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之后,楚揽月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有啥事明天再说吧。”
夜风和芙雪不敢再多有耽搁,退下了。
楚揽月搂着帝玄羽的肩,躺到了床上,沉沉睡去。
她能睡得好,青黛可睡不好,甚至肺管子要气炸了。
南越王宫底下的地宫,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却还是进不去。
“揽月!”她咬牙切齿道。
既然进不去,再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惩处吃里扒外的叛徒!
她一个拂袖,闪身来到了南越王的寝殿。
仿佛知道青黛要来一般,南越王看着出现的她,神色宁静得有些诡异。
“背叛本座是什么下场,本座之前就告诉过你了,知道没办法从我本座手掌心逃脱,你能这么坦然,本座也是佩服。”
青黛话语中不免有些阴阳怪气的调调。
“何须你动手,我本来就是一副枯槁之躯,时日无多了。”
“可让你多活一刻,本座心里不痛快。”
南越王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动手吧。”
“真以为本座会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南越王早知道这个女人心如蛇蝎,手段歹毒,怎么会让他轻易死掉,必定想出了数以万计的折磨人,他早就做了心理准备。
只见青黛单手吸出了他的魂魄,冷笑道:“知道本座当初为什么会找上你吗?除了你贪婪地想要长生不老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你这个命格和体质,极度适合炼化。
本座要把你炼化成这个世间最难对付的恶灵之一,本座要你继续为本座效命,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大笑后,青黛消息在了原地。
外头守夜的人听到了动静,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
看到床榻上靠在靠枕上的南越王,身子倒下了,他们吓得大气不敢喘。
其中一个人稍稍胆子大一点,跑去找来了大皇子。
大皇子一来,一探南越王的鼻息,身躯一颤,倏地嚎啕大哭起来。
“父王啊——”
很快,南越王没了的信儿,传遍了整个王宫。
皇子公主们都来守灵哭灵。
南越王一生当中,仅有的几个女人因为不甘寂寞,所以都红杏出墙了。
他勤政,不懂女人心思,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了解女人身上,不过他却体恤她们独守空房的不容易,所以大手一挥,就给她们凑了新的姻缘,只不过这孩子从此以后,和她们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
这也就相当于另一种方式的“去母留子”。
因为守灵哭灵的,也只有皇子公主。
南越王走得很突然,但却早早做好了选定继承人。
王位落在了大皇子头上。
其他皇子和公主并不满意,心中觉得大皇子使了不干净的手段。
那个女大夫说不定就是他的同谋,明明说父王会好起来,可这一天的时间都不到,父王就走了,还选好了继承人,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于是,他们开始在灵堂上,在南越王的灵柩前,闹了起来。
……
青黛拿着南越王的魂魄,回了圣主教的老巢——深渊之地。
魔界在深渊之地,而圣主教则在深渊之地的上方一个山洞里。
她把手中的魂魄丢入铜炉中,开始施法催动底下的火烧得更旺盛一些。
“以为除掉了那些活尸,封锁了地宫,就能赢得了本座?笑话!”青黛目光一厉,“揽月,上万年前,你赢不了本座,上万年后,你依旧赢不了本座。
你只配为本座做嫁衣,乖乖被本座利用!哈哈哈——”
山洞里,传来了如魔音一般的笑声。
翌日,艳阳高照。
楚揽月睡到自然醒。
这觉睡得足,她心情不错,伸懒腰的时候还摸了摸帝玄羽的狗头。
“早啊,狗东西!”
帝玄羽早就习惯了她对他的各种爱称,“早。”
他微笑着,又问:“月儿今日可有什么计划?”
“还没想好。”她随口答道。
“不如,我帮你想一个……”
楚揽月瞧他笑容不怀好意,她大概也猜得到他要做点啥了。
老话不是说了吗,这刚开荤的男人,天天想着吃肉。
“不用了!”她直接一口回绝。
让他帮她想,那她今天还能离开这张床吗?
“天气很好,我起来晒个太阳。”
说着,她就要爬起来,却被他拉住了手腕,她重心不稳,摔在了他的怀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唇上落下了一个吻,如羽毛点水一般,然后就失去控制了……
事后,楚揽月一脸懵逼。
她明明说是要起来晒太阳,怎么就和他一块荒唐了?
