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想方设法帮我报仇,结果暴露了,被太后下令斩杀,除了我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姐姐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太后要杀我姐姐,余郎知道却未阻止,他们就是凶手,杀害我姐姐的凶手,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没了姐姐,我只能依靠我自己,但我只是魂魄,碰不到人,人也看不见我,我没办法报仇。大祭司看我可怜,就帮我想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把我炼化,这样我就能有看似实体却只是魂魄的灵体了,这一炼化,就是整整十五年。”
听完肖芸儿的故事,楚揽月内心起了涟漪,但面色却还是保持着平静。
“圣主教里有没有一个穿红衣的小娘皮儿?”
若是寻常人,必定在听到肖芸儿这一段悲伤的生前往事后,给她安慰了,偏偏楚揽月就不这么干,她无情地觉得,还是正事要紧。
安慰的话一会儿再说。
肖芸儿也没奢望能听到什么安慰的话,故而也没有太多的心情起伏。
楚揽月问什么,她知道的,都会说。
“你说的人,不就是我?”
她就是一身红衣啊!
“除了你,还有谁?”
“没有了。”
“哦?是吗?”楚揽月眉梢轻佻,“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皇帝的心尖人是被一个红衣小娘皮和云阳候合谋害死的这事儿吗?”
肖芸儿轻轻点头,“记得。”
“很好,那你告诉我,如果你就是这个红衣小娘皮,合着你是自己害死你自己?”
听了这话,肖芸儿所关注的点和楚揽月说的点,完全就是一码事。
她神情激动,“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这事待会再说,你先照着我的思路来。”
肖芸儿依然还是难掩激动之色,“好。”
“就你所知,你是被太后害死。而你的姐姐告诉你,你生下的孩子还活着,而且孩子在太后手上,你之所以没有去投胎,是因为你姐姐找了人帮你。最后你的姐姐是因为帮你报仇而死,而你愿意被炼化是想要报仇。
这是从你那得来的信息,那么接下来,我来说说我所知道的信息。当年因为皇帝独宠淑妃一人,后宫嫔妃多有不满,皇后更是屡次在太后跟前诽谤淑妃,以至于太后跟皇后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后来,太后得知,你与皇帝是亲兄妹的关系,太后这才下决心把你铲除。”
楚揽月的这番话让她回想起之前她在福寿宫闹事的时候,太后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说她和皇帝是亲兄妹的关系,所以不得不除掉她,以保证皇室清白。
她当时觉得不过是太后贪生怕死,想苟活下去编造出来的谎话。
而她今日在楚揽月这里听到了一模一样的话,她不由得对自己之前的认为,产生了几分怀疑。
楚揽月一瞬不瞬地盯着肖芸儿的神色,继续说下去,“关于你与皇帝是亲兄妹这事,是红衣小娘皮和云阳候合谋。”
“简直是荒谬!我与余郎怎么可能是亲兄妹,太后居然也会信这种荒谬的话!”
“照今天的局面看来,太后不仅信了,还真的把你杀了,你想想,当时他们是究竟是怎么样办到,让太后相信这种荒唐话?”
肖芸儿摇头如拨浪鼓,“我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也没关系,那你再说说,你是打算怎么报仇?”
“这……我不能告诉你。”
“不说也没关系,我来猜猜看,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肖芸儿瞪着无辜的眼神,看着楚揽月。
“我猜,你们是先搞一波大的,弄得人心惶惶的,哦,还把碧月那个小娘皮拉下水,加大皇帝的压力。
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你想在闹事的时候,给太后和皇帝一点苦头吃,当然啦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他们死去,这太便宜他们了。
更重要的是,你们要把祈牙解决了,把国师这个重要的位置,让河洛来坐,好让圣主教更进一步地渗透皇宫。
接下来,你们就要操控皇帝,怎么操控?很简单,如果对皇帝说你还有复活的机会,皇帝一定会不计代价地去做。
你们对此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你们知道人性都是犯贱的,失去的东西总想着再次得到。只要你们操控了皇帝,整个东明就是你们的。
而南越,我猜圣主教已经渗透得差不多了吧?东明和南越都搞定了,那只剩下一个北狄,也就不在话下了,整个天下就收归圣主教的囊中了。
皇帝看着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被夺走,而他想要的却还没有得到,双重打击下,必定崩溃,太后就不必说了,她儿子都变成这样了,她一个做母亲的,能好到哪里去。
到时候你也就算是大仇得报了,我猜,这是你口中的大祭司和你说过的吧?”
