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看向了江小禾。
然后就见那个刚才还跟他们抱怨家里男人不是东西的小娇娘,此时正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卤肉,一边歪头看他。
清亮的杏眸闪亮而顽劣,带着抹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愉快油嘴一抹,叫道:“黑子。”
长眼男:“……?”
身后忽然响起危险的“咻咻”声。
长眼男心中咯噔一跳,暗道不好,怕不是小娇娘的男人找来了!
又想这男人不但名字起的像狗名,连喘息声都跟狗一模一样。琇書網
难怪喜欢咬人,敢情是骨子里天生就有狗性。
最初的惊慌过后,长眼男迅速冷静下来。
跟他那个差点吓尿裤子的同伴不同,长眼男在军队里混了两年,打过仗,杀过人,并不把一个杀猪的屠户放眼里。
更何况还是一个喜欢跟娘们一样打架时咬人的男人。
估计也就是个窝里横的孬种。
长眼男鼻孔里不屑地冷哼一声,又抓了一块卤肉塞嘴里,这才慢慢悠悠地扭头朝身后看去。
然后下一刻,他就跟他的同伴一样,眼眸瞪大,面露惊恐,嘴巴也因为受惊过度而大张,里面的肉啪嗒滚到了地上。
下巴就跟被大风刮过似得,抖个不停,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个音节——
“……狗!”
声音破碎的不成型。
就见巷子口,不知何时跑来了一群狗。
没错,就是一群,少说也有二三十只!
最前面的那只大狗一身皮毛黝黑蹭亮,大正睁着一双狗眼,伸头吊的老长,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大黑狗身后那二三十只各色杂毛狗也都狗眼不善地瞪着他,俱都伸着舌头呲着獠牙,一副随时要扑过来撕咬他的架势。
长眼男顿觉一股寒意滚遍全身,终于明白同伴为何吓成那样了。
开玩笑,这么多狗,搁谁谁不怕!
只是为何突然跑来这么多狗?
蓦地,长眼男想到什么,猛地看向手里的卤肉。
是卤肉!
是卤肉的香味将这群饿狗招来了!
妈的,小娘匹竟然敢跟他们玩心眼!
长眼男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看着江小禾,狞声道:“找死!”
“嗯,没错,确实是找死。”江小禾抓了把雪,一边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上的油渍,一边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过找死的不是我,是你们。”
这嚣张又傲慢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长眼男。
“你以为你用卤肉把这些恶狗招来你就能脱身了?哼,自作聪明!”
长眼男扫了眼巷口的那群恶狗,笑意阴森。
“看见它们的牙齿没,这些畜生的牙齿只认肉,可不认什么男人女人,一口咬死你,那算你幸运,怕的是一口咬不死,咬你一身坑,那才叫生不如死。”
恶狗发起疯来见人就咬,可不管你是谁。
再说了——
长眼男斜瞅着江小禾,忽然冲过去,一把抢走剩下的几块卤肉,举手里,下巴一抬,冷笑:“现在跪下来给老子道歉,叫老子一声好哥哥,把哥哥哄高兴了,哥哥兴许还愿意你救一命。”
说着将手里的卤肉晃了晃。
狗这东西不比其他畜生,通人性的很,你喂它一口吃的,它能感念你一辈子。
等下他把这些肉喂巷口那些狗吃,那些狗吃了他喂的肉,肯定不会再咬他了。
想到这,长眼男脸上的慌乱瞬间退去。
他得意地看着江小禾,就见江小禾朝他勾勾唇,笑了……笑了?
为什么笑?
难道不应该是吓的花容失色然后跪下来抱着他的腿哭着认错求饶吗?
长眼男的一双长眼狐疑地瞪大。
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江小禾忽然咔地打了个响指,黑子,咬他。”
被盐水浸泡的红肿的手指径直指着长眼男。
后者忽然想到什么,头皮嗤啦一下炸开,猛地扭头看向巷口那群狗。
以大黑狗为首,一群体型不已、品种各异的狗,正气势汹汹的朝他逼来!
