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他刚才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审问李简宁,这样做妖灵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正经借口?
还是不对,只要这家伙乐意待着不乐意走,他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么说,都是楚揽月这个凶婆娘的错!
找谁来处理不好,偏偏要找妖灵,她手底下是没人了,还是专门请妖灵过来祸害他?
还是不对,他当初就不应该招惹妖灵。
如果他不认识她,她就不想缠着他,也就没有了后来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更不对了,他就不应该认识那个凶婆娘。
自从认识那个凶婆娘后,他大好的风水转成了厄运,走什么都很倒霉。
祈牙眼神呆滞着,脑子活络得已经过了上下五千年了。
妖灵瞅他这模样,越瞅越来气,“不说话是什么个意思啊?之前让你娶我,你不肯,现在我说我要娶你,你屁都不放一个?”
她上手掐了好几下祈牙。
痛感总算是把祈牙的意识拉了回来。
疼得他是龇牙咧嘴地控诉着妖灵的野蛮行径,“你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什么坏毛病都和那个凶婆娘学得出神入化的,就不能只是捡好的学?
“我只动手,可没动脚,你别诬赖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她顿了顿,觉察到这很可能是祈牙岔开话题,于是又把她原先的话题搬了出来,“你不说话都就当你是同意了,那就好,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就给你下聘。”
祈牙吓得魂都要跑出来了。
“不行!”他一口拒绝了她。
“为什么?”
妖灵凶狠的瞪着他,一副“你要说不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就吃了你”的表情。
祈牙露出一副正义凛然的神色,“如今邪教横行,时刻威胁着天下苍生的安全,我们学道之人,如何能坐视不管。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儿女情长的,先放一旁,等邪教铲除了,再说吧。”
“你嘴巴先给个回答也不妨碍你拯救天下苍生。”
“承诺怎么能轻易给,若我不幸身亡,让你孤独一人待在这世上,我于心何忍?”
“没事,要不我把你复活,或者我跟你一起死。”
祈牙见她如此执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死而复生,这乃是逆天而行,你可是要遭受天谴,天雷劈在你身,痛在我心,我决不允许你做出这种事。”
“那行,我跟你一起死。”
“活着多么可贵,我怎能忍心你与我一同赴死?”
妖灵不耐烦了,“这让你生也不行,让我死也不行的,那干脆都别死算了。”
“世间意外总是最多的,谁又能保证结局一定会是圆满的呢?”祈牙佯装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妖灵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他,“行了,把你那些蹩脚的理由收回去。”
她咬着从油锅里捞起来后放凉的油炸精怪面,发出嘎嘣脆的声音。
祈牙有些心虚,不敢看她的眼神。
怎么说也是楚揽月收的徒弟,还是个扮鬼半妖之物,他的这点小心思,若是看不出来可就是个笑话了。
正是因为她看出来了,所以他才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
她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的。
而且这种喜欢并不是她的心血来潮。
他实在是搞不懂她喜欢他什么,凶婆娘说他就是一小白脸,还是个钢铁直男,还说他迟早单身一辈子没女孩喜欢。
半鬼半妖之物,眼神不都挺好的,怎么妖灵是个眼瞎的,就看上了他?
作孽呀!
啃完面后,妖灵站了起来,往外走,“干活去了。”
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
祈牙清楚地知道这一变化的根本在他,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妖灵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往后斜了他一眼,就只是这一眼,她就觉得她的肺要气炸了。
搞不懂!
她当初是什么眼神,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不知好歹的家伙!
小月月说得对,天下歪脖子之多,挂死在一棵树上没必要。
看来,她还是换一棵歪脖子树吧。
妖灵假扮成李简宁,回到御书房。
她进来的那一刻,皇上就有所察觉了,从奏折堆中缓缓抬头。
“如何了?”
