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看着楚揽月的目光带着怀疑之色,“真没有钱?”
他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真没钱!”楚揽月眉眼轻轻往上一挑,“你都这样式威胁我们了……我们可怕怕了,要是有钱的话,我们肯定拿出来了。”
说着话,她模仿着大胡子刚才挥舞杀猪刀的动作,惟妙惟肖,活灵活现的。
大胡子后头的小弟瞧着她这样,忒不乐意了。
“你模仿我们大哥也就算了,咋还能超越了呢?”
这丫头,那套动作比他大哥做得还要霸气,这是不把他大哥放在眼里!
必须得批评!
楚揽月耸了耸肩,无辜道:“没办法,实力不允许我低调!”
众人对此:“……”
就她这态度,他们绝对是不相信她在害怕大哥的威胁!
这丫头,绝对在憋大招!
“大哥,小心点,我怀疑她有诈。”一人上前,在大胡子耳边小声提醒道。
大胡子思索着,认同地点头,“二牛你说得对,这妮儿都不害怕,肯定有鬼!”
“我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大胡子一瞬间换上了凶恶的表情,单手叉腰,另外一只手拿着杀猪刀指着楚揽月和帝玄羽。
“再不把钱交出来,哥几个今天就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了!”
楚揽月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没钱!这两个字我已经说腻了!”
大胡子急眼了,气冲冲地莽过去,杀猪刀架在楚揽月的脖子上。
帝玄羽一看,怒了。
“把你的刀拿开!”
这一声低声怒喝,大胡子和他身后的小弟猛地一哆嗦。
“怎么突然就变天了呢?冷嗖嗖!”大胡子不明所以地自言自语着。
待他的目光扫过帝玄羽的脸色时,“哐当”的一声,手中的杀猪刀猛地松落。
这位爷的眼神,娘呀,好恐怖啊!
他怎么有种被钉住动不了的感觉呢?
大胡子心里慌乱无比。
“啊呀!”
随着楚揽月一声尖叫,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只见她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杀猪刀,拿在手中把玩着,“我说大胡子啊,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乱掉东西,还是这种锋利的玩意,要不是姑奶奶我反应够快,我的双脚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此话一出,大胡子觉得自己好像要被两道视线灼烧成灰了。
他的头慢慢地转过去,在看到帝玄羽那杀人一般的眼神时,大胡子“啊”的一声,跳开了。
和他们保持了有十步以上的距离。
小弟们可担心他们这位大哥了,纷纷上前来扶住他。
“大哥,你没事吧?”
大胡子面色僵硬地摇头。
二牛是这帮人中,第二个说得上话的,大胡子这会儿惊魂未定,只能是他站出来“主持大局”了。
“你你你你们这两两两个,想想想……干干干干什么的?”
“哎哎哎呀哎呀呀呀。”楚揽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咋滴还结巴了呢?刚才不是说得挺利索?”
她笑得张扬,转头拍了一下帝玄羽的胳膊,嗔怪他道:“你看你,凶什么凶,把人家吓得都结巴了,你给他们笑一个,让他们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帝玄羽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照着她的话,对那帮人露出了他自以为十分友好的笑。
这一笑,直接把这帮人干倒下了。
“咚咚咚!”
一个接一个的十分有节奏地倒了下来,脸上惊恐的表情整齐划一。
楚揽月哈哈大笑,“你这笑的威力比你凶起来威力还大!”
“实力如此!在月儿面前献丑了。”
语气中还有一丢丢被她夸赞的小傲娇。
说罢,他伸手将他们身上的网扒拉下来,然后丢到大胡子他们身上。
大胡子他们已经吓得忘记跑路了。
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帝玄羽一步一步地走到他们跟前,居高临下地盘问着他们。
“你们哪里人士?为何在此拦路抢劫?”
“说说说了我们不不不是……”
二牛这结巴,听着实在是心累。
帝玄羽眉头一皱,“本……我给你时间,你把你的结巴收好。”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娘呀,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一双狼的眼睛,刚才明明没有的呀!
二牛快要吓哭了。
这时候,大胡子总算是缓过来了,身为大哥,他有保护后头一帮小弟的自觉。
“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他们。”
楚揽月在一旁听着,觉得无比心累。
就问个话,大胡子这帮人咋得就整出这么多废话呢?
