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人还没死就先哭灵了,晦气!
南越王就算没死,也得被他们气死。
不知是谁惊喜地喊了一声,“她来了!”
说的就是楚揽月。
等她迈入门槛,殿内一群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这一幕看着,着实有些怪异。
“再看收钱啊!”
她调侃了一声,破解了这空气中谜一般的气氛。
大皇子匆匆跑到她跟前,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不是说只要给父王驱邪,父王就能好起来吗?为什么今夜还没过,父王就要……就要……”
大皇子掩面大哭。
后面的话,他是没办法说出来了。
“就要什么啊?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学龙王布雨啊?”
“你这个女人……”
大皇子正要用一番激烈的话语指责她的冷酷无情,就在这时,从她身后跑出来一名女子,蹬出一只脚踹向楚揽月。
踹她?
这小妮子还早两万年呢!
只见她轻轻一伸手,就抓住了她蹬过来的“猪蹄”,然后轻轻往前一堆,那女子摔了个屁股墩儿。
“望月。”
“望月。”
“……”
殿内七嘴八舌的,一下子就炸锅了,跑过去扶起这名为望月的女子。
与此同时还指责楚揽月的蛮横无理。
楚揽月听过太多脏话了,就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子骂的脏话,实在是太次了。
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水平太低了,跟他们打嘴炮,简直要砸了她“霸王花”的招牌。
不过,她倒是从他们的话中得出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那便是被她推倒的女子,是要送往北狄结亲的望月公主。
楚揽月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在望月身上打量,努了努嘴,一副“这人看着也不咋样”的傲慢神色。
“都给我滚开!我要救人。”
她小鼻子一哼,大马金刀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这些皇子啊,公主啊,可不服气。
“救人?你是想害死父王,让父王最后一刻都不得安息。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庸医拖下去,凌迟处死。”
楚揽月都无语了。
干嘛老是在她要救人命的关键时刻,这些人非要搞出一点幺蛾子呢?
就这智商,怪不得只能当皇子。
南越王要把王位传给其中的谁啊,当天就亡国了。
“都给我滚开,你们这群龟儿子!”
她大吼了一声,房顶差点被她的狮吼功掀了。
这些皇子公主,被她吓得不敢大喘气。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
怎么这么凶?
楚揽月趁他们愣神的功夫,闪身到南越王床边,给他塞了一颗救命药丸。
这药丸,只能让他暂时清醒个两三天。
两三天之后,自不必说了,那就得跟阎王喝茶去了。
楚揽月炼制的这颗药丸,是融合了她的血在其中,她的血本质上也是带着毒性,制作出来的药丸,只能是身中剧毒之人服下。
这便是她最拿手的以毒攻毒的解毒方法。
一颗救命药丸下去,见效很快。
那些皇子公主还在愣神,南越王却是恢复了意识,人清醒了过来。
楚揽月瞧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南越王,又瞧了瞧那些憨批,摇了摇头,“你们的父王醒了,不过来哭两声以表示你们对他多有孝心吗?”
真的是服气了。
她不过就吼了一声,那些人能发愣到现在?
不知道还以为她开了女主外挂呢!
那些皇子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错愕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南越王睁开了双眼,他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如何可能?
刚才医官可是来瞧过了,都说父王要不行了。
可现在父王却醒了过来,瞧着精神,似乎还挺不错的。
“父王啊——”
大皇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不已。
“父王您总算醒了,可让儿臣担心坏了。”
有了大皇子这表明孝心的开始,其他人也开始各种对南越王嘘寒问暖。
楚揽月默默地站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他们表演一出“天伦之乐”。
南越王一一回应了他们的心意。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楚揽月出声说道:“要想王上尽快好起来,我还得给王上施针,请无关人士出去待着!”
“你这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父王的孩子,怎么就是无关人士了?”
望月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嚣张的样子。
不愧是一个庶民,脾气还跟比她这个公主还大?
“你会医术吗?”
望月一怔,摇头。
“不会就是无关人士,出去!”
她轴得很,半点情面都不讲。
“听她的,都出去!”
南越王此言一出,皇子公主们惊愕不已。
“父王,您怎么……”
“本王要你们出去!”南越王语气不容置喙。
皇子公主们不敢再多言,不甘心地出门去了。
出去之前,还瞪了楚揽月一眼,仿佛她是妨碍了他们和父王诉衷肠的大恶人。
楚揽月可不把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放在心上,她始终都保持那一副“我最拽”的样子,看着他们出门去,还加补了一句:“把门带上,我的施政手法可不容许你们看去。”
“你不要太过分了。”
“听她的!”南越王又说道。
皇子公主们没脾气了,只能乖乖照做。
此时,殿中只剩下南越王和楚揽月两个人。
“老家伙,老实交代,你跟圣主教的头头,都干了什么?”
南越王却是不答,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兜转。
“你和碧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可碧月鼻尖有一颗痣,而你没有,说吧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嗯?
楚揽月小小的脑袋冒出大大的问号。
这老家伙喊她“孩子”?
