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更好,更方便我们行事。”
雪雁更糊涂了,“公主这话奴婢听不懂。”
“听不懂那就别问了,按我方才说的话,照原计划进行。”
雪雁瞅她一脸不耐,也不敢再多问了,方才能得公主这么多字的解释,已经是公主对她的恩赐了。
若是换了平时,可就要挨鞭子了。
“……是。”
说罢便走了出去。
碧月望着偌大的宫殿,咧嘴冷笑……
这张脸到底会不会让她那位好父皇觉得膈应,想必只有他最清楚了。
另一边,皇帝从宝月殿出来后,并没有立刻回御书房,而是先去了一趟福寿宫,瞧瞧太后的情况。
因着淑妃一事,母子隔阂产生多年。
这场面也温馨不到哪里去。
“母后可觉得好些?”
太后躺在床榻上,精神比昨日好上许多。
听着儿子久违的关心,她会心一笑,“好多了。”
“如此,朕就先告辞了。”
这椅子还没坐热,就说要走,太后这笑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你站住。”
皇帝转身,“母后还有其他事?”
“你来哀家这,就这么些话,审犯人一样语气,说完就走?”太后痛心道。
“朕历来如此,母后也不是第一天才知晓了。”
太后挣扎着坐起来,一旁的喜嬷嬷赶忙去扶,顺手将一个大靠枕放在了她的背后让她可以靠着。
“历来如此?呵,怕是从淑妃死后的时候才开始的吧?”
皇帝不语,但脸上已然浮现出不愉快。
太后捶胸,表情悲痛,“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原谅哀家?就为了这么个狐媚子?你别忘了,哀家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朕没忘!”皇帝的脸阴沉得可怕,“如若你不是朕的生母,只怕今日你就没这个命在这跟朕说话了!”
“你!”
太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人仿佛衰老了十来岁。
“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大儿啊!哀家养了一个好大儿啊!为了一个狐媚子……”
“她不是狐媚子,她有名字!”皇帝听不下去她一直喊他心爱的女人狐媚子,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太后被吓了一跳,呼吸急促了几分。
“好!好!好极了!”
嘴巴气得哆嗦着,手指着外头,“走!”
“母后好生歇息,朕就先走了!”
望着那抹明黄色的背影,太后“哇啦——”吐出了一口血。
是被气的。
“太后!太后!来人啊,快去找太医,快去找太医啊!”
喜嬷嬷吓坏了,哇哇尖叫着。
刚走不远的皇帝听到了宫殿里传来的动静,看到慌慌张张跑去太医院的宫女,然而他并没有立即抬脚进去瞧一眼太后。
他只是望了一眼宫殿,对旁边的李简宁道:“一会儿向朕汇报太后的情况。”
“是,奴才遵旨。”
话毕,皇帝抬脚离开了福寿宫,回了御书房专心批阅奏折。
在批阅奏折之前,他已经吩咐大理寺卿常云查清楚昨晚的事情,三日之内必定拿出一套说法来。
这个旨意,可是把常云愁得,脸都要皱成梅干菜了。
大理寺内。
常云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边走的同时,还时不时地叹气。
皇上让他三天之内查清楚真相,三天呀,三天呀!
这和阎王催命有何分别?
皇上是不知道这案子有多难吗?
福寿宫的人全都离奇死亡,还成了人干,身上一点伤口都找不到,还有那宫女说什么鬼脸杀人,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然而,还有更荒谬的事情,昨日里无故雷声大作,却是半点雨都没见着。
唯独福寿宫下了雨,还是血雨!
这……这实在是离天下之大谱了!
如何破案呢?
这要如何破案呢?
站着的师爷,眼珠子跟随着常云的来回走动转着,不知不觉,就给自己转晕了。
“啊哟大人啊,您这总是转来转去的,也不是办法啊。”
“嗯?”
常云一听这话,倏地一下子飞到了师爷的面前,双眼瞪着眼前这个长得跟猴成精似的师爷。
“怎么,你有主意?”
师爷摇头如拨浪鼓,“小的也没主意!”
“那你告诉本官,本官不转圈还能怎么办?你都没注意,本官能有什么主意?”