她上前,“我说大胡子,问啥你答啥就行!”
大胡子目光扫过楚揽月,又重新回到帝玄羽身上,恐惧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我们……我们就是劫富济贫,不是拦路抢劫。”
“对,我们是劫富济贫!”后头的一帮小弟附和着大胡子的话。
楚揽月觉得十分好笑,“行,劫富济贫,劫谁的富,济谁的贫?”
“劫的当然是那些富得流油水的人了,济那些穷困潦倒,终日劳碌却吃不上饭,看不起病的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懂?”
“口才不错啊,读过几年书?”
大胡子呆滞一瞬,摇头,“没读过书。”
没读过书,还能有这样的见解,想来是生活教会了他这些道理。
瞧他方才和她废话了半天,没起杀心没起色心,只是摆出一副让人害怕的样子,为的是让她把钱拿出来而已。
仔细想来,这人应当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准得很,但她仍然喜欢进一步验证。
“你们干了几年了?”她问。
大胡子想了想,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四年,五年来着?”
“大哥,我们才干了不到两年。”二牛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大哥捉急的数数行为,出声提醒道。
大胡子一听,惊讶得合不拢嘴,“才不到两年?我们不是干了很久了?”
“是挺久,但也就不到两年。”
“不是四五年?”琇書網
“不是!”
“真不是?”
“真不是啊大哥!”
大胡子还是不敢相信他自己带着他们才干了不到两年,明明就有四五年那么久嘛!
“真的才不到两年?!”大胡子不敢相信地反复问道。
小弟们异口同声道:“真的不到两年!”
大胡子露出憨批的神色,挠了挠后脑勺,自言自语着:“没道理才不到两年啊。”
楚揽月看着这一幕,乐得不行。
这年头还有这样迷糊的人出来拦路抢劫?
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抢劫谁?!
“抢了几个人了?”
大胡子摇头如拨浪鼓,“一个人也没抢到。”
他们是时运不济。
路过这地方的人屈指可数,一个比一个都穷。
拦下第一个人,找遍全身,也就掏出了一块泥垢出来,还是现搓下来的。
第二个人就好了一点的,全身上下找出了一块铜板,穷成这样,他们也就放过他们了。
第三个人……不对,路过的是一条大蛇,抓到了是能卖那么几个钱。
第四个人也就是楚揽月和帝玄羽他们了。
看着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还行,以为能有一笔大财了,结果……
大胡子想哭。
这两个比老虎都恐怖,惹不起啊!
听到这样的答案,楚揽月也没觉得惊讶。
在这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拦路抢劫,能有油水才是见鬼了,怎么说都应该是大路上抢才对。
“两年不到,一个人都没抢到,你改行算了,这行不适合你。”
大胡子听了她这话,顿时委屈起来了。
“要不是听说这行来钱快,我才不干呢!”
帝玄羽盯着他们,眸光幽暗,“你们手脚健全,可以自食其力,为何要做这等违法之事?”
“你以为我们想啊,要不是那该死的朱县令,和那朱扒皮狼狈为奸,压榨我们白给他们干活,我们也不至于干这行。”
哦?
这是有故事?
楚揽月八卦的小耳朵竖了起来,“这么说你们是被逼无奈了?”
大胡子顿了顿,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他们,“你们……不会是朱县令派来的吧?”
想到这,大胡子顿时怒从心生。
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他们大喊道:“我可告诉你们,我们牛头村的人可不怕你们,你们要是赶尽杀绝,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们可不认识你口中说的劳什子的朱县令。”楚揽月道。
“我不信,你们怎么证明?”
楚揽月回他,“爱信不信!”
大胡子对他们仍保持怀疑的态度。
二牛爬到大胡子旁边,小声地在他耳朵旁说道:“大哥,你看那个男的,眼神那么恐怖,一个眼神就能杀人的程度,朱县令那个狗官,应该驾驭不了他,还有那个女的,一个女人遇到咱们劫富济贫也没慌,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大胡子想了想,赞同地点头,“说起来也是。”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反手给二牛敲了一个爆栗。
“你这话刚才不早说?”
二牛一脸蒙圈。
他咋的了?
