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染久久没反应过来,“这么说,那姚东家是裴安君的人?”
姜晚池点点头,“我猜是的,不然那姚老太太为何将姚小姐嫁到业州去?再说业州当地根本不缺丝绸布料,可来顺布庄天天都有货发往业州,很明显那些货只是打着布料的幌子,实则里头还不知道是些什么。”
“而裴安君能在京城开这么大的店面,经营的还是玉器珠宝这些贵重之物,没有钱财与人脉打底,定然站不稳。所以我猜,不仅姚家,连整个来顺布庄,甚至是绣坊可能都是裴家的,哪怕不是裴家的,也与裴家的生意脱不开关系。”
“至于来顺布庄跟德兴茶庄,多半也是在裴安君跟秦芳若合作的基础上,才联系上的。目的很简单,可能是针对我,也可能是针对咱们整个侯府。毕竟我让秦芳若损失了不少银子,也教训了裴安君的藏宝阁。”
姜云染这才理清了所有的关系。倘若大姐姐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就又一次成了那些人眼中没本事、可随意下手的人了。
姜云染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实在欺人太甚。一次二次地这么算计人,良心都被狗啃了吗?”
姜晚池也生气,这些个躲在阴沟里,成天不干好事只会害人的渣渣,是觉得她姜晚池脾气太好了吗?踩在了她的底线上,那就休怪她回敬他们。
姜云染从没试过这般愤恨,因这次他们的算计,像恶魔一样,连人的名节清白都不顾,玩弄人心。得亏她一直觉得那姓姚的看她的眼神不对,屡屡避着,若不然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姜云染后怕地问:“大姐姐,那裴安君与秦芳若这般黑心肠,是不是不管我跳不跳进这个圈套,他们都会叫我哑巴吃黄连?”
姜晚池只要想到那些可能,就想狠狠抽死那两个贱人。女孩子的名节何其重要,只要云染与那来顺布庄有了联系,他们就会抓紧一切机会,让云染与那姚东家扯不清关系,到时候为了云染的名声着想,不嫁也得嫁。
她心疼地拍拍云染的手说:“我不会让你搅进他们的浑水里头。更不会让他们得逞。”
“云染,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找个借口就回绝了来顺布庄,以后都不要跟那来顺布庄有来往,再便宜的东西咱们都不要,宁可采买贵一些的,起码用着放心。”
姜云染气不过,原来这天底下真有那种人,总喜欢将无辜的人拖下水,“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姜晚池一口回绝,“既然他们敢挑衅我的底线,我总不能不奉陪。损失的那些银子,他们不放在眼里,也不肯收手是吧,既然这样,我就让他们面子里子一块没了,让他们也试试被人玩弄的滋味。”
姜云染只恨自己没有本事,“大姐姐,我想帮你,但我不知要怎么做。”
姜晚池让她别管,“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交给我。你平常也需多留几个心眼,多查查总是没错的。”
姜云染忧心忡忡,“大姐姐你也要小心,他们实在太坏了。”
“嗯,我心里有数。”
姜晚池待赵力牛跟韵竹打探了消息回来,仔细一问,果然真的坐实了来顺布庄的猫腻。
那姚东家,这几日去了一趟藏宝阁,说是买首饰给母亲过寿,后又亲自去了德兴茶庄采买茶叶,这两样都没假手于人。
姜晚池心说,还真的打得一手好掩护。什么买首饰跟买茶叶,看样子就是去给那两个贱人汇报近展的。m.χIùmЬ.CǒM
因为她故意让小桃跟姚东家说云染忙别的事,对比价格再决定亲自去谈,这等于释放出一种信号,让那姚东家以为,拿下云染跟平西侯府的单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姚东家才会亲自去汇报给他的幕后老板裴安君听,再去德兴茶庄说一遍给秦芳若听,毕竟是合作的关系。
这么喜欢作妖是吧,行,那就只管看看,谁比谁作妖。这几个点点点,一个都不能放过。
姜晚池把小桃招来,特意让小桃临时去给姚东家传个信儿,就说她家小姐明日就要出趟远门,想在出远门前定下供应的布庄,若姚东家得空,今儿黄昏前后可去一趟旺福客栈详谈。
姜云染听得心里怦怦直跳,大姐姐要开始着手教训那些为非作歹的人了吗?
小桃匆匆去传信儿。姜晚池让赵力牛跟韵竹兵分两路做准备,今天誓要那几个贱人尝尝吃黄连的味道。
姚东家本来得了小桃的答复,自觉要拿下姜云染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他去了藏宝阁给上头汇报,上头让他再去德兴茶庄说一遍。
这才刚回来布庄,忽然又见到姜云染的婢子来传话,说是姜云染明日要出远门,今天就想谈下布庄的事。
姚东家万万没想到,都不用几日,这姜云染就上钩了。果真是抛出价格一切好说话,涉世未深,呵呵。
他当然要去旺福客栈,只是在去之前,依照规矩,还是得给上头汇报。时间紧迫,他匆匆让人驾马车到藏宝阁去,殊不知,这都落入了赵力牛的眼里。
姚东家从藏宝阁出来时,急着去一趟德兴茶庄。只是马车在快要到德兴茶庄时,就被前面的货物挡住了。
姚东家下了马车走过去,被赵力牛一下放倒。然后赵力牛冒充了姚东家的随从,扶着姚东家,将事先准备好的信,给了德兴茶庄的掌柜。
“这是上头让东家拿给秦小姐的。借问一声茅厕在哪儿?”
掌柜的见姚东家就在此,只当他不舒服才让随从扶着,掌柜的并未多疑就拿给了秦芳若。
而在德兴茶庄外头,姚东家的随从见到一个婢子从德兴茶庄出来,那婢子拿信与他并交代说:“这是秦小姐吩咐让姚东家拿去给上头的,只是姚东家有些头晕,还在那边歇着,让你先给送过去,稍后回头接他。”
婢子指了指德兴茶庄的侧门,姚东家的随从果真见到他家主子被人搀扶着出来,也就没想太多,驾起马车就去了藏宝阁送信。
姚东家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他突然忆起自己经历了什么,拍着大腿喊了一声糟了。他只知自己被人放倒了,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就怕会误事。
他想让人去藏宝阁跟德兴茶庄报一声,然而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蒙面的汉子挡了去路。
姚东家冷汗都下来了,只能乖乖坐下不敢再动。再看一眼这地方,他根本不知在哪儿。
而在此时,一场好戏准备上演,姜晚池拉着姜云染,坐在旺福客栈的对面,打算好好欣赏。
姜云染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着她大姐从头到尾的安排,不免有些紧张,“大姐姐,这真的能行吗?”
姜晚池嗑着瓜子说:“行不行,等会儿就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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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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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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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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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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