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啊!”她大方承认,又反问他,“难不成,我仅凭你的外貌就能对你爱得死心塌地?那这叫啥?”
“这……”能舌战群雄的他,这时竟然找不到头绪了。
楚揽月拍拍他的狗头,“见色起意,说的是让我对你有了解下去的契机。”
如果一开始,知道这丫的脸长在了她的审美上,那她还能口下留情一些。
可是吧,这丫的,偏偏不懂得运用自己的长处。
她刚开始的时候,每次见到他,她总想给他两拳。
“你我朝夕相处这些日子,还不足以抵上我这张脸来的好感?”
楚揽月觉得他越说越偏了,皱眉道:“你纠结这个干嘛?”
“我……”
他被问傻了。
是了,他纠结这个作甚?
不管之前如何,但是如今她对他的变化,那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想这些没必要的事情,给自己添堵?
楚揽月一语惊醒梦中人。
可是,帝玄羽是想开了,楚揽月可就不依了,这家伙想着翻旧账,她就不会?
“你可别忘了,当时我嫁过来,好家伙你让我堂堂正妻走后门?还把大门关得死死的,还想着让公鸡跟我拜堂,还屡屡试探我。
那时候你就跟个脑袋上长了肿瘤似的,你说你这种癞蛤蟆贴脚面,你不咬我你膈应我的行为,我可记仇得很!
你就说吧,但凡你这样对哪个女孩子,你觉得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头都给你拧下来,还会爱上你?我呸,除非是脑子抽风了。
不过嘛,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有大量,所以没和你好好算算账。咋滴啊,我现在对你这样,你还不满意,还想得寸进丈?
你脸呢?我就问问你脸呢?你自己摸摸,是不是没有了?”
帝玄羽连连汗颜,她这口才属实太好了,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月儿,既已成往事,此事咱日后莫要再提了,你看可好?”
她嗤笑一声,睨了他一眼,“好说好说,你要不提,我也想不起来这些糟心事。”
帝玄羽现在总算是明白,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了。
你说好端端的,他为何就这么想不开,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歇下吧。”
“嗯,晚安!”楚揽月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
夫妻俩这算是又达成了一个共识。
说睡觉就真的睡觉了。
虽然她今日睡了一整个晡时,但因为她这身子还在调养阶段,所以极度缺觉。
没一会儿,人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可是帝玄羽,就煎熬了。
她身上那淡淡的女子身上独特的幽香,在他鼻头出若隐若现的,勾得他一身燥热。
偏偏,他还碰不得她。
若真的“霸王硬上弓”,先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只怕她以后是难哄了。
可就这么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帝玄羽试着让自己深呼吸,闭上双眼,平静一下内心。
这就是这个平静,好嘛,她的体香,她的呼吸,充斥着他全身的毛孔。
这样的刺激,真的是差点逼疯他。
没办法了,他得起来,去外头吹个冷风,冷静冷静之后再进来。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正要起身爬上轮椅的时候,楚揽月一个长腿直接捞了过来。
就这么横在了帝玄羽的肚皮上。
这还没够,她还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胳膊,哼唧了一下,抱着他的胳膊还蹭了蹭,他感受到了她的柔软……
那感觉清晰无比。
帝玄羽的头皮快要炸开了。
这这这……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鼻中缓缓流出。
他伸手一摸,好嘛,他竟然流鼻血了。
和她合塌而眠了好几次,这一次受的刺激也太大了。
不晓得是不是把话又说开了一点,他们的关系无形之中又迈进了一大步,月儿对他的提防之心没有以前那么重的,这才暴露了她真实的睡姿。
现在的他,光是起来去外头吹冷风都不行了。
他完全动弹不得。
就这么睁着偌大的双眼,一直到天亮。
说来也奇怪,外头天大亮的时候,楚揽月却是放开了帝玄羽,滚了好几圈,滚到最里头呼呼大睡去了。
姿势是个“大”字型,被子被她压在腿下,皱巴巴的。
她嘴边,还能见到点点口水的痕迹。
帝玄羽瞧着她这样,无奈一笑,伸手将她的睡姿摆好,给她盖好被子这才起身了。
以往都是他让夜风进来为他更衣。
但今日,他不想让夜风进来吵她了,于是自己动手,将衣服穿戴好,这才出门去。
守在外头的夜风,等了许久,都没听到自家王爷喊他,也就只能老实地在外头候着。
门被打开了。
帝玄羽眼下一片乌青,往常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瞪大得有些呆滞。
因他戴着面具,故而夜风只能看到自家王爷那一双看上去很是疲惫的双眼。
“王爷,你这是……没睡好?”夜风小心翼翼地打探道。
帝玄羽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
夜风也不再多问,推着他离开了长乐院。
两个时辰之后,楚揽月这才醒了。
她可没忘记昨晚说要给帝玄羽调药的事情,吃完了早午饭,她就写了药方,让青黛去京城最好的药材店采购,紧接着她就开始鼓捣。
忙活了大半天,一瓶雪玉颜芙膏就搞定了。
她让青黛给帝玄羽送去,并且说明,这药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涂一次,夜晚亦然如此,坚持个把月的,也就有效果了。
帝玄羽乖乖照做。
每天晚上,他都在被折磨得流鼻血都还没来得及擦去的情况下,先抹药。
过了短短两日,肉眼可见的伤疤开始淡去。
只是,他开始思索一个问题了。
每天晚上都这么流鼻血的话,有朝一日,他会不会被榨干了?
