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看清屋内的情形,都惊楞住了,待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大声喊了起来:“娘呀!不好了,死人啦!你们快进来!”
后边的汉子们闻声进屋,陶有贵顿时面如死灰,张氏垂头缩在角落里,瞧不清脸上是何表情。
陶有贵与张氏的事村里人尽皆知,再结合张氏往日的作风跟冯癞子的品行,屋内之事,大伙心里都猜到了七八分,但毕竟关乎人命,此刻无人出声嘲笑陶有贵和张氏。
汉子们要镇定些,一人伸手去探冯癞子的鼻息,呼道:“人没死,还有气,快去喊郎中来。”
陶有贵听闻脸上有了喜色,人活着他就还有希望,张氏这时也抬起了头。
屋内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安排人去喊村里的郎中来救人。
“记得把里正也请来。”大伙叮嘱去喊郎中的人,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通知里正,万一人真死了谁能担待得起。
那人应声匆忙而去,先到郎中家让郎中过去救人,然后转去请里正。
深夜狗狂吠不止,肯定是出了大事。里正早就被吵醒了,心神不宁,听来人道明事因,赶紧过来了。
郎中要早到一步,正在给冯癞子止血包扎。
“捆起来!”里正面色阴沉,命村人将陶有贵和张氏捆起来。
村人迅速去屋外找来绳索,将陶有贵和张氏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要绑我娘,不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陶申哪里还能安然呆在自个的屋子里,见张氏被捆绑,冲过去想要解开。
妇人们上前将陶申拉开。
“去院里。”里正冷冷看了眼陶有贵和张氏,转身往外走。
村里人醒了大半,除了腿脚不利索的老人与孩童,此刻全来了,院里被火把照得一片通明。
有人搬来长凳摆放在院子中间,里正端坐上去,陶有贵和张氏跪在他前面的地上。
稍顷,郎中也出来说明了冯癞子的伤势,虽没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能不能保住命难说。
”陶有贵,张氏,你们还有何话可说?“里正冷声厉喝,这两人不但伤风败俗,如今更是几乎闹出人命,法理难容。
张氏依旧低垂着头,里正早有警告在先,如今她辨无可辨。
陶有贵却不死心,挺直身子道:”里正,我是被这贱人气昏了头,而那冯癞子又死缠着我不放,我一时失手,才伤的他,不是有意要他的命。“
里正重重一声冷哼,痛斥道:”陶有贵,你家有结发贤妻,儿女皆全却还不满足,被一个不守妇道的姘头迷惑,闹得与妻儿离心,简直丢尽我了们陶氏列祖列宗的脸,你倒还有脸来为自己开脱。“
”里正,我知道错了,这婆娘不是什么好货,求您老行行好,从轻发落,我一定诚心悔过。“陶有贵不敢再为自己强辩,磕头认错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里正厌恶地看着陶有贵,冷道:”你犯的乃是邢案,依照朝廷律例必须送官究办,结果如何,轮不到我来定,大牢里有的是机会让你悔过。“
陶有贵闻得此言,脸色一白,瘫坐在地。
里正不再理会他,转而直视张氏,”张氏,你品行不端,不守妇道,多次生出事端,今日又引起村中汉子争风吃醋,酿成大祸,若是再纵容于你,天理何在!“
张氏明知自己在劫难逃,可也不想就此放弃,遂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哭诉道:”里正,我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带着孩子不容易,与其他汉子苟且,不过是想把申儿养大成人罢了。今日的事,实属意外,没想过他们会撞见打起来,呜呜......“
”住口。“里正暴喝起身,指着张氏大骂,”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我陶氏一族出了你这样的妇人,真是大不幸。若不重重治你,其他妇人相继效仿,村里岂不大乱。“
”里正,我知错了,以后绝不敢再勾三搭四,求您老看在申儿还小的份上,再饶我一回。“张氏哭着咚咚磕头。
一旁的陶申见状,大哭不止。
”大错铸成,悔之晚矣。“里正不为所动,面上仍是铁板一块,”陶申有你这样的娘是他的悲哀,再由你教养,难保长大后不堕入歧途。你不在了,自有族人照拂,无需你记挂。”
张氏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面如白纸,浑身瘫软。Χiυmъ.cοΜ
“将他们二人押进去,严加看管。明日上午,男的送往县衙,女的......”里正说到此处顿住,面无表情看了眼地上瘫成泥的张氏,果决吐出两个字:”沉河。“
大伙又把陶有贵和张氏押进屋内,为防止意外,这会索性将二人的腿也绑了起来。
里正安排好看守的人手,让外头的村人散了回去歇息。
村里能治伤的药有限,郎中给冯癞子灌了些药粉下去就走了,冯癞子能不能醒过来,只能听天由命。
里正跟留下看守的人交待完,也家去了。
陶有贵和张氏倚墙坐在地上,相看两厌,互不理睬。
冯癞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无半点血色,呼吸微弱。
屋里的灯彻夜未熄,这一晚对他人来说,很快就过了,对陶有贵和张氏来说,却分外难熬,然而天终究是要亮的。
次日一早,里正,郎中、还有一些村人都来了。
让人意外的是冯瘸子呼吸趋于平稳,脸色也好转了,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如此一来,里正不得不重新考虑陶有贵与张氏的惩治方式,一切需等冯癞子醒来再行处置。
冯癞子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平时好吃懒做,身体将养得不错,受了如此严重的外伤,竟然还是给他撑了过来。
陶有贵瞧见冯癞子醒了,不由欣喜若狂,他只是伤人而已,并且并无大碍,罪责自然要减轻许多。
冯癞子醒来后嚷着要陶有贵赔银子,他受了如此重的伤,身体亏损厉害,不躺个把两个月无法复原,汤药费,进补费,误工费加一起,没有十两八两银子他不依。
这摆明就是敲竹杠,陶有贵为了不进衙门吃官司,咬牙先答应了下来。
然后是张氏的事。
里正做了一番沉思后,对张氏说只要她愿意嫁给冯癞子,就可以不让她沉河。
张氏为了活命,纵使心里对冯癞子再膈应,也只能点头应承。
至于冯瘸子,更是喜出望外,他受张氏的勾搭,原本只为了尝一尝女人的滋味,何曾想过张氏能嫁给自己。这简直就是把馅饼送到他嘴边,做梦都捞不着的好事。
里正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处治,乃是为了多方考虑。
首先:若把张氏沉河,故必能起到杀鸡骇猴,以儆效尤的作用,只是这样陶申就成了孤儿,虽说由族人照管,但谁能真正去善待于他?而张氏跟了冯癞子,有冯癞子监管,自然无法再去勾三搭四。
其次:冯癞子游手好闲,是因无牵无挂,肩上有了担子之后,说不定能改一改以往的恶习。
此为一举多得的上上之策,村人无不拍手称赞里正想得周到。
最后里正宣布,冯癞子就留在张氏的屋子养伤,期间生活起居由张氏照料,待冯癞子身体复原,二人立即成亲。
冯癞子心情舒爽,连陶有贵眼下无法拿出银子来赔汤药钱的事,也不予以斤斤计较,大手一挥,表示可以迟些再赔。
事件圆满解决,村人们各归各家。
陶有贵回到家里,满心沮丧。他这回虽侥幸逃过一劫,可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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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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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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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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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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