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竹青赶紧低头认错。
紫衣这才将视线转回下方东方芜身上,他才不相信东方芜会乖乖赴死。
台上紫衣备懒的坐在监斩台上,下手坐着涂满廉,东方芜在台下,老百姓站在圈外,里三层外三层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东方芜闭上双眸,静静地等待,也许睡着了被砍头就不会疼。
良久,涂满廉望了望天,向紫衣请示道:“公子,时辰到了!”
“嗯,斩!”紫衣漫不经心道。
“斩”涂满廉大喝一声,声音都有些激动。
闻言,刽子手一口酒雾喷洒在寒气森森的大刀上,站在了东方芜身侧,将刀高高举起对准了她的颈项。
就在此刻,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开始骚动起来,那些人竟全都跪了下来,高呼:“东方先生是冤枉的!”
这情形着实让台上几人愣住了,紫衣坐正了身子,探头往台下望去,那跪下下方的一大片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禁勾起一抹坏笑,心道:自己不喊冤,竟让百姓来喊,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闻言,东方芜睁开了眸子,从那跪了一片的人里面,她看到了顾寒的身影,看到了里正,看到了豆丁,看到了周大娘和周大明,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她不过是想静静地走,他们这般作为,她竟有种自己抛弃了他们的错觉。
一袭白衣的容西月从人群中走出来,冲高台上几人道:“这位公子既然能坐在监斩台上,想必定是位高权重,如此多的百姓为东方芜喊冤,说明此事必定有蹊跷,还望公子明察!”
他并未看涂满廉,而是直接请紫衣出面。
东方芜冷冷一笑,容西月啊容西月,你可是打错算盘了,这紫衣可是被她得罪惨了,他怎么会帮她呢!
“哦?有冤情,有何冤情,你不妨说说看!”紫衣调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容西月。
见此事有转机,容西月柔声对东方芜道:“阿音,你将事情的始末讲与这位公子,公子样貌不凡,定是清正廉洁的好官,你不妨直言!”
听见容西月叫东方芜阿音,紫衣差点将隔夜饭给吐出来,原本他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比东方芜更恶心的人。现在,在听到容西月这称呼之后,他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比东方芜更恶心的男子!
“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东方芜不打算辩驳,索性闭上了眼眸,谁也不去看。
“阿音,这世间当真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了吗,你当真要抛下我一人苟活于世?”容西月声音都有些颤抖。
东方芜却没有回答他。
“呵,容公子,你也听到了!他自己也说了,是他做的,何冤之有?”紫衣嗤笑一声。
你想救人家,可人家不领情啊,真是一出好戏!
“对,他一点儿也不冤,就是他害了我儿涂旦!”涂满廉奋起怒道。
谁知,闻言,容西月却笑了,朗声道:“我是说她害得好,东方芜确实将涂旦弄傻了,不过她干的这是好事,她冤就冤在,做了好事却要被涂满廉这个奸臣害死!”
“对,涂旦就是死了,那也是死有余辜!”百姓中有一人大声道。
“对,涂旦好男色,先前他在城里但凡是见了俊美男子,便会抢去府中折辱一翻!”另一人道。
这一嗓子喊响了,百姓中声音便此起彼伏的响起。
“十三年三月,涂旦将我表弟强抢了去,凌辱整整三个昼夜,最终表弟不堪折辱投河自尽。我数次状告涂旦,皆被涂大人拦下,还反诬我诽谤其子!”
“正雍十三年四月,涂旦强抢李氏一门三位公子,于府上淫乐,三位公子受辱伺机反抗,却被涂旦带人杀害李氏满门!”
“正雍十三年五月••••••”
“正雍十四年••••••”
“正雍二十二年••••••”
从正雍十三年开始,直到正雍二十二年,场下百姓将涂旦所犯罪行一件件,一桩桩的,一一数落出来。
“住口!”涂满廉气得满脸通红。
原本,紫衣是因为心中屈辱,想亲自监斩,看刽子手砍了东方芜,他才能解气。没想到台下的百姓这么一说,他心里更来气。
这个涂旦简直就是死有余辜,东方芜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要赴死,他是不是脑子瓦特了。这个人简直要气死他!
“东方芜,你说,你为何要弄傻涂旦!将过程说得详细些。”紫衣浓眉紧皱,面色非常不好。
东方芜抬眸望了紫衣一眼,淡然道:“他将我绑了,对我欲行不轨之事。我本打算将他杀了,以解心头之恨。不过,最后一刻,我心软了!只将他弄傻,我便逃了!”
