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装潢简单但又很有质感,看得出主人花了心思。橡木地板像是刚打完蜡,油亮发光。浅黄色的墙面光洁如新,一颗小污点都没有。棕红色的皮革沙发坐落于客厅中央,一盆低垂的棕榈盆栽乖巧地在一旁增添绿意。
清晨如水般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进客厅,洋溢出一片温暖祥和的气氛。空气里传来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安息香的味道,和蓝教授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在白管家的指引下,众人围坐在客厅旁边的胡桃木圆桌旁。阿芽因为太小只了,于是由小马抱着坐。
热气腾腾的早餐陆续被端上餐桌,除了叉烧包、虾饺、烧麦等地道粤式的早点之外,还有造型别致的天鹅榴莲酥、酥皮水牛奶菠萝包、豆腐酥等新派点心。
阿芽太饿了,一整盘叉烧包刚上桌,就被它风卷残云般吃个干干净净。
白管家笑了笑,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新的叉烧包。
上完早点后,白管家端着茶壶给众人斟了茶,又特意用红酒杯给蓝教授端上了一杯鲜红粘稠的液体。
朱千照举起茶杯,感激地对蓝教授说:“蓝教授,谢谢你救了我和小马。要不是你的话,我们两姐弟可能已经烧成炭了。”
蓝教授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举起红酒杯,与朱千照碰了杯,然后往红酒杯里抿了一口,笑着说:“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隐瞒了。先给我们尊敬的客人解释一下,如你们所见,锦墨是渡鸦精,素欢是雀妖。就连颂之和我的管家白又柏都是妖精,他们俩分别是白鹭精和兔妖。”
白管家站在一旁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兔牙。
朱千照等三人大惊,打量着眼前不同种族的妖精,心想妖精若是也有联合国的话,眼前就是了。
蓝教授又继续说:“而我蓝嘉元,崖山龙族,简单来说是一头活了两千年的龙妖。”
看他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温文尔雅、斯文有礼,没想到他竟然是一头两千岁的龙妖。
蓝教授摇晃着红酒杯,平静地说:“龙族的寿命很长。人类的一生,不过龙族的一瞬。”
他看起来很豁达,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朱千照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孤独。
阿芽嚼着一只虾饺问:“为什么我在蓝教授的身上闻不到妖气?”
蓝教授笑着说:“那是因为我的身上喷了特制的香水——一种由檀香混合着安息香而制成的香水,能有效地遮盖妖气。”
“原来如此。”阿芽说完,又低下头去吃蛋挞了。
小马突然想起了什么,“崖山龙?我想起来了,《华南妖鬼录》有说,南海有龙族名崖山,身长九尺,蓝背,腹白,其血靛青。以身缠人,能致人身亡。说崖山龙是一种流着蓝色血液的龙妖!”
朱千照恍然大悟:“所以那天在华阳大厦,我是真的看到你被徐满捅伤流出了蓝色的血液,并不是幻觉!”
蓝教授回答:“小马还没说全,《华南妖鬼录》后面应该还记载着两句——喜吸人血,能兴风作雨。”
几束凌厉的目光朝着红酒杯射来!红酒杯里装的是人血?
朱千照不禁想起放走石正的那天,蓝教授在她的手臂上咬了一口,脱口而出地说:“难不成那天你想吸我的血!”
蓝教授的眼皮缓缓向上一抬,摇晃着红酒杯,露出诡异的一笑,“崖山龙族并非非吸人血不可。只是我离开了海洋,必须定期饮用人血,才能克服内心深处的饥渴,保持强大的灵力。在遇到朱千照之前,我已经近一百年没喝过血了,灵力微弱。因为这样,那日在华阳大厦,才被徐满有机可乘袭击了我。放走石正那天,我确实想吸你的血。第一,是因为我太久没喝人血,确实是饿了。第二,朱千照的体内流淌着驱魔朱氏一族的血液,蕴含着强大的灵力,这对我来说太吸引了。”
朱千照的身体不由地往椅子里一缩,“那你下次一暴怒,会不会又想把我给吃了?”
“老白在黑市给我弄来了一些血包,要不是我饿到发疯的话,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蓝教授微微一笑,然后又对黄德才说:“为了社会安定、人民的生命健康着想,希望黄警官可不要揭发我!”
“呃......”
黄德才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过手机一听,脸色由平静变成震惊最后变成愤怒,“什么,峰哥您说姑荻鸟的尸体不见了?不是吧,我临走之前,不是搬上您的车了吗?什么,停车之后打开车尾箱就不见了?好好,我会尽快回来。”
“什么,姑荻鸟的尸体不见了?”朱千照惊讶地问。
“嗯,我的上司莫一峰开车回到公安局的时候,打开车尾箱就不见了。”黄德才愁容满布。
“我开始怀疑,操控姑荻鸟的人和香行的火灾有关!”朱千照说。
“姐,你是说,有人故意烧了香行?”小马惊愕地问。
朱千照又继续说:“我和黄德才,一抓到姑荻鸟没多久,姑荻鸟就被人一箭射死,紧接着香行就起火。我回到香行的时候发现,小马的房间被人用铁棍拴住了,似乎有人故意放火要杀死小马。现在,姑荻鸟的尸体又不见了。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我觉得一定不会是巧合,背后一定有只黑手在操纵一切!”
小马低头看着朱千照手上的伤,不忍地落了泪,原来姐姐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蓝教授思考了一下,说:“朱千照你说得不无道理。”
朱千照愤愤地说:“最可恶的是,姑荻鸟已经魂飞魄散了,要不然我还能问米找出黑手的线索。”
“你说的黑手,也许是另一只姑荻鸟。”贺颂之淡淡地说。Χiυmъ.cοΜ
朱千照问:“贺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颂之又说:“我说过,姑荻鸟是不会轻易放弃标记过的目标的。那是因为,姑荻鸟多群居。一只姑荻鸟倒下了还会有另一只姑荻鸟替上。一只姑荻鸟没能完成的目标,还会有另一只姑荻鸟替它完成。直到目标完成为止。”
朱千照手心冒出了冷汗,身体不由地打着颤,“你是说,会有新的姑荻鸟继续去偷乐乐?”
贺颂之说:“没错!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姑荻鸟了。以乐乐作饵,也许能把姑荻鸟的老窝给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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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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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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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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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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