于是,帝玄羽每天的饮食,都安排得十分清淡。
荤腥一律不沾,只茹素。
一天还好,连吃了三日,楚揽月好奇心就来了。
“你这是要出家了,还是要当兔子了?怎么天天吃素?”
“咳咳!”他干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今日觉着自己气血旺盛,有上火的征兆,所以要吃清淡一些。”
“是吗?手伸出来我瞧瞧。”
帝玄羽手慢慢地伸过去,她会医术,但是应该瞧不出来他是因为她心猿意马,心生摇曳,胡思乱想所以才……
应该是瞧不出来的。
这时的他,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像是一个考了鸭蛋的孩子,在骗母亲自己考了满分,但害怕被母亲察觉。
楚揽月手搭上他的脉搏,摸了一会儿。
“嗯,你这阴虚气虚火旺,应该生津养血、滋阴降火,补中益气,甘温除热,吃清淡的同时,可以吃些猪肝,猪肾。”
“好,我记住了。”
帝玄羽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真的没瞧出来他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
如此便好。
要真让她知道了,他都能想象到她会怎么说。
她肯定会说:为了王爷你的身体着想,你还是滚回你的床上自己睡吧,要不然你哪一天死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为了能和她合榻而眠,流这点血算什么,总能补回来的。
他总有一日,会克服的!
日子悄悄地到了元宵这一日。
碧月公主顺利抵达了京城。
皇帝有令,凡是皇族中人,都得去迎接。
帝玄羽也赫然在列,只因为他顶着一个摄政王的头衔。m.xiumb.com
他免不了要去,自然,楚揽月身为摄政王妃,也逃不了。
这一次,她没有发牢骚,去看看也好。
看一看,这个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碧月公主,其他人看了是什么反应,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对这个碧月有一个初步的认识。
晌午,皇族中人都聚集在宫门口,等着碧月公主的马车。
除了云鹤公主之外,就连被关禁闭的太子宇文杯,也来了。
在外人看来,这个碧月公主,必然在皇帝的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分量。
等了约莫一刻钟,许多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大冷天的,就为了一个流落在外头的公主,就让他们这些身份不知比她尊贵多少的人在这里候着她,可真是够气人的。
尤其是太后。
想当初她为了解决淑妃那个魅惑君王的狐媚子,害得她与皇帝的母子情分差点分崩离析。
这么多年了,她这个儿子,还在怨恨着她这个母亲。
但是她不后悔,因为淑妃那样的女人,就该死!
可是没想到,淑妃的孩子竟然还活着,还被皇帝派出去的人,悄悄地护送回了京城。
这不是在打她的脸?
难免这孩子不会为了复仇,才回来的,到时候皇宫岂不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商量都没有,就这么擅自做主了!
太后越想,这气就越不顺。
皇后是先皇后被废掉后,被太后提拔上来的工具人罢了。
她对碧月公主被接回宫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又跟她儿子抢不了皇位。
再说了,也不是她害死的淑妃,碧月公主要想寻仇,还找不上她。
这样一想,她有什么值得可操心的?
太后和皇后两个人心思各异,准确地说,在场的人,也是心思各异。
终于,在等了半个时辰后,众人总算是见到了羽林军护送着碧月公主的马车出现了。
马车缓缓行驶至众人跟前,停下。
碧月公主在丫鬟雪雁的搀扶下,风雅得体地下了马车。
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一块血玉,是那样的耀眼。
让人想看不到都困难。
楚揽月暗自冷笑,好戏看来是想不开始,都不行了。
她的面容清晰地映入在场的人的眼中的时候,除了皇帝和帝玄羽以及楚揽月,无疑没有一个人是不惊讶的。
“怎么回事?碧月公主怎么和摄政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众人的目光来回在楚揽月和碧月的身上来回转动。
“不对,摄政王妃的鼻尖没有那颗痣。”
“是哦,好像除了那颗痣是不一样的,其他地方都一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世间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今日算是开眼了。”
“……”
站在最后头的嫔妃小声议论道。
因为隔着有些远,所以这声音并没有落入皇帝,皇后和太后的耳中。
碧月公主信步向前,目光转动了一周,轻柔的声音缓缓道:“见过皇祖母,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她优雅得体,行为端庄地行礼。
“你叫碧月是吧?可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一回来就认出了哀家和皇帝以及皇后。”
太后一见到她那张和楚揽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再想到她是淑妃的孩子,厌恶得胃里一阵翻腾。
若不是顾着她作为太后的颜面,只怕是要真的吐出来了。
皇帝听了太后这话,脸色紧绷得有些可怕。
碧月一回来,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就敢给她难堪,倘若他不在场,岂不是肆无忌惮地欺负碧月了?
皇帝正要开口为她说话。
碧月却先声夺人,“太后娘娘谬赞了,你们三人都穿着黄服,是人都知道,唯有太后,皇上和皇后才能穿黄服。
衣服上绣着龙,必然是父皇了,您脸上的岁月痕迹比母后重,您必定是太后无疑。碧月用的不过是平民百姓常见的辨别之法,算不得什么聪明伶俐。”
这话,皇帝听得十分满意。
不错,是一个拿捏分寸极好,不会让人任意拿捏的孩子!
看来,他方才的操心,似乎有些多余了。
反观太后,被一个刚回来的野丫头落了面子,这心里可是不痛快得很。
“莫要谦虚,碧月你这不单聪明伶俐,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人,想来在外头的这些日子,为了活下去,必定是经历了不少吧。”
楚揽月在一旁默默观战,心里嗨皮得不行。
哟,这就掐架了?
啧,早知道就带点瓜子过来了。
要知道嗑瓜子,看人掐架,那才是精髓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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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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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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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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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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