“小的没想出来,大人您也没想出来,咱们都没想出来,但是可以请别的人帮咱们想啊。”
“别的人?”常云非常认真地在思考师爷的话,“你说,本官能找谁呢?出了这趟事,这朝中的官员可都在跟皇上闹着要烧死碧月公主呢!
他们才不想着将这种事揽在头上,本官能去找谁呢?”
“丞相大人啊!您和丞相大人不是平日里来往频繁……”
“咳咳,说什么呢!”常云假咳提醒师爷注意言辞。
师爷会意后立马狗腿地改口了,“小的口误,是您平日里常常去请教丞相大人。”
“嗯!”常云很满意他这个说法,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太行,“丞相大人如今还在被禁足呢,本官若是去了丞相府,岂不是招引来皇上的注意?
到时候皇上觉得本官不行,摘了本官的乌纱帽,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不行不行,换一个!”
“那……”
没办法了,师爷只得重新想了,“那大人您只能去请教摄政王了。”
“摄政王?”常云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在思索着,“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朝中上下,论本事,摄政王可谓当仁不让啊,好,你给本官准备准备,咱们去摄政王府。”
“是,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常云带着师爷准备好的上好龙井茶,和师爷一道去了摄政王府。
两人来拜访时,帝玄羽仍在书房处理公务。
夜风来报,“王爷,大理寺卿常云求见。”
“大理寺卿?”
帝玄羽很快就想到,今日皇帝将查清楚昨晚福寿宫发生的事情这个重任,交给了常云。
而常云这么快就来他这儿,多半是想不出个头绪,求救来了。
“本王很忙,不见!”
夜风照实回话。
常云听到这个回答,人都不好了,追着夜风问道:“王爷可是在忙,所以才不见本官?”
“王爷的确是在忙。”
“那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夜风无语,“我怎么知道?”
“那……那本官可以进去等一等王爷否?”
夜风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您请!”
常云去了正厅,打算蹲守帝玄羽。
夜风回去如实将事情禀报。
帝玄羽面不改色地翻页,“那他就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到了天黑。
常云在正厅里,又冷又饿的。
“王爷这还没忙好?”
师爷摇头,“小的也不知道。”
“那你问问去。”
“小的去问?”师爷指着自己,觉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摄政王府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师爷可以乱走!
再说了他也不认路啊,这附近也没什么人,他问谁啊?
常云瞪着他,“不是你,难道还是本官去问啊?本官都快冻成冰块。”
“可是小的……”
“废什么话呀本官让你去,你就去!”
师爷话未到一半就被常云打断了,他无可奈何,只好起身,苦哈哈地找人打听摄政王在何处,是不是在忙事情,忙完否……
结果打听了一圈啥也没打听到,倒是稀里糊涂地走到了长乐院。
踩了狗屎运的师爷,见到了守在门口的芙雪。
“这位姑娘,你可知晓摄政王在何处?”
芙雪上下打量着师爷,警惕心骤起,“你是何人?”
这人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是她在王府里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不得不防。
师爷解释道:“我是大理寺卿常大人身边的师爷,我姓侯,你可以叫我侯师爷。”xiumb.com
“侯师爷?”芙雪仍旧觉得不放心,“既然是大理寺卿常大人身边的人,那你为何出现在摄政王府?”
侯师爷有一种无力感,“方才我不都说了,是来找摄政王的。”
“找王爷啊,那你应该让林管家去通传才是,为何走到后院来了?”
“这……这我怎么和你解释呢?”
侯师爷瞧着芙雪那双仿佛在盯着贼人的双眼,心想着,要是不解释清楚,只怕他就被当登徒子暴打一顿了。
“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芙雪,你在外头和谁说话呢?”
里头的楚揽月,耳朵十分出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这声音一听就是个陌生男子。
有陌生男子闯入她的地盘,她肯定要打起精神来了。
“回王妃,他说他是大理寺卿常大人身边的师爷,来找王爷的。”
“找王爷跑我这来做什么?”
“对,你是来找王爷的,跑到这来做什么?”芙雪这气势一下子霸气了起来,一副“你不老实交代,姐就揍扁你”的架势。
“我我我,我这真的不知道这里是王妃住的地方,我是走错路了,真的是走错路了……”
侯师爷吓得都成大舌头了。
里头竟然是摄政王妃?要命了老天爷!