什么没有一早说?
“你早发现他们这么厉害,我们就不对他们劫富济贫了,不也就没了这么尴尬的时候了。”大胡子瞪着二牛小声埋怨道。
二牛心里委屈,“大哥,我也是刚发现的。”
“你——”大胡子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你下次记得早点发现!”
楚揽月看着他们的互动,觉得十分好笑。
这一帮憨批,还是一帮活宝呀!
“讨论出结果了吧?”
大胡子和二牛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我们放你们走,快走吧!”大胡子道。
楚揽月发出疑惑的一声“嗯”,“我不想走,我想听听听你们有啥故事。”
“你们再不走,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大胡子威胁她。
她却笑了。
拿着杀猪刀,蹲坐下来,“你们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大哥……她手里有刀啊!”二牛颤声道。
大胡子怂了。
“我们说,你把刀放下。”
“行!”楚揽月将刀放下。
大胡子他们还在想着怎么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刀抢回来,这样他们也能有点底气。
然而,他们刚萌发出这个念头,就眼睁睁地看着楚揽月的小脚踩在了刀面上,用着挑衅的眼神看着他们。
“说吧!”
大胡子等人泄气了,今儿个是他们出师不利,只能任人宰割了。
“我们牛家村是山阳县的,县令是朱透,他的哥哥是这里的大富商朱仁,他们兄弟俩合伙,把山阳县的油水都刮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是富得冒油,但山阳县的人一个个的,不是饿死,就是病死,要么就是累死,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上面有人罩着。”
“那你们咋出来单干了?”
大胡子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要不出来单干,家里人都没饭吃。”
“朱什么来着?哦,朱仁兄弟俩是怎么放过你们的?”
“他们干苦力的人多,也用不上我们这些,巴不得我们饿死,这样他们也能少煮点饭菜,省点钱,我们谎称手脚断了,就能出来了。”
“所以你们一直在这附近拦路抢劫?”
大胡子纠正她,“是劫富济贫!”
“好,劫富济贫!你们不去大马路上抢,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蹲着,这样你们的家人就能吃得上饭?”
“我们也就碰个运气,没人过路,我们就打打猎,挖点野菜别的,总归饿不死,你是不知道,从我们单干后,家里人长了一圈肉,可比之前好多了!
再说了,朱仁兄弟俩一手遮天,我们去大马路上劫富济贫,这不是自投罗网?”
楚揽月眉头不禁一皱。
这劫富济贫的活儿,他们竟然还挺乐意的?
那朱仁兄弟俩的所作所为得混蛋到什么程度?!
楚揽月瞧了一眼天色,天快要黑了。
也该找个地方落脚了。
“借你们一块地儿歇脚没意见吧?”
大胡子等人面面相觑。
帝玄羽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月儿你这是打算为民除害了?”
她睨了他一眼,同样小声回他,“干嘛?摄政王你不乐意啊?”
“月儿想做的事,我当然十足十地乐意。”帝玄羽柔和地笑着。
楚揽月傲娇地斜了他一眼,“你不乐意也不行啊。”
鬼华城怎么走,只有她知道。
这老王八要是自个儿走,走得到吗他?
“行不行,你们倒是回个话呀?”楚揽月催促道。
大胡子问道:“你们是打算借宿?”
“对!”她点头。
“可是……能住是能住,但你们……”
大胡子话音未落,楚揽月丢给了他一块碎银,“十两银子,借宿费,够不够?”
“你们不是说没钱吗?”
“刚才说没有那是刚才的事情。”
大胡子等人对此:“……”
怎么着都是她有理呢?
大胡子对着碎银子哈了一口气,在裤子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破布包好,放入口袋里。
抬头,他露出了他洁白的八颗牙齿,笑得十分憨憨。
“够了够了,二位请。”
大胡子站起来,让他的小弟把网子收好,毕恭毕敬地给他们带路,往牛头村去。
帝玄羽一路上,目光谨慎地望着四周。
他这是在记地形。
楚揽月眼神也没闲着,东瞄瞄,西瞅瞅。
“我说大胡子,你们牛头村也实在偏僻了些吧?”
大胡子他们带着她和老王八走的路,可比山旮旯还要山旮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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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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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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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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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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