真是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啊!
她也有一种暖玉在怀,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样子了。
这可不行,她的偶像包袱,啊不是,是她的高尚品性不能丢。
“起来了!”
她气得拿脚蹬了他。
“月儿你可真是翻脸无情!”他幽怨道。
方才还和他浓情似水,这会儿整得他杀了她全家似的。
她小鼻子一哼,又摆出了她的歪理,“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帝玄羽咬牙:去他娘的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这些歪理都是谁教她的?
楚揽月叫了水,收拾了自己一番,在院里懒懒地晒着太阳,吃着午饭,好不惬意。
可这惬意的时候,总会来那么一个煞风景的人。
“王妃,王妃,云阳侯又来了,说是要见你。”
云阳侯?
楚揽月愣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她那个名义上的渣爹吗?
真是离开好久,这人她都快记不全了。
“不见!”
芙雪出门转达了她的意思,谁知道云阳侯竟然像个无赖一样,在门口撒泼打滚了起来。
她吓得不轻,急急跑来禀报楚揽月。
楚揽月闻言,倒是觉得惊讶。
云阳侯这个人从来只会在暗地里不要脸,明面上他装得可是一副正人君子样儿呢!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他居然直接敢这么正面不要脸了?
楚揽月摸了摸下巴,“把人喊进来吧。”
“是!”
芙雪把话带到,云阳侯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起来。
仿佛刚才那个哭闹的人不是他一般。
“摄政王妃。”云阳侯毕恭毕敬地给她鞠了一躬。
“哟。”
楚揽月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云阳侯好兴致啊!进来先给我行礼请安,你这眼里,竟然没有把一旁的摄政王?”
帝玄羽可就在她旁边呢,他都看不见?
糊弄鬼呢!
云阳侯当然看见了,不过现在他有求于楚揽月,而且帝玄羽格外听楚揽月的话,所以说,他只要讨好楚揽月就行。
他这心思,楚揽月一眼就看穿了,却不揭穿他。
“说吧,来找我干嘛?”
她还不如直接问,倒省得他说一堆阿谀奉承的话浪费时间。
“王妃,我来有一事相求。”
“啥事?”
“求你救救我那可怜的女儿吧。”
云阳侯说着话,哭着跪了下去。
楚揽月面上无波无澜,“你也不说是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救她?”
“一定能的,王妃医术了得,一定能救得了白莲。”
“你先说她咋了。”
云阳侯欲言又止,“王妃去了就知道了。”
他实在是不方便说啊。
“我不去,你不说就拉倒!”
云阳侯急了,他都蹲守了好些日子了,可算是等到楚揽月同意见他了,他可不能放过这么唯一一个给女儿救命的机会。
要不是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他也不至于上门求楚揽月。
“王妃,小女这病情实在不好言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啊。”
楚揽月理所应当地伸出了右手。
“这是?”云阳侯不知这是何意。
她“啧”了一声,又改了一个搓钱的手势。
这下,云阳侯看出来她的意思了,这是跟他要钱呢!
他不由得火大,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只顾着钱钱钱的,没人性!
可眼下不是同楚揽月置气的时候,他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王妃,之前你不是说要还给我那二十万两?这钱到现在也还没见到,不如这样可好,你帮小女治好病,这钱也就一笔勾销了。”
“哟,难为你还记着这事儿呢,行吧,走。”
楚揽月悠悠然起身,背着上手,踩着欢快的步子随云阳侯去了楚家。
帝玄羽跟着他。
不过现在,他可还坐在轮椅上继续装瘸子呢!
这轮椅慢了些,等他到了的时候,楚揽月已经在给楚白莲看病了。
眼前这一幕,他深感自己的双眼脏了。
楚白莲见了楚揽月,就跟鱼儿见了水似的,激动得双眼放光,双手双脚还缠上楚揽月,想着对她上下其手。
这还没完了,楚白莲还嘟着油腻腻的嘴巴,想着在楚揽月身上放肆。
帝玄羽疾速上前,把楚白莲从她身上拉下去,丢到了一旁。
结果这个楚白莲恬不知耻,竟然拉着一旁的丫鬟,干起了泰迪同款动作。
云阳侯觉得十分丢人,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王妃你看,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楚揽月双手背负在身后,“她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两个月前,我把能找的大夫都找来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你看?”
