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让伙计给各位客人派发了一个小棍子,但这小棍子又很是特别,在微暗之处像是带光般,跟随奏乐摇动格外好看。
第一曲唱完,幕布降了下来,大伙可不依了,这表演怎么能就这一点儿呢,都没看过瘾不是。
掌柜的安抚大家,第二曲马上就来,大家只管期待就是,绝对不会才表演这么一点儿。
须臾,幕布又缓缓升起,还是方才那四人,也还是同样的乐器,只是他们全都换了衣裳,中间那女子换了身鹅黄衣裙,配上白色的面具,娇俏俏的,后面那几个男子,也都换了色彩明亮的衣袍,与方才那澎湃激昂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奏乐声起,欢快又轻松,像是林间的小溪,叫人惬意。
黄衣女子一开嗓,清脆脆的嗓音,甜甜的感觉,仿若方才那首澎湃激动的歌儿根本不是出自她的嘴。
这么愉悦的小调儿,在中秋佳节之前听,实在是再合宜不过,叫人忘了烦恼,心情都好起来。
一曲唱罢,大伙还是觉得不过瘾,又是掌声阵阵。
坐在前面那圆桌的严世伦、宁梓玉跟季恒,纵是见识再多,也没经历过这样的盛宴,顿时什么飞仙楼,什么画舫全都给抛到脑后。严世伦半阖着眼陶醉不已,宁梓玉跟季恒说:“青云台是真的比你的飞仙楼妙,你回去得加把劲儿了。”
季恒不得不认输,“我若知道有青云台,先前就不费那个劲儿入股飞仙楼了。这简直没法比。”
他们三个情不自禁就将赏银放在了小二举着的盘子上。
而陈清棠亲自陪着的要客,坐在离客人们都较远的地方,屏除了所有嘈杂,自然听得更加享受和惬意。
连着听了两曲,来者忍不住感叹,“清棠,你的青云台实在办得太出色,我甘拜下风。”
陈清棠笑着说:“也是取巧罢了。要说好玩儿的,有趣的,还要数业州城,那是安君你的地盘,我每次去,都觉得自己闯入了极乐,乐不思蜀。”
来者知道这是场面话,他与陈清棠的关系,既是友,也是半个竞争对手,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他们私交甚笃,且他们都认为生意嘛,各凭本事,没有长红的道理,此起彼落才是常态,一家独大难免出大问题。
所以在他们看来,对方跟自己是不相上下的。
但是裴安君却因为这一趟来青云台,改变了看法。他觉得陈清棠比自己谋得深远,且花样技巧多变,经营手法老练圆滑,光看这青云台就知道,不过是开业,单这一场表演,就是别的戏曲坊子的几倍进账,不可谓不厉害。
裴安君忍不住请教:“清棠你是如何想到要做戏曲坊营生的?”
陈清棠心中暗道,我哪里懂得做这个营生,不过是正好有贵人相助罢了。要说厉害,姜大小姐一个顶他十个,可能他加上裴安君,也拼不过她吧。
“实不相瞒,我之前也没底,不过是刚好赁下这个门面,原想做老本行,谁知太多原因没法做成,正好有位朋友有意与我合作,就改为了做戏曲坊。”
裴安君道:“那你这位朋友一定是位高人。”
陈清棠毫不吝啬盛赞:“的确是位特别的人,想的都跟别人不一样。”
裴安君很是好奇,“哦?不知清棠能不能引荐之。你也清楚,我此次来京所为何事。”
陈清棠略想了一下,“此事我得先问她。”
裴安君:“那就有劳清棠你了。是了,这场表演你是从哪儿寻得这唱曲人和弹奏人的?让人大开眼界。”
陈清棠笑而不语,此事不能为外人道,因为姜晚池叮嘱过,泄露她的身份倒没啥,要是泄露了唐绍远他们几个的身份,她会宰了他。
他只跟裴安君说,机缘巧合罢了。
裴安君便不再问,但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舞台中间那位女子身上。要说业州美女天下享名,但是他现在很好奇,这位舞台中间的女子,不知在面具之后,是怎样的容颜,竟然能唱出这么好听的曲儿,引人遐想。
才刚到京城,就看了一场盛大的表演,他没想到自己竟像个乡下人似的,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
裴安君正想入非非时,第三首曲子来了。跟前面那两首又不一样了,这首曲子听起来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反正他是没听懂,但是丝毫不影响他觉得好听。
他收起了那些心思,认认真真地听起来,沉浸在这难得的盛宴之中。
整场表演终于结束。姜晚池他们的雄心乐队共唱了五曲,当真正落幕了,还有好多客人不愿意离开,非说打赏也行,再来两曲。
因今日开业,请来的宾客都是有闲钱的主,也就不奇怪他们宁愿打赏也不要离开了。
陈清棠领着掌柜的恭恭敬敬地送走每一位客人。
严世伦他们几个临走前,还特意问他,青云台是不是跟姜大小姐有关,陈清棠没回答。
季恒感慨:“你小子的财运不是一般好,要是我知道姜大小姐是财神爷,我当初大耳光抽死我自己,都不会得罪她。”
陈清棠心说,多得你们得罪她,不然她也不会硬扯着我,结个盟对抗味香阁,这一合作吧,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么想来,好险啊,差点推开财神爷,白白地丢了发财的机会。
青云台终于打烊。姜晚池跟唐绍远他们在后台稍作休息,这么一场表演下来,也很耗体力的,自然要补充能量,加上赚了这么多银子,为了犒劳自己也必须得撮顿好的。
“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姜晚池去了账房,陈清棠在那做账,她焦急地问:“如何,赚了多少?”
除去酒水小食那些的进账,光是打赏都近百两银子,若算毛利的话,比姜晚池之前作保的纯利五十两还要多。
姜晚池看了眼陈清棠记下的账,乐得眉开眼笑,“嘿,真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排练了这么久,一切都值了。”
陈清棠发了好一会儿呆,这还是第一场表演,往后还有第二场,第三场……他突然有些害怕,不知眼前这一幕是不是自己做梦的场景,万一醒来就没了呢?
“陈老板,我今儿出来得急,没带银子,先问你借点银子,我得带兄弟们去吃顿好的。”m.xiumb.com
陈清棠回神,看着姜晚池的脸,“那个,能不能把我也捎上?”
他要多沾沾姜大财神身上的财气,可保富贵,嗯,没错,就是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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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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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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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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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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