“回皇上,供着淑妃娘娘的小灵坛毁坏颇为严重,奴才在一旁随时听候国师大人的差遣一直到现在,总算是把小灵坛修好了,奴才回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小灵坛为何毁坏,国师可曾说明原因。”
“回皇上,国师说,这是因为淑妃娘娘的煞气太重,小灵坛压制不住这么浓重的煞气,所幸国师已将小灵坛修好,并且加固的咒语,想来是无碍了。”
皇帝听后,微微颔首,继续埋首批阅奏折。
他虽然明面上不说,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定,得快些查清楚十六年前的真相,快些消除芸儿身上的煞气。
宝月殿。
碧月悠然自得地躺在贵妃榻上小憩。
雪雁本想着进来给她汇报情况,但看到这一幕,她选择了等碧月醒过来再说。
她可太清楚了。
公主在睡觉,若是被吵醒,那起床气可是不得了的,轻一点也就骂她几句,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一遍,骂得她当场想抹自己脖子的那种。xiumb.com
严重一点可就不得了了,那是会把整座宝月殿拆除的!
在南越的时候,公主住的宫殿就被她自己拆过好几次,王上还把吵醒公主的人,满门抄斩,极其恐怖。
东明的皇帝也是十分宠爱公主的,想来手段应当不会比王上差到哪里。
这一番斟酌下来,雪雁确定以及肯定,她不要吵醒碧月,什么事都得等碧月自然醒来再说。
然而她进门前想的这些,都没用上。
早在她走进来的时候,碧月就有所察觉了。
“有什么消息,说!”
雪雁听到碧月开口说话,吓得一跳,公主已经醒了?不会被她吵醒的吧?
完了完了这是!
“公主,您怎么醒了?是奴婢动静太大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碧月姿态优雅地坐了起来,“茶!”
雪雁马不停蹄地赶着去给她倒茶,然后小心地送到了她手上。
碧月小小的喝了一口,“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闻言,雪雁松了一口气。
看来公主没事。
没事就好。
紧接着,她收起了心思,一一和碧月汇报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
“楚揽月和帝玄羽离开王府了,奴婢猜测,他们应当是去鬼华城寻青黛了。”
“大祭司果真是高明,这么快就又把楚揽月弄走了。”
碧月看上去心情十分好,呷了一口茶后,却神情哀伤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这么久要见不到她,我还真是有点想她呢!”
雪雁的脸抽搐了几下。
公主的话她真是没办法接下去,干脆装哑巴算了。
这时,碧月站了起来,朝着装两只老鼠的小笼子走去,拿起旁边的小竹签,拨弄了几下笼子里的老鼠。
老鼠惊吓得在笼子里乱跑一通。
碧月看着,心情愉快极了。
“父皇那边怎么样了?”她问。
“回公主,皇上今日带着河洛去探望了太后,之后又和河洛回了御书房,期间说了些什么,只怕只有他们知道。”
“李简宁不在?”
“在的,公主。”
“李简宁成了大祭司放在父皇身边的傀儡,方才你回来前,为何没有找他探听今日之事?”
“回公主,奴婢没找到他人。”
“再去找!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你也别回来见我了。”碧月疾言厉色道。
雪雁吓得一抖,连忙道:“是是是……”
然后在碧月的怒眸中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妖灵奉命去御膳房传膳,正巧就在半路上被雪雁撞见了。
雪雁四处张望,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把妖灵拉进了假山里。
“今日皇上去太后那儿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妖灵做足了功课,认出眼前的女子正是碧月的狗腿子,雪雁。
“皇上问太后十六年前杀害淑妃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
“不清楚。”妖灵佯装努力回想着,“好像是……太后觉得皇上被骗了,皇上觉得太后被骗了,两个人吵了起来,后来皇上气得回了御书房,下令要查清楚十六年前的事情。”
“查不查清楚都无所谓,我们的目的是想给皇上营造紧张感,让他快些按照我们的话去复活肖芸儿。”
“放心好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好,我现在就回去禀报公主,皇上那边有什么不寻常的动向,你要立刻来禀报公主。”
“知道。”
雪雁朝她点了点头,闪身出了假山。
妖灵望着她离开的地方,冷笑了一声。
雪雁走后不久,她也出来了,皇帝可还没吃午饭,她还得去御膳房给他传膳呢!
妖灵去御膳房,而雪雁回了宝月殿,将从妖灵这问的话,全都告知了碧月。
碧月神色淡然,“没出什么差错,很好!”