“我以为此事天知地知,我知,没想到竟被涂大人知道了。涂大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呐!”面上绽出一抹冷笑,她轻蔑地扫了涂满廉一眼。
“血口喷人,王爷,你别相信他,他就是个骗子!”涂满廉心中一惊,就喊了出来。
“我是骗子,我能联合这么多百姓来坑害你儿子?涂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东方芜冷冷道。
“你••••••”竹青真想劈头盖脸的给涂满廉一拳,竟然将公子身份说了出来,简直该死。
王爷?南国各王侯皆有自己的封地,断不会无故出现的别处,那么这个王爷定是蜀南王了,蜀南王上官锦,字无畏!
“阁下就是蜀南王吧,土窦县也是归蜀南管辖,想必在王爷管辖范围内,出了此等冤情,蜀南王定不会坐视不理!”容西月抓准了话头,便将此事与蜀南王捆绑起来。
上官锦眯起桃花眼,怒视着一脸坦然,安安静静跪着的东方芜,心道:你倒是跪的安稳,一副胸有成竹模样。你以为煽动百姓为你喊冤,本王就动不了你了?你也太小看本王了。
“可有涂旦罪证?”上官锦压下怒气道。
“自然是有的,证人证词俱在此处,请蜀南王过目!”容西月淡淡道一声,便示意百姓将证据呈上去。
百姓纷纷上前,呈上了证物,竹青代上官锦一一收下,上官锦一一看过,大吼一声:“涂满廉,你可知罪?”
这一声吼,吓得涂满廉险些魂飞魄散,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高呼:“王爷恕罪,这都是我那逆子所为,下官毫不知情!”
“哼!”上官锦齿缝中滋出一声冷笑,缓缓道:“弃卒保帅,涂大人当真是心大,自己儿子也能转眼舍弃。你这种人如何做得百姓父母官!”
上官锦一掌拍在木桌上,腾得从官椅上站起身,道:“来呀,摘了涂满廉的乌纱帽,打入大牢,听后处置!”Χiυmъ.cοΜ
闻言,涂满廉汗如雨下,慌忙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虽说这衙役都是土窦县的,但王爷位高权重,王爷的命令若是不从,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当下便有两个衙役上前,将涂满廉拿住。
见此情形,场下百姓面上都松快了不少,有的甚至高呼:“王爷英明,王爷千岁千千岁!”
待场下喊声停止,却听得上官锦冷声道:“东方芜迫害涂旦一事,虽是为民除害,但行为实属越权,更有煽动百姓之举。此举影响深远,不可估量!此事重大,传本王令,即刻将东方芜押送至京华城,交由刑部定罪!”
末了,上官锦补充道:“若再有人为他求情,便算作他的同党,一并拿下,以同罪论处!”
台下百姓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没想到他们这一闹,本意是救东方芜的,没想到竟害了她,可下令之人是蜀南王,这可如何是好?
“还请蜀南王收回成命,东方芜所行之事,皆乃善举,在场百姓皆可作证!”容西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番情况。
“土村都更名为芜村了,他还以名为新镇命名,若说他想占地自立为王也不为过。怎么,容公子莫非是想与东方芜同罪论处?”东方芜竟敢亲他,他怎么可能放过他,即便涂旦这事儿是为民除害,但得罪了本王,本王自然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先生,是我们害了你!”顾寒也没了辙,眸中含泪,一脸懊悔。
顿时,台下百姓也纷纷红了眼眶,哭喊起来。
容西月眯着那双墨眸,紧紧地盯着上官锦,黛眉紧皱,却不发一言。
“呵!蜀南王”此前一直闭着双目的东方芜,突然嗤笑一声,道:“权利真是个好东西,想让一个人死,有的是理由!”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东方芜身上。
“阿音!”容西月广袖下拳头缓缓攥紧,望着一脸坦然的东方芜,低声喃喃。
“你不服?”上官锦笑问。
“依稀记得,那日蜀南王与在下对赌,蜀南王输给在下一个约定,可还记得?”东方芜缓缓从地上站起,懒懒抬眸,直视着上官锦的眸子。
“怎么,你要我放了你?”上官锦心中冷笑,看来东方芜还是怕死的。
“敢问蜀南王,约定可还作数?”不理会上官锦的询问,东方芜执着的继续问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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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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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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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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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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