黑子不是人,黑子居然是条狗!
而且看情形,这条叫黑子的狗明显跟那小娘皮认识。
说不定就是那小娘皮养的!
难怪那小娘皮又是请他们吃卤肉,又是一口一个“黑子”的直叫,原来是在召唤狗!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长眼男愤怒的额头青筋鼓起,盯着江小禾,咬牙道:“你他娘的敢耍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啧,死到临头了还耍横。”江小禾咋舌,黑瞳里泛出讥讽,冷笑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跟我耍横的资本吗?”
边说边撩起眼帘,看向自己的一群狗打手。
原主在酒楼做工,而酒楼里做的就是吃食生意,人来客往的,每天总能剩下不少饭菜,于是原主就将那些客人吃剩的饭菜全都收集起来喂了街头上的流浪狗。
一开始只有黑子一条狗。
后来混熟了,黑子就领了只狗小弟过来。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毫不夸张地说,清源城内的流浪狗,几乎就没有不认识原主的。
江小禾也是刚才闻到那俩大汉手上的酒味,这才突然响起这茬,于是就拿出卤肉,一边让卤肉的肉香味把附近的狗吸引过来,一边大声唤黑子的名字。
本来是想碰碰运气的。
结果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黑子居然就在附近,还带了一群狗小弟过来给她镇场子。
将思绪收回,江小禾抬起下巴,目光鄙夷地看着长眼男。
“现在跪下来给姑奶奶我磕头道歉,把姑奶奶我哄高兴了,兴许还愿意你饶你一命。”
将长眼男刚才说的话又还了回去。
长眼男脸都绿了,目光阴鸷地盯着江小禾,忽然抬手摸向腰间,猛地抽出一把匕首。
江小禾眸光一厉,忙喝道:“黑子,咬他!”
说话间手里的石头飞出去,重重砸在长眼男右手手腕上。
刚好砸在筋上。
长眼男整条胳膊一麻,刚刚抽出的匕首“哐当”掉到地上,江小禾连忙上前,抬脚一扫,将匕首从他跟前扫开,然后迅速弯腰捡起握手里。
身手敏捷的让人眼花。
与此同时,黑子也领着一群狗小弟冲过来,一拨狂奔着去追逃跑的豆眼男,一拨则逮着长眼男就是一阵撕咬。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炸开。
很快,空气中除了卤肉的浓香外,又多了一抹血腥味。
直到惨叫声变得嘶哑无力了,江小禾这才道:“黑子,停下。”
黑子叫了一声,它那群狗小弟立马听话地停下,呲着染血的白牙退到了它身后。
而巷子另一头忽然卷起一阵白毛风。
伴随着凌乱的声响,十几条狗拖着一坨血糊糊的东西朝江小禾这边奔来。
待到跟前一看,正是先前逃跑的豆眼男。
不过这会儿已经人事不省了。
江小禾蹲下来,试了试鼻息,发现人还有气,当即举起手中的匕首,不客气地照着脖子就是一刀。
颈动脉被扎了个大窟窿,昏迷中的豆眼男生生被痛醒,居然还有力气爬起来。
然而也仅仅只是片刻。
鲜血从破裂的颈动脉里喷涌而出,很快就在他脚下积出一滩猩红色的血泊。
生命似指间的流沙般飞速消逝。
可豆眼男却连最后的惨呼都发不出,一手捂住血流如柱的脖子,一手指着江小禾,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响,最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双豆眼瞪的浑圆。
到死他都没想明白,巷口怎么会突然冒出一群狗来,还索命似得追着他咬。
那边长眼男踉踉跄跄才爬起来,不想一回身就撞见江小禾一刀割断豆眼男脖子的情形。
他吓得“啊呀”一声叫,见鬼似的盯着江小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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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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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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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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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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