“公主,楚揽月和帝玄羽不在京城,一时半刻回不来,而皇宫这边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着,那您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让我好好想想,反正时间有的是。”
……此时,帝玄羽背着楚揽月,一路往鬼华城赶。
鬼华城在极寒之地,不在东明,南越和北狄任何一块疆土之中,这是一块没有任何王朝标记的地方,是她楚揽月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打下来的天下。
然而,从东明的京城到鬼华城,少说也得五天时间。
这还是算上了不吃不喝不睡的时间,若是中途歇脚,吃个饭喝个水睡个觉什么的,也得八九天才能到。
路上,楚揽月想不通,青黛和浪无涯两个人被妖灵掩护着逃了出来,路线应当是天地玄门到摄政王府,再不济绕点远路,总归是出不了东明的疆土。
但他们居然这一逃,就去了鬼华城,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离谱得让她怀疑背后是有人在操控,目的还非常不简单。
究竟是谁这么无聊?
她第一个猜到的是圣主教那帮憨批。
除了那帮憨批总爱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干,也没有人这么无聊了。
于是,她在心里,狠狠地把圣主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但还是难消她心头的怒火。
正上头中,帝玄羽的一声带着疑惑的“嗯”,让她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咋滴啦老王八?”
话毕,她立马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
他们还是在荒郊野岭里穿梭着,走的是小路。
照理说来,荒郊野岭里头总该是点虫叫声,或者鸟叫声之类的声音,但这里却是安静得出奇。
“我要下来。”楚揽月拍了拍帝玄羽的肩膀。
他立刻放人了。
两人并肩站着,四目寻望四周。
突然,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齐齐抬头一看,一张大网朝他们盖了下来。
“呜呼——”一声刺耳的欢呼声传来,“老大,抓到猎物了,抓到猎物了。”
很快,一群五大三粗大老爷们,跑了出来。
一个个袒胸露背的,肚子上的肥肉随着他们的跑动上下腾挪。
现在是盛春,这儿的天已然和夏天没什么区别。
袒胸露背的,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行为了。
“哟,这还是一男一女的,你们是夫妻还是兄妹啊?”最前头的一个大胡子,举着一把杀猪刀问道。
帝玄羽和楚揽月默契地相视一眼。
他们都看懂了彼此眼神里含着的意思:静观其变。
打嘴炮的活儿,楚揽月比帝玄羽乐意接,而帝玄羽这个耙耳朵,也就随着她去了。
“你们是抢劫的土匪?”
“哎呀……”
楚揽月一说“土匪”这两个字,这一大帮人就不乐意听了,叽叽喳喳地开始各自申辩起来。
吵得她脑瓜子疼。
还没等她大吼一声,大胡子就先她一步,朝后吼了一声,“干嘛呢这是,干嘛呢这是,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要有组织有纪律!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背后的那帮小弟齐声大喊,“我们劫富济贫!我们是争做榜样的伟大英雄人物,我们有组织有纪律,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楚揽月给他们吓得脖子往后一缩,啊哟,这帮人咋肥事?
这思想还挺统一啊!
大胡子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朝楚揽月和帝玄羽露出他洁白的八颗牙齿。
“两位,把钱交出来,一切都好说,我们是劫富济贫的,不是乱杀无辜。”
别说,这大胡子笑起来看着就没那么凶巴巴的了,反而还有些憨。
楚揽月也算是稍稍放了心了。
之前她以为出现的会是圣主教的人,免不了大开杀戒一场,想不到是这么写个憨憨在这搞什么“劫富济贫”。
照这情形,打个嘴炮也就完事了。
“大哥,你见那个富人会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要是有钱,我会不坐马车,不带下人,不带护卫?”
大胡子一听,非常认真地思索她的话。
“说起来也有几分道理啊,那……放人放人!”
楚揽月有些傻眼,又有些无语,还有点无奈。
这人,出门带脑子了吗?
她就一句话,就结束了?
一点都不过瘾!
大胡子说要放人,后面的小弟可不肯。
“大哥,你清醒点,你看他们两个人穿的衣服那么好,你见哪个人没钱还能买这么好的衣服?”
大胡子想了想,“也对!”
说完,想到不对劲后,就怒气上脸,举起他的杀猪刀在空中挥舞着,“你们不老实!早不把钱交出来,我就把你们给……”
杀猪刀劈着风,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怕了没有?”
做完一整套动作,大胡子拿刀指着他们,“怕的话就赶快把钱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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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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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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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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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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