见她沉默,南越王也没有半分不耐烦,嘴角还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我知道,我没几天可活了。”
突然的岔开话题,倒是把楚揽月整蒙了一瞬。
“知道就好,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找个继承人,把后事都交代了,然后安心去地府报道吧,我可提醒你一句,凭你造的这些孽,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是少不了的。”
“我都知道。”
南越王看上去,十分平静。
好像这个事实,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孩子,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你说吧。”琇書蛧
这老家伙,没有问她为什么用施针的借口留下刺探他的口实,那就表明,他要说的这个故事,也许就是她想要知道的某些事情。
南越王的思绪忽然飘远,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南越不过弹丸之地,却能在北狄和东明两个大国之间有一席之地,比周边的一些小国风光百万倍,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在朝政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从父王那一辈起,我们南越就开始想方设法变得强大。旧法拖垮了南越,父王便破釜沉舟,实行变法改革之制。
变法触及了许多人的利益,那三十年,是父王最难过的日子,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是如履薄冰。
父王走后,王位传到了我的手上。我继续完成父王尚未完成的心愿,让南越变强,拓宽南越的版图。
第一个开战的目标是东明。真是天不遂人愿,我壮志凌云,对拿下东明胜券在握,却在半路杀出了一个名不经传的人,他叫帝玄羽。
帝玄羽凭借他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本事,把局面扳平了。大肆征战,使得南越的百姓怨声载道,不能再继续和东明耗下去了。
所以我们签订了停战协议。虽然没能吞并东明,但南越周边的小国,全都纳入了南越的版图,南越不再是一个弹丸之地。
可对我们来说是这样,但相比东明和北狄,南越不过是一条虫子,太小了,小得东明和北狄都不把南越放在眼里。
然而,继续征战下去,南越的百姓再也没办法承受战争带来的重税,只能停战,休养生息。可我不甘心如此。
即便不甘心,又能如何呢?我即将不久人世,父王的心愿我没能做到,只能抱憾离去,就在我已经可以接受这个事实时,一个人出现了。
她说她是圣主教的祭司,手握长生不老的秘方,若我按她说的去做,必定能让我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啊,多么具有诱惑力啊!如果我能长生不老,父王的心愿一定能够达成,也就是这样的一股执念,彻底把我带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那哪里是什么长生不老之法,分明是害人之法,等我回过神来,大错已经铸成,我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这样我也就能多活一天,只要多活一天,便多一天的希望。可如今,我明白,我不过是在痴心妄想罢了。”
南越王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床帐的顶盖,笑得凄然。
“我不过是在偷走别人的生命苟活罢了。”
楚揽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孩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南越王笑够之后,话题又回到了正轨上。
“你一定去过王城下的地宫了,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必然也疑惑这些究竟有何用,不瞒你说,圣主教的祭司曾告诉我,若是成了,那就是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
这不对啊,帝玄羽和她说过,这东西若是成了,不是有万物生的作用?
怎么就成了长生不老了?
楚揽月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必然联系。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你去吧。”
“我还没问完呢!”楚揽月白了他一眼,让她走就走?
南越王偏头看她,不好意思一笑,“我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倒是忘了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了。
碧月的魂魄与你长得一模一样,鼻尖没有痣,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南越王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一颗棋子,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的只有这些?”
楚揽月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再看出一点什么。
“没了。”
南越王坦坦荡荡地任由她看。
“我挺奇怪啊,你这地盘下面,有这么危险的东西,你居然不请我除掉?”
“最危险的你已经除去了,至于另外的东西,凭你的本事做不到,祭司曾说过,就算是天帝来了,也毫无办法。”
“看来这玩意还挺顽强啊!”她开了个玩笑后,朝他摆手,“行了老家伙,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你该交代后事就交代后事吧。”
“下去吧。”南越王说完,闭上了双眼,“让门口等着的,都进来吧。”
看在这老家伙还算好讲话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帮他传达了这个消息。
皇子公主们听到楚揽月这居高临下的传话姿态,好像她是主子,而他们这群人是上不来台面的奴隶似的。
听着就让人很恼火。
楚揽月才懒得搭理他们,传完话之后她抬脚就走。
没走多远,就听到了殿内传来的哭声。
她摇了摇头,继续走她的路。
回来后,她把事情都和帝玄羽说了。
听完后,帝玄羽的眉头皱得可紧了。
“成功了就是长生不老?”
这又是何说辞?
“是啊,和你说的完全就是两码事,你好好检讨检讨,怎么回事吧。”
楚揽月叫了热水,去洗了个澡。
留着帝玄羽一个人在浴房外头苦思冥想。
啊,想不到。
他干脆捏了一个诀儿,把九阳找来算了。
浴房内传来的水声,让他压下了这个念头。
她还在洗澡,断然不能让别的男子过来的。
楚揽月洗好出来后,见他还是眉头紧皱,一副“我想不到,但我正努力想”的样子,别提多有趣了。
她不禁笑了。
“怎么了,这就把你难住了?你好歹也是个神仙啊,不是掐掐手指头,就能知道一切?”
“如今我只有四分之一的灵力,办不到。”
“哎哟哟。”她装出心疼的模样,捏了一把他的脸,“那你可真是太可怜了。”
她这顽皮样儿,帝玄羽可稀罕了。
“那你可怜可怜我,给点安慰可好?”
楚揽月笑得跟个妖孽似的,风情万种地拿指头推了一下他的脑瓜。
“好啊,你想要怎么安慰你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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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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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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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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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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