“我能治!”楚揽月胸有成竹道。
云阳侯一听,乐极生悲,“那就太好了,还请王妃快些出手医治小女。”
楚揽月却不动,眼神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我能治,又没说我要给她治。”
“这……”
云阳侯蒙了,她不会又想了什么条件坑他吧?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云阳侯,正好我有个事儿想要请教请教你,救不救你女儿,就看你的表现了。”
云阳侯警惕地看着她,“王妃要请教我什么事?”
“额……”她回看屋内一圈。
云阳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妃请这边说话。”
第一次看到这么卑微的云阳侯,楚揽月看惯了他趾高气昂的模样,眼下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云阳侯把楚揽月帝玄羽带到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丫鬟过来上了三杯茶就退下了,还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云阳侯,我直说了,我到底是谁?”楚揽月坐在椅子上,刮去了茶杯里的茶沫,却不喝。
云阳侯扫了一眼帝玄羽的脸色,笑道:“王妃说的是哪里的话,你可不就是摄政王妃?”
“这是不打算让你女儿好起来了?”
云阳侯为难了。
他想要女儿好起来了,可若是把楚揽月的身世告诉她,只怕楚家都没了。
楚家要是没了,女儿好起来还有什么用?
心中做好了决定的他,一口咬定,“王妃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到底是谁的女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在楚家大门捡到的。”
“露馅了云阳侯,上次你拿那块血玉给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阳侯闻言大惊失色,他这一着急,倒是把之前的说辞给忘了。
正当他想着如何挽救的时候,楚揽月已经没了和他推拉的耐心。
“不说算了,反正你这个女儿啊,也没几天可活了,你呢,身为楚家当家人,也不必心痛。
女儿没了,你可以从过继一个儿子过来,你用女儿换了一个儿子,不亏啊!云阳侯好算盘!”
云阳侯只能忍气吞声背上了这一口锅。
反正当年的事情,他就算是死也不能说出去,不然楚家可就完了。
“王爷,我们回去吧。”
“好。”
楚揽月推着他的轮椅,走出了楚家。
“月儿。”
马车上,他喊她。
“干嘛?”
她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看着他。
“你从千叶红那儿知道了当年云阳侯心甘情愿和她狼狈为奸的真相,对吧?”
“你弄个读心术很难吗?”
“我倒是会,不过我没办法读你的心。”
就连凡人的心,除非有必要,否则他绝不会去听。m.χIùmЬ.CǒM
人活一辈子,有太多的欲望藏在心中,听他们的心声,神仙都要受不住疯掉。
“为啥?”她好奇地问道。
“这不证明了你对我而言,有多特别?”
楚揽月“切”了一声,“油嘴滑舌。”
不过,她得承认,她挺吃他油嘴滑舌这一套的。
“好吧,告诉你也行,千叶红说了一个炸裂你三观的事情。”
“什么?”
楚揽月凑到他耳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帝玄羽的神情也有一开始的平静,逐渐变得震惊,最后变得无语。
“何必呢,困在这些情情爱爱之中,作茧自缚!”
“哟,你好高尚啊。”
楚揽月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之前求着我,让我不要和他合离,那卑微的样儿哟,我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替他心疼。”
她口中的某人,脸色倏然一变。
“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他一点都不想回忆“当年勇”,必须岔开话题,“如今地宫被封,圣主教应当会安分一段时间,东明和北狄都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这南越要如何,你尚未作安排。”
楚揽月想了想,“放心好了,我早就让巫莲宗和天地玄门的人过去暗中守着南越了,但这些人终究是肉体凡胎啊,我怕遇上那些个邪术,他们对付不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用的人派过去?”
“没有。”
他座下只有一个九阳神君,如今九阳在盯着天界的动静,分身乏术。
“这真是有点难了,让我再好好想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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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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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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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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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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