他怎么就跑到女魔头这窝里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楚揽月披着大皮袄子,霸气地出场了。
她靠在门框上,“老实交代,不然姑奶奶剥了你皮扎风筝!”
“王王王王妃……”
“我去,听着都费劲,把你大舌头收一收!”
侯师爷欲哭无泪,他也不想结巴,但他控制不住他吓得发抖的心啊。
“是是是,小小小小人和……”
他抽了自己两大嘴巴子,想着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这方式有效。
抽了自己嘴巴子后,他嘴巴就利索了,“王妃,小人和常大人是来找王爷的,但王爷在忙,小人就和大人在正厅等着,等到了天黑也还没见到王爷人,大人有些着急,就让小人过来打听打听。
结果这一路上小人问了些人,他们都说不知道,而且小人也不认路,走着走着就走到您这来了,小人真不是故意的,还请王妃恕罪。”
“哦!”楚揽月恍然大悟,接着又问,“你家大人找王爷干啥?”
“这……”
“不能说?”
侯师爷一脸为难,“是,是来请教王爷昨夜福寿宫发生的事情要如何查。”
“哈哈哈哈!”楚揽月拍手大笑,“就这?”
“嗯,就是这件事。”
“多大点事嘛!”
侯师爷双眸一亮,“王妃您有办法?”
要知道他方才之所以肯说出他和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赌一把。
摄政王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而摄政王妃巾帼不让须眉,也不可小觑。
“没有!”
这两个字浇灭了侯师爷的希望之火,“那您方才还说‘多大点事嘛’!”
“有什么问题?”
“不敢!”侯师爷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这时,帝玄羽被夜风推着,怀里抱着一个食盒,出现在了长乐院。
“小人拜见王爷。”
侯师爷第一个发现了帝玄羽的到来,赶忙行礼。
“你是?”
侯师爷自报家门,“小人是大理寺卿常大人身边的师爷,小人姓侯。”
帝玄羽微微点头,“侯师爷啊!”
“小人在!”
“本王记得,你应该在正厅和常云等着本王才是,为何到后院来了?”
“小人……”
“行了,他和我解释过了,一会儿我再和你说,至于侯师爷你呢,就先带着你家大人先走,等明日再来找摄政王吧。”
楚揽月肚子正饿着呢,见到帝玄羽抱着个食盒,她满脑子都是快点吃饭,但帝玄羽这要问话,不得多耽搁时间!
“可是……”
她不够客气吗?还在这儿叽歪?
楚揽月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给老娘滚!”
“是是是!”侯师爷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正厅里因为冷,所以抖个不停的常云见到侯师爷一脸见了鬼吓破胆的样子,十分狼狈,就知道情况不太妙,但还是得问呐。
“怎么样了?”
侯师爷那是一脸落寞,“大人,王妃让您明日再来。”
“行吧,明日就明日,咱们先回去,快给本官冻死了都!过来扶一把本官,本官都僵硬了动不了了。”
“是!”
侯师爷上前把常云扶起来,搀扶着他往外走。
常云因为冻僵了,走路姿势怪异,像是在骑猪似的。
走了没几步,他恍然间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等等,你方才说什么,王妃让本官明日再来?不是王爷叫的?”
“王爷当时也在场。”
“哦,那便没事了,那就明日再来。”
侯师爷实在是没那个脸再提自己迷了路跑到王妃的院子里去了,这要说了,他这读书人的面子,该往哪里搁置啊!
常云做上马车,侯师爷和车夫一齐坐在外头。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大理寺去。
正走着呢,忽然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
野外还有可能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可这是在京城里,天子脚下啊。
常云掀起马车车帘,“什么声儿?”
就在这时,一抹红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飘过,这可把常云等人的小心脏都要吓没了。
“师师爷,你方才看到了什么了?”
“大大大人,小,小的没,没看……啊——”
红色身影倏然出现在了马车上,就在他们的眼前。
马儿也不走了,马车也就这么停了下来,一切仿佛都被静止了。
“哈哈哈……”
在那名红衣女子的笑声中,他们三人晕了过去。
第二日,京城里闹鬼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然而,皇帝今日却未能及时醒过来上早朝,因而对这件事那是一概不知。
今日不是休沐,照常上朝,可皇帝却酣睡不醒,嘴角挂着笑,是不是发出呢喃:“芸儿,你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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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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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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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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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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