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大小姐呢,嫁给了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还是个瘸子,多么令人敬佩的事情啊。
现在大街小巷的,谁不说付家大小姐重情重义?
付瑶瑶这几天身上增加的光环,都能照亮一大片黑夜了。
如今突然爆出所谓的“重情重义”,原来是强取豪夺棒打鸳鸯,江小禾敢肯定,未来几天,各大茶楼酒肆,热度最高的,依旧是富家千金和瘸腿穷小子的事情。
但是主角多了她一个江小禾。
被横刀夺爱抢了未婚夫的乡下姑娘,化悲愤为力量,呕心沥血,制作出新颖可口的美食,听了就让人热血沸腾,大呼痛快。
因为这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戏码刚好击中了大多数人的心理沸点。琇書蛧
这么一来,江小禾还何愁市场打不开?
果不其然,江小禾话音还没落地,人群便轰的一下炸开了——
“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抢人家的未婚夫,这付大小姐也太过分了吧。”
“亏我以前还觉得付大小姐重情重义呢,啧啧。”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响起。
付海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还烧的这么猛。
听着四周各种指责他们付家仗势欺人的声音,付海经再也无法维持镇定了,脸上的表情一寸寸龟裂,失控……
只是还不等他怒喝出声,江小禾立刻又大声道:“付大老爷,你女儿和我前未婚夫已经定亲了,我也想开了,放手了,成全了他们,您为何还要对我不依不饶?”
说完,眼圈一红,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众人一看,顿时乱哄哄地叫道——
“是啊付大老爷,您女儿都把人家未婚未抢走了,您还要人家小姑娘怎么样么。”
“杀人不过头点地呢,付大老爷,您不会狠心的连条活路都不给人家小姑娘留吧?”
……付海经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了,又气又急,额头上瞬时冷汗涔涔。
可他到底是沉浸江湖的老油子了,反应灵敏,短暂的慌乱过后迅速冷静下来,抬手猛地一指江小禾,冷哼道:“哼,好一个牙尖嘴利偷换概念的丫头片子,我们现在说的是你们扶风笑小气不舍得花钱,尽拿些萝卜白菜出来糊弄人的事,你扯那些乱七八糟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
付海经努力的想要把众人的关注点扯回来。
闺女的名声是保不住了,他只能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小,如果能拉扶风笑给闺女的名声陪葬,倒也不算太亏。
因此,如果说刚才付海经是为了讨好县太爷才去拉踩扶风笑的,那么现在,他是为了自己。
为自己自然更舍得拼命。
付海经冷笑道:“扶风笑还真是好手段,为了省下那几个肉钱,居然推一个小姑娘出来胡搅蛮缠,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言语里透着说不尽的讽刺。
殊不知江小禾正等着他。
闻言,立马道:“付老爷这话说的好奇怪,明明是您先过来发难的,我迫不得已,为了不收好心收留我的东家受我牵连,迫不得已,这才把隐情说出来,怎么就说是胡搅蛮缠转移注意力了?若不是您为难我在先,您当我愿意说这些?被退亲,被抢未婚夫,您当这是很值得炫耀很光荣的事情?”
众人深以为然。
没错,不管是被退亲还是被抢为未婚夫,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尤其是对姑娘家而言,不管是哪一方的错,只要被退亲了,受伤害最大的,永远都是女方。
这种事情藏着捂着还来不及呢,谁会没事拿出来到处宣扬,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抹黑了。
有钱了不起啊,这么欺负人。
一时间众人看向付海经的眼神里全是谴责和鄙夷。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付海经头一次尝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眸底泛出恶毒的光芒,冷笑道:
“哼,一码归一码,休要偷换概念!今天这场比试可是县太爷主持的,比试前的试吃活动也是县太爷宅心仁厚,特意为百姓们谋取的福利,别的酒楼都是大鱼大肉,为何独独你们扶风笑拿出来的是萝卜白菜?”
“身为商家,广大百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们扶风笑这么做,不仅仅是在糟蹋县太爷的善心,更是在欺辱我们的衣食父母!”
老实说付海经这行径有点可笑,就跟两个小孩子打架,一方打不过了,急了,就逞凶斗狠,搬出身后的家长,说我爹是谁,我娘是谁,我家里有什么靠山……等等。
如果真是两个孩童打架倒也罢了,众人只会一笑而过。
可付海经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吓唬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这好像已经不是好笑了,是无耻吧?
被迫被拉出来参与到这场争斗中的广大百姓有些不悦,但是因为队营里还有一个县太爷在,于是大家朝县太爷看去,见县太爷闭嘴不语,大家也只能跟着沉默。
付海经见终于把众人的嘴巴堵住了,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等他把这口气松完,江小禾立刻道:“付老爷,谁跟您说我们扶风笑这次拿出来的,只有萝卜白菜了?”
付海经一怔,心想这还用说吗,食材都在台面上摆着,有眼睛的都能看见。
这小贱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可不管小贱人打的是什么主意,都必须胎死在腹中!
想罢,付海经当即捻起一根萝卜条,冷笑着问江小禾:“这是什么?”
“萝卜啊。”
江小禾答道,然后无语地看着付海经,那表情和眼神分明在说既然还有人连萝卜都不认识,这人莫非是个傻子?
付海经都看懂了,但却不能跟江小禾计较,忍着肺管子快要被气炸的憋闷,又扔下捻起一片白菜叶子,沉声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是白菜呀,付老爷,这些都是饭桌上的常见食材,傻子都认识,您居然连这些都不认识。”
您居然连傻子都不如。
言未尽,意却表达出来了。
一直端着架子故作严肃状的楚心之终于破功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丫头,太有意思了!
楚心之一边哈哈笑,还还不忘分出一股挪揄的眼神给付海经。
县太爷一笑,众人立刻也跟着哈哈大笑,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付海经。
有那些胆大的,早就看付海经不顺眼的,这会儿更是直接喊道——
“付老爷可不是傻子,人家付老爷家财万贯,平时饭桌上摆的,可都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哪会吃萝卜白菜呀。不吃嘛,自然也就不认得咯。”
看似在为付海经解释,实际却是在暗嘲付海经奢靡无度。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付海经听着那哄笑声,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掉了。
他不能跟民众吼,更不能朝县太爷摆脸子,只能把一腔怒火全撒江小禾头上去,咬牙切齿恨道:“谁说我不认识!我这么问,是对你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上一个问题?”江小禾眨巴眨巴眼睛,想起什么,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付老爷是说我们扶风笑吝啬,只拿萝卜白菜招待诸位一事吧?”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已经被弄的焦头烂额的付海经立刻答道。
江小禾也立刻很配合地接话道:“付老爷,您怎么听不懂话啊,我刚才不是已经跟您解释过了吗,这些萝卜白菜呢,是开胃解腻的小菜,不是主菜,主菜在那里面呢!”
她抬手指向身后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蒸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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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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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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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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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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