肖芸儿震惊得嘴巴张大,“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
这么快就诈出来了!
这个脑子,难怪会被圣主教那帮憨批骗。
楚揽月轻笑了一声,“这么说来,我猜对了!”
肖芸儿沉默不语。
“好了,我该问的就这么多了,等哪天我想到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再来找你吧。”
“那你会放我离开?”
“想啥呢,可能吗?”
肖芸儿听到她这话后,周身的煞气突显,整个人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周围的气场,有一种让人将近窒息的压迫感。
然而,楚揽月只是扯了扯嘴角,“我劝你最好是冷静下来,我可不想打伤你,答应给你报仇的事,我会帮你办到,但前提是,必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杀该杀的人。”
此话一出,肖芸儿的煞气淡了一些。
“你这是要我放过太后他们?”
“当然不是,太后不过是一颗棋子,你应该杀的是操控棋子的人。”
“是谁?”
楚揽月怂了怂肩膀,“还不知道,还在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肖芸儿被她绕得愣住了一瞬,但还是没缓过来,索性她换了话术,“那你想怎么处置我?”
“配合好祈牙演一出戏。”
被点名的祈牙一脸迷茫,“凶婆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啊不是,好主意。”
楚揽月斜了他一眼,“让你继续做回你风光无限的国师。不过嘛,你这张脸,还有你这个名字,都得改一改了。”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祈牙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她这是让他易容成河洛,继续在皇宫里待着,让圣主教的人以为一切都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不愧是凶婆娘,干起大事来无声无息啊!
可惜细节……
祈牙想到的,楚揽月怎么可能想不到。
她指着地上的河洛,冷笑道:“接下来,就该是撬开他的嘴巴了。”
河洛这个人,就是心眼多。
所以楚揽月早有先见之明,做了一个真话符,烧了之后给河洛灌下去。
“咳咳……”河洛被呛住了,满脸通红,“楚揽月,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让你乖乖说实话的好东西!”
河洛双目眦裂,“你竟然给我用了真话符?”
“而且还是我改良过的,要不说实话,你就秃头烂脸烂肚子烂嘴巴,在疼痛中慢慢地慢慢地死去,过程就是痛不欲生。”
“你这个蛇蝎女人!”河洛怒吼,不停地挣扎着。
楚揽月弯了弯唇,“多谢夸奖。”接着给祈牙使了一个眼色,“开始吧!”
她这是把审问的事情甩给了祈牙,自己则是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把双腿搭在帝玄羽的双腿上,享受着某人独特的按摩手法。
祈牙开始发问。
“你是什么时候和圣主教勾结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害死师父?记载着禁术的绸缎,你是从哪里来的?”
河洛张开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像是一个卡壳的木头人。
祈牙不解地望向楚揽月,“你这个听话符好像不太管用啊!”
楚揽月“啧”了一声,“不是我说你,你问问题,也得一个一个地来吧?得照顾照顾一下他那个脑子啊,你真是不贴心。”
他无奈地摇头,还得改成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来。
河洛这下子总算是回答上来了。
“三年前。”
这是他和圣主教勾结的时间。
“那你为什么要害死师父?”
“他该死,谁让他偏心,重点培养你们两个,却觉得我天赋平庸,我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结果我什么都没得到!”
