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婆娘知晓自己错了,在等我!”陶有贵心里一阵窃喜,伸手去推紧闭的院门,却纹丝不动。
就在他迷惑不解时,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并有微弱的火光正往这边移动。
光亮应当是火折子发出来的,忽明忽暗,看不真切那人的容貌
陶有贵忙闪身隐进院子一侧的窄巷里。
火光越来越近,且能听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陶有贵在黑暗里屏息凝神,猫着腰一动不动。
火光在张氏的院子前停止移动,然后迅速熄灭,那人翻墙进了院里。
陶有贵听见响动,脑里冒出的首个想法是有歹人夜闯民宅,图谋不轨。他下意识的想要大声喊人,可一瞬间又醒过味来,张氏此时还未入睡,刚才进去的人若不是事先约定,她肯定会察觉呼救,倘若不发声,那么......
想到此,陶有贵直起身往院内瞧去。
那人进院后直奔张氏的屋子,从窗里透出的光线映照在了他的脸上,陶有贵终于瞧清了那人的长相。
这人正是村里的老光棍冯癞子。琇書網
冯癞子是村里有名的懒汉,爹娘去得早,自幼生了一头癞子,长大成人后又游手好闲,没有哪户人家愿意把闺女许配给他。
他便破罐子破摔,更加地不成人样,田地不种,住在父母留下的两间破屋子里饥一顿、饱一顿,遇着村里有人家办红白之事,过去混几个钱花。
张氏的房门虚掩着,冯癞子推门进去随手关上了,里头并未发出陶有贵预想中的尖叫。
娘的,果然是事先商量好的!
陶有贵目睹这一幕,心里蹭蹭地冒火。他想跟冯癞子一样翻墙进院,把冯癞子堵在屋里,当场撕破张氏虚伪的面皮,又恐跳下去的动静过大,惊动了屋里的那一对男女,他们还未成好事,张氏若来个不认账,称冯癞子是强闯进去,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站在原处思量了一番,陶有贵蹑手蹑脚来到后墙根的窗户底下屏气细听。
“我的小心肝,快让哥香一个,这么些日子没理我,哥哥我可难受死了。”
“瞧你一身的汗臭味,熏死人了。”
“男人嘛,不就这样......啧啧,你这身上真香,比搽的香粉还好闻。”
“呸,说的好像你闻过其他女人身上的香粉味似的。”
“哥哥我对你是痴心一片,哪里闻过其他女人身上的香,倒是你,哼......日日跟陶有贵那个软蛋腻歪,看得我心里好生难受。”
“哟,你还吃起醋来了,那陶老狗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你冯癞头能拿出什么来?去墙角那撒泡尿照照你自个的德性。“
”嘿嘿,我的本事你不都领教过了么?难道不比陶有贵那个软蛋伺候得你舒服?“
”呸.....滚,滚......”
”好人,我才滚到你屋里来,又让我滚去哪里?这些日子我帮人割稻子也赚了些钱,明儿就去镇上给你扯块好料子做秋衣。”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屋内的男女在床上滚做一堆,窗外的陶有贵攥紧双拳,黑暗中的双眼火光在熊熊燃烧。这会儿他若是还不明白张氏是什么样的人,那他这大半辈子,真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臭婆娘,老子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真把我陶有贵当成是傻子了!
陶有贵再也忍不下去,怒气冲冲走到前院翻过墙头,冲到房门口抬脚使劲踹,“张雪梅,你个臭婊子,给老子我滚出来。”
屋内正在忙活的男女,顿时惊慌失措,赶忙分开去找各自的衣裳。
陶有贵心中怒火冲天,不甚牢靠的木板门被他几脚就踹倒在地,而屋里的那对男女还在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衣裳。
“陶有贵,你想做什么?”冯癞子看见红着双眼走进来的陶有贵,挺挺胸膛,把张氏护在身后。
“你滚开,等老子教训完这个臭婊子,再来收拾你。”陶有贵浑身戾气,一步一步往床边的两人逼近。
张氏衣裳凌乱,躲在冯癞子身后簌簌发抖。
“陶有贵,你强闯民宅,想谋财害命怎么着?”冯癞子不想让张氏小瞧他,壮起狗胆迎上陶有贵。
陶有贵早让怒火烧得迷失了心性,见冯癞子胆敢来拦自己,挥拳就砸了过去。
冯癞子躲闪不及,脸上被砸个正着,脑袋嗡嗡地,待响声过去,嗷地扑向陶有贵,两人当即扭打成一团。
“你们别打,别打了.......”张氏在一旁急得跳脚,刚才陶有贵咚咚地砸门声怕是已将左右邻人惊动,若是让人发现她屋里有两个汉子在打架,再报去里正那里,那她可就活不了了。
然陶有贵和冯癞子都打红了眼,都恨不得把对方打个半死,哪里听得进张氏的话。
张氏的左右邻人家灯光接连亮起,狗察觉到动静也叫汪汪叫了起来,紧接着,全村的狗都开始狂吠。
邻人都醒了,住张氏隔壁屋的陶申自然不可能不醒,他爬下床光脚出来走进张氏屋里,看见扭打的陶有贵和冯癞子,一脸迷惑。
张氏再不要脸,可在儿子面前,还是有些羞耻感的,赶忙将敞开的衣裳前襟系好,哄陶申回他自个的屋子。
陶有贵和冯癞子在地上翻滚,都想制服对方,纠缠中陶有贵的头碰到了一张矮凳的脚。他理智全失,松开掐住冯癞子脖子的手,抓起凳子就冯癞子头上招呼。
冯癞子本占据上风,又见陶有贵松了手,正得意着,突然脑袋遭受重击,一下就懵了。
陶有贵砸完第一下并未收手,跟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冯癞子失去意识,身体趴在陶有贵身上一动不动了。
下边的陶有贵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到了自己身上,他推开冯瘸子,用手一摸,拿到眼前,满手都是殷红的血液。
他杀人了!
陶有贵一下呆住!
张氏哄完陶申回屋,见陶有贵坐在地上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而那手上满是血迹,再一瞧冯癞子躺在地上全无动静,像是死了一般,不由大惊失色,急忙跑过来察看。
冯瘸子仰面躺着,双目紧闭,脑袋周围有一滩血迹。
”你......你杀了他......”张氏声音颤抖,面色一片煞白。完了完了,闹出人命了,她是祸根,还能活得下去吗?
陶有贵面色灰暗,听见张氏的话,嘴唇打着哆嗦替自己辩解,“我没想杀他,只是一时错手.......”
正这当口,外面的院门咚咚响了起来,有人高喊:”张大妹子,你家发生何事?可是进贼了?“
张氏回过神,但听见自家院外吵吵嚷嚷,应当是来了不少人,再看躺再地上不省人事的冯瘸子和站不起来的陶有贵,慌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应声。
外头的人见里面没有回应,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有人翻进院来讲门打开,院外的人全涌了进来。
陶有贵看着地上的冯瘸子,再看看慌乱的张氏,咬了咬牙根,沉声对张氏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虽是露水之情,可我陶有贵并没有待薄你,你一定要为我作证,是失手打的冯癞子。“
张氏本来没了主意,听了陶有贵的话,思路反倒清晰起来,略做思量,面上俱是冷意,道:”闹到这个地步我也活不成了,不如我们索性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臭婊子,你说什么?“陶有贵一怒而起,想要去抓张氏。
张氏退至墙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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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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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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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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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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