这话直接让怒气直冲祈牙的脑门。
抡起双拳,给了河洛好几个流星拳。
一边打还一边怒骂,“你简直是狼心狗肺,自以为是,自视甚高,全然不懂得师父在你身上付诸了多少心血,你以为师父不想着把掌门之位传给你,让你继承他的衣钵,是你自己不争气,只会怨天尤命,勾心斗角。
这样的你,师父怎么可能放心把玄门交给你!”
“你根本就明白我的感受!除了楚揽月,整个玄门就你天赋最好,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这种资质平庸之人的感受!”
河洛疯狂咆哮,像是一个疯子。
楚揽月冷冷地拆穿他,“真是好笑,我和祈牙两个人学艺,想的都是如何把师父教的学好,悟透,而你一门心思当掌门,心思全部在学艺上,你不资质平庸谁资质平庸,你还觉得你委屈了?”
垃圾就是垃圾!
“好了祈牙,别浪费力气在这种货色身上,脏手!”
祈牙这才停下,问他最后一个问题,“记载着禁术的绸缎,你从哪里来的?”
“大祭司给的。”
有了真话符,河洛想不说实话都难。
“他怎么会有玄门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问过她,她没说。”
“那你还和他约定了什么?”
“我按照她的话做事,她就帮我得到掌门之位和国师之位,让我风光无限。”
“还有呢?”
“没有了。”
“差不多了,祈牙,送他上路吧!”
楚揽月给他丢了一把匕首过去。
手起刀落间,河洛的脑袋给祈牙割了下来。
河洛嗝屁了。
楚揽月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正要跑走的河洛的灵魂。
“想跑?你让老头魂飞魄散,你以为杀了你就够了?”
楚揽月双眸倏然凌厉,一道红光自她眼神中划过,一道火焰从地上窜了起来,烧得河洛哇哇乱叫,不停地挣扎着。
不多时,河洛灰飞烟灭!
地上的尸体也成了一团灰。
一旁的肖芸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震惊无比。
楚揽月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能让河洛灰飞烟灭,这哪里是河洛口中那个受了重伤还没恢复,能打得过的人?
好在方才她没有和楚揽月打起来,如若不然,吃亏的人,只能是她。
“祈牙,戏你可得给姑奶奶唱好了,要是搞砸了,哼!”
她这小鼻子一哼,祈牙头皮发麻。
“放心吧凶婆娘,我尽力而为,要真的被发现了,死我也要想办法通知你。”
“行了,屁话少说,把肖芸儿带走吧。”
楚揽月回头,朝肖芸儿抬了抬下巴,“你和祈牙一起,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记住,下棋之人还是你的仇人,在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你绝不能轻举妄动。ωωω.χΙυΜЬ.Cǒm
过几日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这些年来,究竟是谁骗了你,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给祈牙使了一个眼色:交给你了!
祈牙点了点头。
他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把肖芸儿装了进去,然后快速更衣易容,进宫成了河洛……
而楚揽月和帝玄羽出了地牢后,就回了长乐院。
一路上,楚揽月脸色阴沉,一进长乐院,就吩咐芙雪备水。
她要沐浴!
她受不了她这一身的臭味了!
要不是肖芸儿这个被炼化后的鬼物,煞气重,只有王府的地牢中才能把肖芸儿克制住,她才不会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救命!
她在粪坑里泡上一天都没在地牢待半个时辰臭!
“老王八你也给我沐浴去!”
帝玄羽听到这话乐了,“月儿你这是要我与你一同沐浴?”
“呵呵!”她冷笑了一声,“想屁吃,滚回你的追鱼阁洗澡,洗好后立刻过来报到。”
走入浴房前,她还嘟哝了一句:“浴桶这么小,你块头这么大心里没点数啊,两个人能塞得下去吗?”
虽然小声,但是帝玄羽还是听到了。
那一刻他悟了……
【作者有话说】
加更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祝小可爱们元旦快乐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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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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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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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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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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